《绝不上头[网游] 》作者：放鸽子
    文案：
    虞即秉着一贯的敬业原则，在受到当前最为爆火的网络游戏《一线天》的策划之邀、为其谱写初首主题曲前，决定先进游戏体验几天。
    他却未想到，新手村的任务刚做完，自己出村不到一秒，就遭到了专堵门勒索新人的流氓公会蛮横无理的击杀。
    虚拟世界罢了，即便遇上几个脾气不好的年轻人，他又怎么可能因此上头呢？
    虞即宽容一笑。
    ————
    半小时后，被这几个脑子不好的小崽子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了十数次的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商城充值页面。
    ** 放了几年的脑洞，忍不住写来玩玩，不长。
    ** 键盘网游，非全息
    ** 虞即是受，无反攻，万人迷尬苏文，不适者请见谅。
    内容标签： 娱乐圈 游戏网游 爽文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即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真没上头，也不搞网恋
    立意：坚持不懈终将水滴石穿
    第1章 
    才远远地看到那台熟悉的车子，保安便笑开了。
    在住了不少知名艺人的安易苑里，安保级别自然不是一般的高。而住得最久、长期来来回回的那几位艺人的助理，自然也被他们所眼熟，其中就包括了虞即的主助理小林。
    司机将车驶近后，小林按下车窗，将墨镜朝头上一推，露出一张职业笑脸来：“老哥，又劳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且不说小林所跟的那位艺人实在大名鼎鼎，就光冲着那份出手大方，逢年过节就给他们塞个数额不菲的红包的份上，就足够让小林在他们这群人里变得极受欢迎。
    按照规定给小林做好入苑登记后，保安便笑着退开，按下开门的按钮，目送车身越行越远。
    小林拎着两包补给品来到自家艺人所在的那栋别墅，利索地掏出备用钥匙卡开了门。
    他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松松垮垮地裹着一件浴袍、随意躺在那张与周边摆设显得格格不入的布艺沙发上的虞即，登时大惊失色。
    “我的祖宗啊！”
    小林想也不想地将手里俩包一扔，抄起一边的毛毯就往虞即身上盖，又火急火燎地将中央空调给打开：“这两天天气转凉了，怎么就穿这么一点！”
    被他闹出的这一通响声吵醒，虞即不满地“唔”了几声，未睡醒的嗓音极沙极磁：“别吵。”
    刚一时没忍住大呼小叫的小林当场噤了声，不敢对这樽大佛再规劝什么，默默将撂在门口的两包东西捡了回来，轻手轻脚地摆放。
    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虞即继续闭目养神。
    真正睁开眼时，人也彻底醒了，只还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微眯着眼问：“有事？”
    骤然与那双深邃乌眸对视，饶是看惯了自家艺人堪称杀人级美色的小林，也不禁心神小震。
    哎，难怪张董他们老想方设法地哄着，希望这位祖宗多出出门，开个演唱会跑跑综艺通告什么的……
    被这么一位乌发雪肤、却魄力十足的美人无声注视着，他着实感到压力巨大，半晌才错开眼神，小声道：“有几份新邀，张董想问虞哥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
    虞即不置可否地伸手，接过小林递来的文件夹，简单翻看几眼，便将它们重新放了回去：“没兴趣。”
    面对这份答复，小林一点也不觉意外。
    从十六岁的小爆一把，到十八岁首专红极一时，再到十九岁二专彻底封神……二十五岁的今天，虞即早已彻底奠定在乐坛里的大神地位。
    他素来是讲究慢工出细活的，一整年只出一张专辑，永远八首不多不少。
    专辑每出，必一溜儿地霸占榜单前五，但凡有个漏网之鱼，便是那年有匹大爆的黑马，回数极为罕见。
    至于其他时间——他除头两年按着公司合约要求不得不跑了一些通告外，出道第三年就羽翼丰满，自己立即建立了工作室，只挂靠在原公司名下，就更没人能强迫他做不乐意做的事了。
    一是因为懒，二是因为没必要。
    任谁都知道，新人靠一专封神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最早出头的那一批人，经过盗版横行的吊打，大起大落的网络口水歌的冲刷，各式综艺的泛滥……能熬到这个正版再次崛起，数字专辑蒸蒸日上的好时候的寥寥无几，堪称吹尽狂沙始到金。
    金之所以珍贵，自然是因为罕有。
    更多的，还是这一通乱七八糟的折腾下来，被折腾的零七碎八的人。
    眼下不论是草根还是资本新人，或是歌红人不红的前辈，哪怕幸运地再靠一首歌稍稍露头，接下来就得争取四处跑通告混脸熟。
    一些称得上前辈的人，能耐高点的做评委，差一些的甚至得放下身段去做选手，就为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翻红机会。
    节目似雨后春笋般一波波地冒出，又一波波地没落，却无不被人抢破了头。
    他已因时运好，一路顺风顺水，早早就站在了金字塔尖上，赚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又何必为了贪那点通告费，去抢他人那少得可怜的出头机会呢？
    也正因虞即从不参加通告，一天里除了写歌还是写歌，这种与世无争的大神态度不仅博得了圈里一些人的感激与好感，更使得节目策划对他那多年来居高不下的热度争相追逐，给出的通告费更是水涨船高。
    小林虽知自家艺人佛系，也对他这样做的意图多少有着了解，可看着那数额惊人的通告费……还是忍不住犯了凡人皆有的贪心，忍不住多问几嘴。
    虞即淡淡地看了小林一眼，却误解了对方面上难掩的遗憾之色。
    他重新挑拣一番，将最底层那份文件拿在手里，其他推了回去：“就这份吧，够你回去交差了。”
    综艺不跑，选秀不去，这份给网络游戏写主题曲的邀约，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时间上也给得宽裕——足足给了三个月。按他的效率，只要灵感通畅，一个月内就能完成。
    “多谢虞哥！”
    小林本来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打算，哪料峰回路转，竟叫他办成了一桩，当场高兴得眉开眼笑，赶紧回公司寻张董报告去了。
    虞即回到书房，仔细阅读起这份文件上的内容来。
    《一线天》是一款年初由国内游戏巨头大风新推出的网游，一出便凭其栩栩如生的风景和精彩生动的打斗感而爆火，哪怕半年后逐渐露出让玩家氪金氪时的真面目，也让玩家一边骂一边欲罢不能。
    也就虞即这种打去年年底就闭关写歌，直到年中才完成专辑出关的山顶洞人，才会对此一无所知。
    为哄新玩家不断入坑，《一线天》不仅自身制作上精益求精，宣传上也拼命砸钱，毫不手软。
    对于初首主题曲，他们可谓极为重视，不惜砸下重金，一求就求最好的，诚意十足地反复求上了虞即的工作室。
    游戏主题曲？
    虞即微微蹙眉，眼底略过一缕茫然。
    他……还没玩过这种年轻人才玩的玩意儿。
    不过，既然是决定接下的工作，就不存在敷衍了事一说。
    他将游戏官网上的资料仔细读过，对那千奇百怪、不乏前后逻辑不通的背景故事越发感到迷茫。索性将游戏下载，注册账号，真正玩上几天试试。
    游戏文件足有两百多G，好在网速不错，只花了三四个小时，就已经下好了。
    虞即虽是从未接触过网络游戏的小白，可但凡是想骗钱的合格游戏，就从来不存在入门困难一说。
    进了默认推荐的服务器后，他随手点选了最中间的那背负长剑、姿态很是潇洒的凌霄门派，就来到了取名界面。
    他只准备随意体验几天就走，取名时自然谈不上走心，于是直接点选了系统随即取名的选项——“文休和”。
    靠着游戏内置的那一步步堪称保姆级的指导，虞即稍微熟悉了下操作模式，很快就顺着指引任务跑了起来。
    不得不说，经无限美化过的游戏画面的确极为细腻，甚至连一片无关紧要的树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虞即以欣赏的目光看着游戏里的风景，听着轻快的BGM，操控着角色来回跑动着交任务。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在的‘盛世长安’是年初时第一批开启的老服之一，大部队已经升到了60级，所分配到的新手村里只剩零零星星的一些新入坑的玩家，都各自忙着跑任务，更显悠闲。
    要是去到的是新开放的服务器里，新手村可就不会是这样的和平场面了，而必然满是抢怪收人的腥风血雨。
    在将村长要的十只兔子捉来上交后，虞即的角色身上一亮，系统提示他升到了10级。
    虞即仔细看着系统提示，知道角色10级后就不再受到新手村保护，后续任务要通过村西口的NPC周伯乘车前往主城久溪，才能续上。
    他看了眼右上角的小地图，便操纵着角色朝西边跑去。
    村西口的NPC并不多，或许是为了方便新手玩家找到，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上的周伯尤其显眼。
    引起虞即注意的，却是周伯身边所站的那五个玩家。
    与只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其他部位还光秃秃的一般新手玩家截然不同，手臂与腿上都戴有金属质地的护甲，手里握着泛着淡蓝色的武器。
    虞即顺手将光标点到他们身上，便见这群人的等级无不是50往上，心里顿时冒出一个猜测。
    区区游戏而已，不至于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朝周伯走去，并未注意到当前频道新刷出的一行字。
    [当前]暴躁仔仔：过路费50J，交了不杀；过路费50J，交了不杀；过路费50J，交了不杀
    却说《一线天》在实名验证的审核上极为严格，并且一个账号上只允许存在两个角色。而与这份麻烦相对应的，就是还算不错的新手福利了：每个新人进入游戏时，都会获得一个新手礼包，里头除了基础装备与一组一次性的驭马符外，最实用的就是那50金了。
    按照盛世长安这个区的当前物价，50金折合人民币10块，这白送的蚊子肉很快就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随着新手村的人越来越少，就有人凭此可乘之机，建立了小公会，集结起一些人，成日别的不做，就盯着各个新手村的出村口守着。
    除非是遇上大号朋友来接的新人，其他真正的新玩家还不是被他们一堵一个准？虽然《一线天》里死亡不会掉等级装备，但新人被堵着出去的口子，就没办法继续游戏。
    只要被杀个几次，堵半个小时，九成就得乖乖交钱，或愤怒退游戏了。
    新手村一共就二十个，每个地方派一队人守着，一天下来每个人就能分到一两百块。
    对这欺凌新人的小团体，论坛与世界频道也没少人辱骂过，只是这伙人尝到甜头，又哪会在乎自己臭名昭著？甚至还在等得无聊时在世界上与其他玩家对喷，美其名曰‘让萌新早些知晓世道险恶’。
    见这个叫“文休和”的头铁新人假装没看到他的警告，继续朝周伯走去时，暴躁仔仔懒得啰嗦，直接开启了强P模式，冲对方一刀砍下！
    整整40级的差距，虞即的角色自然吃不住对方的一刀。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画面就已在瞬间转为灰白，再伴随着凄惨的BGM，看着角色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随便写写，看能不能找到感觉。
    第2章 
    第一次看到角色死亡的场景，虞即不禁一愣。
    苍凉悲壮，拗怒凄婉……BGM的意境倒是不错。
    复活倒计时还剩1分钟，虞即自然不着急，而是看了眼当前频道里的内容，接着点开背包。
    里头除了对方所索要的那50系统赠金外，还有2金32银5铜的零头——是平日连通告都不跑的虞老师勤勤恳恳地操控着角色东奔西跑，上山打野兔下河捞鱼虾，还帮着拔药草捣药汁的血汗钱。
    这么看来，对方倒也还算有点残存的良心，给他留了个零头做路费。
    复活时间到，“文休和”自动于重生于复活点，血还是残的。
    《一线天》里游戏场景分两种，安全区与非安全区，除各大主城外，就只有以各个复活点为中心的五米直径的圆圈区域了。
    一旦出了这区域，复活保护罩就会消失，玩家可遭人强制PK。
    虞即知道那帮在游戏里也搞拦路抢劫的人必然还在原地守着，便让角色就地打坐回血，自己则起了身。
    他去厨房，先倒了杯温水，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后，才慢悠悠地走回书房，重新在电脑前坐下。
    背着一截竹竿做剑的文休和还在原地呆呆站着，任那风吹草动拂发尾。
    刚才那场来得莫名其妙的死亡，对文休和显然没有造成丝毫影响，也仿佛没能影响到操控它的人。
    虞即的右手食指尖无意识地在鼠标左键上轻敲了下，却未让文休和做任何动作，而是再次打开了官网界面，于搜索栏中输入‘PK’。
    游戏官方的态度自然是鼓励玩家多多自行摸索，自行撰写攻略，因而对PK模式的介绍可谓简之又简。
    过滤掉一堆对游戏吹彩虹屁的废话后，虞即唯一能从中提炼出的有用信息，就是惩罚制度。
    因为《一线天》中死亡惩罚微乎其微——仅掉落装备耐久度，惩罚力度自然也十分有限。
    不难看出，官方嘴上大义凛然的‘高自由度’，实质上鼓励的就是玩家间多因爱恨情仇而打打杀杀，在互相对抗中产生竞争动力，从而争相氪金。
    哪怕是强行PK级别低于己身的玩家，所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增加10点罪恶值罢了。
    10点罪恶值，挂机一小时即可消除，期间除了不可进入主城区域外，几乎没有惩治。
    100点罪恶值则是一个临界点——系统会劈下天雷一道，死亡率95%，复活后直接进入监牢，强制挂机直至彻底消除罪恶值；若是足够幸运赶上那5%的存活率，下一道天雷将在罪恶值积攒至200点后才会劈下。
    虞即了解过后，略一思索，便作出了决定。
    10秒后，文休和离开复活点，朝村西口小跑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先前死亡的地方。
    暴躁仔仔那一队人果然还在，见半小时前被他亲手杀了的这新人又愣头愣脑地来了，丝毫不觉意外，懒洋洋地在当前频道又复制了方才的内容：过路费50J，交钱不杀
    他们之前也曾遇到过一些自作聪明的新人，以为稍避一避就能躲开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就穿着一身垃圾装备在这蹲着，别的甚么都不做。
    哪可能耗得过他们？
    见文休和对他们仍是视若罔闻，继续朝前走去，暴躁仔仔也懒得废话，径直手起刀落，就又将那灰扑扑的头铁新人给送走了。
    两分钟后，暴躁仔仔再次将文休和一刀毙命。
    两分钟后……
    [队伍]暴躁仔仔：艹，这比故意送头，我90点红了，接下来你们拿头。
    [队伍]幼儿园硬茬子：1
    尽管换了个人拿人头，但文休和复活跑来得极勤快，明摆着要将他们队伍五人全刷满红。
    等队伍里第五个人都满90后，暴躁仔仔的红才消到85点，只能再杀文休和一次。
    虞即仿佛不知疲惫地操纵着游戏角色在村西口与复活点不断往返，心里默算着对方的罪恶值。
    半小时里不断重复着送死的过程，耳边不住起伏着悲壮的音乐，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游戏体验。
    钱他不可能交，脾气……也不可能为虚拟世界里几个误入歧途的失足小青年而上。
    在圈内素来以脾气好涵养佳著称的虞老师如此想着，神色如常地右手点着鼠标，左手则拿起杯子来，将剩下半杯水一饮而尽。
    就在虞即心里的目标快达成，让文休和再一次来到村西口时，看着守在NPC周伯处的人，却忽然站住了。
    ——尽管角色ID前的公会标识一样，但名字与装备都截然不同。
    暴躁仔仔在一队人都将满红时，于公会频道喊了一嗓子，就将守在其他新手村蹲着的另一队帮里人喊来了。
    文休和刚一冒头，就被守株待兔的新一队人发现。
    他们连接近都懒得，径直让队里的远程投了一道火符，刚一沾上，就将血条如纸薄的文休和当场毙命。
    虞即无声地叹了口气，平静地看着凄惨倒地的文休和，半晌未有举动。
    [当前]野刀六爷：傻X，接着送啊？
    [当前]斗南一哥：铁FW，继续给老子爬来[汪汪][汪汪]
    对这两句发在当前频道的嘲讽，虞即视若罔闻，只面无表情地让文休和重新复活。
    然而这次复活，却同之前不同：经过高达27次死亡后，文休和敝体用的唯一一件装备——上装的耐久度彻底告罄。
    耐久度一行的数字泛红归零的瞬间，装备自动回到包裹，而文休和角色光溜溜的上身，也就完全暴露在了游戏场景之中。
    文休和虽是初出茅庐的习武之人，但强大画工的精心勾勒下，那六块小麦色的腹肌轮廓清晰可见。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虞即虽对网络用语不甚了解，却在此时或多或少地体会到了这份心情。
    一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成了乐坛标志性人物，人见了无不客客气气尊称一句‘老师’‘大神’的虞某，破天荒地被几个无名小卒来回碾压，反复辱骂。
    素质不佳的小年轻？
    虞老师淡淡一笑。
    怪他老眼昏花，看走眼了——分明是几头脑子不好、欠曰的小畜生。
    文休和呆呆在复活点坐着，右上角那醒目的商城图标被光标干脆利落地点开。
    映入眼帘的，是叫人眼花缭乱的琳琅商品。
    显然就跟其他游戏公司一样，《一线天》官方哪怕是要玩家掏钱，也是得经过坑蒙拐骗、诱惑鼓励的一番迂回婉转的过程。
    这便意味着，每一种氪金烧钱系统所需的道具，都有着看似仙气飘飘的专属名称，将‘氪金就能变强’这六个现实主义大字模糊得面目全非。
    这份伪装成高大上的花里胡哨，足够让一位只看过官网含糊不清的攻略、连新手村都没能出去的萌新土豪，感到一头雾水、根本无从下手。
    虞即耐着性子研究了十几分钟后，仍是不得其解，决定不继续在这面浪费时间。
    他绝不可能为这点小事上头，在重新倒了杯水的当头，就凭常识能推断出哪怕10级的他换上一身顶尖装备，也不可能越了40级去反制那5个脑子不好的小畜生。
    他给助理小林打电话，开门见山道：“有事问你。”
    小林还在为张董的褒奖及将增加的奖金而心花怒放，忽然接到自己精心伺候的大佛来电时，本能地就是一激灵。
    他丝毫不知在乐坛堪称德高望重的虞老师，刚在虚拟世界里经历过一场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毒打，只担心对方反悔了，紧张道：“虞、虞哥，请问有什么吩咐？”
    虞即言简意赅道：“与《一线天》工作相关的资料，全发过来。”
    心情大落大起，小林眼睛一亮，火速道：“好的虞哥！马上！”
    不出五分钟，虞即的工作邮箱就收到了不带半点水分的所有资料。
    他一目十行，将这几份文件飞速浏览一番，很快就在其中一份底下找到了想要的内容。
    《一线天》官方野心勃勃，横空出世即力夺年度最热、在线人数最多网游的称号还不够，更要将这份爆红延续下去。
    除了下重金邀基本不接商稿通告的虞歌神制作主题曲外，他们为进一步蹭用他人气，还试探性地提出了第二项合作——游戏代言人的可能。
    其中就包括以虞即的容貌在游戏里制作一位NPC，常驻于主城中为玩家发放日常福利任务。
    虞即对这项合作自是毫无兴趣，引起他关注的，是那份文件当中所提到的游戏账号。
    官方提供给合作方的账号，必不可能是连上衣都穿不起、ID也随机的可怜小号……等他先看一眼新手村外长什么样，再回头……
    虞即心不在焉地开了第二个客户端，修长玉润的十指铿锵有力地敲击着键盘，将账号密码准确无误地输入。
    再按下回车键。
    出乎他意料的是，与之前还需选定区服、输入名姓的常规前置操作不同，账号密码甫一输入，确认登陆后，游戏就自动开始了进入地图的读条。
    毕竟是配置极佳的台式机，不出两秒便完成了读图的进度条。
    说时迟那时快，虞即还未来得及看清这官方账号角色的长相，被他随意缩小、拖拽至一边的‘文休和’的界面，就已提前一步，毫无预兆地全屏绽放出粉色的场景特效！
    与此同时，所有被突然出现的粉色特效惊到的盛世长安服务器的在线玩家，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向来走公事公办风的系统频道，竟以前所未有的夸张大号字体，刷出了哪怕是高度近视也能看清的一行彩虹屁——
    [系统]天空一声巨响，[虞即]持神兵[鱼鳍剑]睥睨登场！正是卓荦不羁，欲为傲达；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释壮浪之狂勃，撼酣恣之流美！
    作者有话要说：虞老师光速下线。
    话说我完全是偷偷开的文，完全没有公告，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太神奇了。
    这篇只是想把放在心里好久的老梗写一下，爽一把的短文，写完了就开西幻基建那本（目前还在看资料的筹备状态）。更新频率目前争取日更吧
    第3章 
    绚丽豪奢的系统通告，很快被其他消息刷了过去。
    下一秒，世界频道彻底沸腾了。
    由于每在世界频道说一句话，需要花费10J购买一次性的[令牌]道具，因而玩家大多较为青睐免费的地区与门派频道。世界上往往只能看见大商人收售道具、或是各大公会进行收人、团体间激情喷架的内容。
    但在见到那条通告后，哪怕是平日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咸鱼玩家，也忍不住掏出这钱哔哔了起来。
    [世界]小呀小梨花：卧槽！！！！！！
    [世界]朱瑶瑶：？？？
    [世界]脑壳到处跑：？？？？？
    [世界]欲与鱼驭鱼：？？？？？？？？？
    [世界]兼爱：？？真·活久见？？
    [世界]心尖栀：卧槽老娘哭了，难道真是我家鱼哥？活鱼？狗策划良心发现，这么财大气粗？
    [世界]非攻：如果真是那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奇大佬，在下只能刷一串6666 来表达震惊
    [世界]老子不可奈：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老子也受教了[拱手]
    [世界]哕哕莺啼：一时间竟不知该感叹游戏里居然有神器、神器尼玛的自带彩虹屁公告，还是狗策划居然神通广大到请得动那条超级懒鱼的好……
    [世界]甜鱼鱼：呜呜呜呜，风里来雨里去地，卑微地粉了我家虞哥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虞哥上过什么通告，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游戏里见到
    [世界]皮卡球：别做梦了，就算账号是真的，也九成九是助理代上的，大佬哪有空玩个破游戏？又不是我等钓丝
    [世界]凹凸曼：系统不让加好友！说是无效角色呜呜呜
    [世界]哥哥我要自己动：10000J求哥哥坐标，见到的求速MMMMM
    [世界]哥哥我要自己动：10000J求哥哥坐标，见到的求速MMMMM
    [世界]哥哥我要自己动：10000J求哥哥坐标，见到的求速MMMMM
    ……
    世界频道讨论得沸沸扬扬，哪怕有财大气粗的“哥哥我要自己动”无限刷屏，也没被盖过去。
    除了个别恶意刷‘富婆重金求子呢’的外，更多的还是同样不差钱的鱼粉反应过来、跟风地疯狂加价求坐标的。
    作为当事人的虞即则视若无睹。
    他哪管这手握神器的角色身上有多金光璀璨，当场就要表演个光速下线。
    在光标准备点中‘退出游戏’这四字时，好友界面忽然亮了起来。
    [好友]经理李柠：请问……是虞老师本人吗？
    不能吧？
    无人知晓，在游戏里只为极少数的高消费玩家提供专属服务的李柠，这会儿内心受到的惊吓。
    怎么可能是虞大佬本人上的？可……
    他只恨自己语文水平太贫匮，无法用普普通通的文字，表达出哪怕只是十分之一的战战兢兢。
    虞即接下主题曲工作不过是临时起意，距他签署过电子合同也才过去半天不到，目前仅有高层知晓，李柠自然不在其中。
    [好友]虞即：嗯。
    他不甚在意地一回，却换李柠卡壳了。
    耐心等了半分钟、却迟迟未等到对方的下一句话，虞即就真正下线了。
    刚在对话框里打了长篇大论的李柠，欲哭无泪。
    既然游戏官方提供的账号不方便使用，孤零零地站在复活点的‘文休和’，就不得不看着不知何时已恶意围到他身边、还不住在当前频道挑衅他出安全区的那几个……欠教养的小比崽子，陷入沉思。
    未过多久，眼前突地弹出一个系统页面，以硕大字体提示道：“孤身行走江湖终多凶险，不若呼朋唤友拜一良师。今日特为少侠觅得良缘一份，快快拜他/她为师吧！”
    在《一线天》中，凡是升到10级的玩家都将收到一次拜师提醒的公告。
    因师徒关系一旦结成，只要每天组队一起刷几个简单的任务和副本，双方都可以得到颇为不错的奖励，所以玩家也都乐得拉扯些识相点的新人、传道授业一番。
    虞即对此无动于衷，只将标题浏览完，便毫不犹豫地于点下左下角的拒绝键。
    殊不知一贯放在左侧的‘拒绝’选项，这回竟破天荒地放在了右侧，以至于他惯性点下的‘拒绝’，竟成了同意了。
    眼看着系统欢天喜地地在好友频道为‘文休和’撒花，又自动添加了那位名为‘言尽欢’的玩家为好友，虞即不禁蹙了蹙眉。
    不待他寻找如何解除师徒关系的方法，这位被系统强塞给他的师父‘言尽欢’就很是热情地通过好友面板，先发了私信过来：“徒弟弟~~~[甩手帕]”
    尽管‘文休和’这名字看起来就跟其他古早网游里的工作室似的，言尽欢作为个大多数时间都坐拥十名徒弟——收徒上限为十——的老油条玩家，辗转多个网游，自有一套娴熟的对付手法。
    别说《一线天》审核极严，基本无法存在动用别人身份信息来注册账号的办法，封杀外挂的手段更是雷厉风行，就算文休和真是个工作室，只要乖乖跟他做任务刷副本，他也不在意。
    ——一切好说，只要别动不动就A游戏，把他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菲佣，或是大开口找他要钱就行。
    言尽欢打了个哈欠，手底下却不走心地敲着热情洋溢的字：“徒弟弟多大了呀[羞涩]如果是妹子的话，可以叫我欢欢师父哟！”
    言尽欢：“徒弟弟在做什么呀~？要不要现在就去刷刷本呀~”
    言尽欢：“哈罗哈罗？徒弟弟还在吗？T.T”
    看着这一串串活泼的文字，自认老年人的虞即只剩无言以对。
    终究是做不出一声不吭、直接解除这乌龙师徒关系的举动，但要多打字，也不可能。
    文休和：“不用。”
    哟呵，还是个高冷范儿啊。
    从那区区两个字里，凭直觉确认了对方跟自己相同的性别后，言尽欢撇了撇嘴，迅速切换画风，倒是省了嘴上卖萌、以便之后撩骚的功夫：“奖励不要啊？你是真萌新还是假萌新啊？不做任务别瞎占我徒弟坑啊！”
    要不是看在《一线天》里有着师父如果在24小时内强行解除师徒关系、会招致之后3天都不能收徒的冷却惩罚的份上，言尽欢根本不稀罕打字抢救这个装高冷的新人。
    见文休和不回答，他懒得再问，索性直接通过师徒面板查了文休和的位置，结果就被惊了一下。
    我擦嘞，居然还在新手村？
    言尽欢虽然收徒众多，但他目标明确得很，就是冲着奖励去的——他出了带人打副本怪的劳力，徒弟坐享其成就罢了，再找他叭叭一堆问题，他可懒得跟个老妈子似的回答。
    看文休和这架势，八成是个路都找不着的新人，他不免感到愈发嫌弃。
    算了，反正现在没事情做，干脆看这新徒弟在搞什么鬼。
    这么想着，言尽欢找了当前地图的车夫，不出二十秒，就回到了第46号新手村前。
    这不去不知道，一去却吓了一跳：那几个属于臭名昭著的专打劫新人的公会的人竟都放着前往主城的传送NPC不去守，非要蹲在文休和身边！
    他们一个个ID上都冒着罪恶值快满100的红光，再看文休和那副新手上衣都没得穿、摆明了被打爆了的惨样，事情的发展经过也就一目了然了。
    对这个垃圾帮派的做法，言尽欢自然没什么好感。
    只是他自身等级也不过是大部队的吊车尾罢了，人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战争公会里，因充钱少、装备一般，平日里根本没什么存在感。
    他自我安慰是一条咸鱼，游戏里亲友虽有，但十分有限。
    反正这群垃圾玩家冒头晚，一天到晚只堵新手村，抢个系统赠金，平时也不敢去招惹外头的大公会……谈不上得罪过他。
    言尽欢看着自己这个浑身光溜溜、惨得让人不忍直视的新徒弟，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半天才阻止起语言，通过好友面板打字道：“他们就要个50J，你干脆就给他们得了啊，就当喂狗了，大不了我回头当见面礼送你点起始资金，没必要那么头铁。你看搞得他们现在刻意堵你，公会里人又多，轮流换人蹲守的话，你连复活点都出不去，这个号不就废了吗？”
    得言尽欢这番真心劝解，文休和却仍旧一动不动。
    任微风拂动发梢，在肩上洒落一片即时演算的阴影。
    言尽欢也知道对方铁了心要搞文休和心态，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就又打字道：“反正你这个号才10级，废了就废了吧，账号上还能再建一个，你干脆重新建个角色，再练到10级也要不了太久。”
    这种做派特别恶心、光明正大不要脸的垃圾公会，言尽欢的确惹不起。
    他虽然等级比对方高一些，但1打5的操作和装备，他都是不具备的。
    要说呼朋唤友……只为个刚认识、不咋识趣的新徒弟盲目出头，招一身麻烦？那可不符合他明哲保身的咸鱼做派。
    见文休和还僵着，言尽欢秉着仅存的一点同情心，苦口婆心又劝道：“我跟你说，这群比真的特别恶心，能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轮番换人，专门就耗着来搞/你的心态。你要想实在报仇的话，要么买个超级大号让他们看到你就躲着走，要么就去找个大公会的大腿抱抱，但这样一来要砸太多钱了，实在没必要。”
    孰料这话刚出，文休和就回复了：“买号？”
    他说了半天，就听进去这个？
    言尽欢嘴角微抽，只觉好心白搭：“你以为简单啊？随便买个一般的号，根本搞不过他们的，别看他们装备烂、等级也不高，但打法巨恶心，队伍里还挺能配合。”
    言尽欢说的，也是实话。
    之前那帮人曾踢过几次铁板，勒索到了一些比较大的战争公会的管理新入坑的朋友身上。有个着急为朋友出气的，自认装备评分有本服前一百的水平，干脆没在公会喊人，只单枪匹马去报仇了。
    结果对方一个队里5个人，反而靠着猥琐的走位和相熟间的配合，当场将他击杀了一次。
    等那管理复活后，气得喊了几个朋友再去报仇时，对方却占了便宜就跑了，还在世界频道里阴阳怪气地刷了好几条消息进行嘲讽。
    就算那公会绝对不是一般战争公会的对手，但战争公会的人又哪儿来的闲工夫天天与他们对着堵？总得升级下副本吧。
    文休和那边沉默片刻，虚心求教：“请问，要买怎样的号？”
    看似客客气气的语气，但在言尽欢眼里，却莫名透着点阴阳怪气。
    他没好气道：“上《一线天》交易所不就知道了？买最贵的肯定OK。”
    《一线天》到底才公测半年，各种道具系统繁杂，级别还难升得很，哪怕是在最早开的盛世长安这几个服务器里，所有人都还处于努力冲级的阶段。
    这会儿就算买号，也只能买到个前期虽然砸入了不少时间金钱，但却连半成品都称不上的。
    之后要维持号本身的高排名，后续投入的金额根本是个无底洞，根本不存在‘爽一把、装逼完就卖号溜’的情况。
    因此愿意砸大钱买号的冤大……土豪并不多。
    后者宁愿自己从零开始，多砸些钱来养个心血一手号。
    虞即立即搜索出了《一线天》的交易所网址，一番生疏操作，找到盛世长安服务器的出售账号那栏时，点开按价格高低排序的选项。
    角色一溜儿排开，被列在最顶上的号赫然要价199万，不可讲价。
    199万的就够了？
    文休和在漫长的沉默后，向言尽欢发出探询的此问。
    言尽欢这下是彻底忍无可忍了。
    他哪管系统惩罚，直接将师徒关系解除、好友也一溜儿删了。
    一气呵成的操作后，他火速点开刚好在线的亲友的名字，翻着了个忍了半天的白眼，情绪激动地吐槽道：“草草草，老子今天真是倒大霉了，刚居然匹配到个连50J都舍不得交的新手徒弟！本以为他就是个头铁老实人吧，还好心跟他比比叨叨半天，结果人不可貌相，居然特么是个令人窒息的逼王……他能买得起199万的号？？？要真买了，我明天就去学校厕所里倒立吃屎！”
    第4章 
    听完言尽欢的吐槽，好友极没良心地哈哈大笑了一阵，才象征性地打字安慰几句：“算啦算啦，他也就是口嗨一下。不如回想下上个月你遇到的那个开小号装萌新妹子骗你钱的事？那时候你被骗走了500J都没这么生气吧。”
    言尽欢恹恹回道：“闭嘴吧你。况且上回我是气丢了500J的事吗？区区两三天伙食费，我的感情才是无价的！”
    好友敷衍地“哦哦”了几句，言尽欢又愤怒道：“况且逼气杀人于无形，枉费老子真情实感地打那么多字去劝他！！”
    好友再次不走心地“嗯嗯”一下，随手打开了《一线天》的交易所地址：“你说的那个值199万的号叫什么啊？我好去瞻仰一下。”
    言尽欢没好气道：“那还用找？你直接把我们这个服的所有上架号，按价格从高到低排序一下，最顶上那个就是了。”
    好友那头安静一阵，半晌忽然回道：“你不会是记错了吧，我翻来覆去刷新几次了，没看到有199万的号啊？最高也才120万。”
    言尽欢没好气道：“怎么可能找不到？就最顶上那个啊！”
    真拿这憨批没办法。
    言尽欢皱着眉，也切出画面打开网页，在历史记录里点开网址，三下五除二就进去了几分钟前才造访过的页面。
    点击‘按价格从高到低’排序后，页面刷新，最顶上那号，赫然是当前榜单的第六香云。
    香云作为《一线天》里的唯一的治疗门派，因为门派基调全是嫩嫩的粉色，又拿着仙气飘飘的古筝做武器，操作相对简单容易上手，因而最受妹子们的青睐。
    作为门派排名第六的这个香云号，自然就开出了120万的高价，据说已经被个富婆预定了……
    言尽欢此刻的重点，当然不在那充满粉色少女心的香云号上。
    他已经傻眼了。
    “卧槽？”他喃喃道，难以置信地反复刷新着，却始终不见那个几分钟前还高悬于其上的第二驭影：”卧槽！！！”
    不顾好友幸灾乐祸的那句‘完了完了，倒立吃屎预定’，他揣着颗陡然发凉的心，迅速翻看起自己在交易所的收藏夹来。
    驭影是《一线天》里以召唤为特色的门派，可驱使六种不同的异兽作战，操作极难，且根本不存在上限。
    受驱使的异兽不但一共有六种，只要玩家手够快够多，甚至允许同时驱使六种异兽——但异兽的技能释放与目标切换，全都要靠玩家手动进行，根本不存在傻瓜式自动。
    正因如此，玩驭影的基本都只是喜欢同时放六只宠物宝宝出来遛弯儿、过一把养宠瘾的休闲玩家，就连门派榜前十的也不例外——花重金强化宝宝，只是为了体型变大、以及冒金雾的外观变化而已。
    在《一线天》刚开服时，驭影还曾数度因其变态到不讲道理的操作难度而上过热搜：不乏其他游戏里公认高玩的玩家上手挑战，但哪怕是被称作“单身一百年才有这手速”的那位知名主播，最后也不过能做到同时操控四只宝宝而已。
    也正是他同时操控着四只宝宝与十位装评相似的玩家一战、最后大获全胜的惊人战绩，让驭影这一奇葩门派上了第二次热搜。
    即便如此，他在玩了小半年后，还是将驭影号弃掉，换了操作要简单得多、强度也不错的万金油门派凌霄。朋友在直播间问起时，他无奈道：“驭影单挑是无敌，但太费手了。”
    让他一战成名的1V10那场，他可是完完全全打出了极限操作，打完后双手都还在不住发抖。
    哪是人玩的门派？设计这个门派的策划怕不是脑子有包，把玩家都当千手观音了。
    这种颇有名气的技术性游戏主播姑且如此，更何况是普通玩家。
    于是在那几回热搜过后，驭影就重新背上了‘花瓶’‘遛狗王’‘划水狗’的名声，之后再没冒出过水泡来。
    言尽欢不死心地翻看了收藏夹后，最后堪称绝望地发现，那号不是被下架了，而当真是被购买了！
    好友震惊道：“我靠，你这前徒弟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啊！！！那可是199万！！都够在越城全款买个二室一厅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花199万买个什么门派装逼不好，偏去买驭影做什么？
    要说这驭影门派第二的号不值，那也实在不厚道：号主在这上头砸的钱少说也有近300万了，更别提还有整整半年多的时间心血。
    但要说值吧……以驭影那变态的操作难度，除非是养宝宝逛街狂魔，正常人都没什么游戏体验。
    眼前是好友充斥着羡慕嫉妒恨的发言，言尽欢脑子里却早就嗡一声炸开了。
    草！千万别是他那便宜前徒弟买的。
    想到‘学校厕所倒立吃屎’的毒誓才发不久，言尽欢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地切回游戏，想发消息给‘文休和’，就意识到自己刚行云流水的一顿操作、将人的联系方式删了个彻底。
    得亏他还记得刚刚的位置，火速跑回新手村，见‘文休和’还傻乎乎地杵在原地，仍被那五个恶狗似的玩家拦着，心里才稍微放松一些。
    肯定是巧合！要是真买了号，不早下线去了？哪儿还会把小号挂在这里。
    言尽欢越想越觉是虚惊一场。
    不仅是逃过倒立吃屎这一劫，一想到自己差点可能坑了个傻土豪去砸199万买花瓶号，也觉良心不安。
    但特么的，就算是真有钱的大佬，也不可能因为游戏里陌生人的一句话，就一声不吭地把199万随随便便丢出去啊！
    言尽欢不安地操作着角色在‘文休和’身边徘徊一阵，终是没有忍住，一咬牙，通过密聊频道发送了条消息。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密聊][陌生人]言尽欢：哈哈哈哈哈好巧哦，刚我给你介绍那个号居然瞬间被别人买了，没让你赶上。
    消息发出去后，言尽欢忐忑不安地等了快有半小时，依旧是石沉大海，心也就彻底放下来了。
    特么的，他可真是个傻逼……这逼王估计装完逼就吃饭去了，亏他还以为人真买了，在这担惊受怕半天。
    却说虞即第一次购入虚拟账号，光查看说明就费了一番功夫。
    等他通过了无比繁琐的账号验证，付完款，取好角色，终于将新角色登陆上来后，才得空看一眼一直挂着的‘文休和’这头。
    他被莫名其妙地解除了师徒关系，删了好友，却对此毫不在意，自然不知对方那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
    看着言尽欢一如既往的嘻嘻哈哈的语气，他也未多心，到底记着之前对方提供的有效建议，耐心地回了个字：“嗯。”
    殊不知那头的言尽欢秒回，像一直等着似的：“你‘嗯’是什么意思呀哈哈哈”
    [密聊][陌生人]文休和：是我买的。
    陈述完这一事实后，虞即就切到了新买账号的游戏界面，当场皱起了眉头。
    ……太乱了。
    他玩的第一个角色‘文休和’，门派是公认‘策划亲儿子’的凌霄，操作难度不高，技能衔接上十分流畅连贯。
    而且文休和直到‘死在茅庐’那一刻，才刚到10级，身上只有可怜巴巴的3个门派初级技能，背包里也只塞了一些不值钱的垃圾，当然清爽得很。
    跟高居驭影门派装评榜第二的极品号相比起来，显然是一个天一个地。
    更遑论驭影门派那连主播都叫苦不迭的操作难度，各个异兽所拥有的独立技能……虞即所看到的单是人物的满技能页面，才不过是冰山一角。
    虞即沉默地看了眼那嚣张的‘一刀一个小朋友’的ID，再看了看花里胡哨、堆得满满当当的技能栏，又看了看开满了100个格、塞得密不透风的背包，首回体会到了何为“无从下手”。
    ……他初衷只想教育一下那几个混账东西，却在一条古怪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就在这时，一条组队申请弹了出来，他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确认。
    [队伍]狐不归：哈罗，是买了老鬼号的兄弟吗？是本人吗？
    [队伍]一刀一个小朋友：是
    [队伍]狐不归：哈哈哈，是新手还是大佬啊？怎么那么想不开，玩什么不好玩驭影
    这话虞即不知怎么接，便没去接，狐不归也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队伍]狐不归：开个玩笑，兄弟别在意啊。能上YY吗？接下来的话我YY上解释比较方便。
    YY自打十几年前就是各大网游最受青睐的语音软件，哪怕《一线天》有着内置的语音聊天系统，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使用更习惯的YY。
    [队伍]一刀一个小朋友：新人，不方便。
    [队伍]狐不归：哎好吧，那我简单在这里先跟你打字说一下吧。不过以后你要是继续玩这游戏的话，YY还是记得下载一个比较好，不然打本打架都不利于沟通。
    [队伍]狐不归：我是你这个号所在公会的管理，主要是想来问一下，你打算留在公会里，还是打算换别的地方啊？
    [队伍]狐不归：其实不管你是新人还是老玩家，我都强烈建议你留下。我们虽然不是第一公会，但怎么说也算得上老三了，会长又很舍得砸钱，各方各面福利都不错的。
    [队伍]狐不归：我不知道你玩过其他游戏没有，但不管什么游戏，里头的资源都是固定的。你肯定也不想这个号贬值对不对？花那么多钱买号，肯定也要爽一爽才能回本吧？
    [队伍]狐不归：大树底下好乘凉，你能给个游戏砸这么多钱，肯定也是个大佬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队伍]狐不归：你要是肯留下的话，之前老鬼——就是你这个号的原号主啊，他是什么待遇，你就是什么待遇，资源什么都不会少了你的，副本团队也是固定的。
    [队伍]狐不归：驭影操作很难，你刚玩这个游戏，肯定对什么都不太明白，留在公会里也方便问人。前期你操作不好，输出打不上去，进野团肯定会被喷，但公会里的就不一定了，自己人都很和善，很好说话的。
    [队伍]狐不归：总之你先考虑一下，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再把福利的具体内容告诉你。
    狐不归说的，大多是实话。
    对这样一个排名门派第二、全门派装评也能进前二十的极品大号，凡是公会都肯定是要争取留下的。
    不论能做多少贡献，哪怕单纯放着，也能撑个场面。
    而从号主的角度考虑，不论是要跟上游戏版本更替、让号不因此贬值，或是为了追求游戏体验，也不可能单打独斗，需要依附大公会提供的资源。
    驭影虽然是出了名的难操作，但磨个十天半月，基础的技能循环学会后，也不可能称得上拉胯。
    好歹是个门派二弟子呢。
    况且，肯在游戏里一掷199万的土豪，怎么可能真是什么新人？八成是换区或换号选手。
    ——狐不归浑然不知，眼前这位根本就是个连‘公会界面’如何打开都不清楚、就已经砸下重金买号的真萌新。
    第5章 
    狐不归一将话讲完，就干脆利落地退队，忙别的去了。
    虞即扫了眼那长篇大论，只是凭他身上加起来都不够两小时的游戏经验，只看懂了狐不归想让这号留在原公会的意图。
    至于招揽时许诺的条件，他既看不明白，也不感兴趣。
    但他也清楚，哪怕这个号的装备方面已经对那几个混账玩意儿呈碾压性优势，单靠自己现阶段连技能都认不全的状态，也是不宜妄动的。
    就在虞即感到些许棘手时，手机铃声响起，屏幕显示出经纪人钱希的名字。
    电话一接通，深知自家这祖宗性格的钱希就省略了所有的废话，开门见山道：“刚才《一线天》那边主动跟我联系了。我的问题是，上号的是你自己，还是小林？”
    虞即也回答得简略：“是我。”
    虞即历来话少，起初为了最大程度上保养嗓子，后来则是性格越发冷清，彻底养成了习惯。
    钱希意外地顿了顿，忍住直接询问‘为什么’的冲动，稍稍迂回了些：“是有接下代言人邀请的打算吗？”
    不怪他惊讶，而是‘网络游戏’与‘虞即’这两个词，实在叫人难以联系起来。
    要知道虞即出道近十年，期间通告一个不跑，绯闻哪怕插了翅膀也沾不上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劲儿，简直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虞即已然功成名就，粉丝团体的忠诚度也早就固定了。他的懒惰固然少了锦上添花的混热度，但也省了他这个做经纪人东奔西跑公关的心。
    只是时间一长，对方这种除了音乐以外漠不关心、浑然一个清心寡欲的仙人状态，偶尔还是会叫钱希夜里做个噩梦——生怕这人跟二十几年前那位重度抑郁而不自知的歌王一样，哪天一声不吭地就自杀了。
    “没有。”虞即：“只是随便看一眼。”
    钱希试探道：“其实你今年的专辑刚出过，除了两个月后为那几个品牌代言续拍一套宣传照外，还没有其他安排……你要是对《一线天》相关的工作感兴趣的话，我就联系他们把条件谈好一些。”
    之前发来的合作邀约，只是对方不抱希望下的姑且一试。如果虞即当真要接的话，细节还有得谈。
    虞即皱了皱眉：“不需要。”
    等他将那几个匮乏素养的小兔崽子亲手教训过、达成关怀社会青年心理健康的目的后，新买的号也就彻底完成使命了，自然没必要再有多的牵扯。
    钱希又拐弯抹角地探了几句，没能探出什么内容来，只好由虞即将电话挂了。
    虞即打发走了满溢好奇心的经纪人后，随手将网页打开，踌躇片刻后，输入“驭影操作”的关键词进行搜索。
    搜索结果中位于最上头的几条，赫然是那位曾跟驭影死磕、靠1V10一战成名的主播徒徒的视频链接。
    虞即不假思索地点击了位于最顶上的那一条，结果进入的不是视频播放页面，而是主播徒徒的直播间。
    徒徒在斗熊平台直播已经有五年多了，直播的内容全是当前热度最高的客户端游戏，因是较为少见的技术型主播，积累的粉丝数十分可观。
    他起初主要靠接代练单子吃饭，现在混出了头，光靠那几个常驻直播间的土豪粉的打赏也能过得很滋润了。
    不过他并不舍得在游戏里砸多了钱，自己的号折腾得并不上心，游戏体验当然不如上那几位土豪粉的顶级号来得好。
    虞即进入直播间时，就看到一个在战场里大杀特杀的凌霄、以及右下角开着摄像头、小图里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按着键盘和鼠标的徒徒。
    在《一线天》的直播分类里，徒徒热度称得上是前三的存在，哪怕是在工作日下午这种热度较低的时候，也有二十多万人在里头挂着。
    虞即这个连注册都不曾的游客账号，自然无法引起的他的注意。
    他兀自叼着烟，将摄像头界面熏得白蒙蒙的，嘴里还不时骂骂咧咧。
    他开的是直播间的老板之一——盛世长安服里凌霄门派装评排第三的极品号，加上他不错的操作水平，在战场里的体验自然是顶尖的。
    而看着主播在战场里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简直绞肉机一样的存在，也让观众看得热血贲张，嗷嗷叫爽，三不五时就刷几个礼物。
    徒徒将烟随手摁灭，瞟了眼侧边，平板念道：“谢谢000老板送的100根辣条，谢谢狂潮老板送的10个牛肉干……”
    辣条与牛肉干都是平台的打赏礼物，辣条1人民币1个，牛肉干10人民币1个，而不到100人民币的小打赏，徒徒压根儿就懒得念，只一句“哈哈也谢谢其他老板的礼物”就概括了。
    他这些年态度上的变化，自然也招了不少黑子。
    尤其是他在战场里大肆屠杀时，要是一个操作失误，让装备不如他的其他玩家杀了一次，便要针对性地反复杀回去，靠着装备和技术优势将人碾得复活点都不敢出、直到战场结束才罢休。
    这种极端做法，自然让粉丝看得爽，而一些路人和黑子则要破口大骂的。
    虞即便看着，这个光是看摄像头界面就让他感到喉头发痒的抽烟主播，在顺口感谢那几位老板的礼物的功夫，没顾上自己只剩下血皮，于是被个装备普通的玩家偷袭，下一刻化作白光，回了战场的复活点。
    直播间里瞬间起哄地刷起了“菜”，“菜鸡主播”，徒徒随手又点了根烟，不屑嗤笑道：“给他脸了？看老子的。”
    于是在复活回到战场中心后，徒徒操控着角色谁也不管，始终优先锁定着对面那个叫“硬核绅士”的号杀。
    其实徒徒也看得出来，对方的操作绝不算差，更别提玩的还是最难操作的驭影。
    但他上的第三凌霄的号在装备上存在绝对碾压，对面在他恶意针对下，可谓毫无还手之力。
    在“硬核绅士”第五次化作白光后，徒徒冷笑一声，对着重新刷起了666的弹幕说道：“一个废物穷比，玩个垃圾驭影，除了混在大团里偷袭我还能干嘛？趁我感谢老板的时候搞我，真以为技术多牛逼呗。”
    这话一出，粉丝自是附和，但也有黑子顺势刷屏骂道：“废物主播有脸骂别人穷比？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成天只知道上着大老板的号装逼。别人的号再怎样也是自己充钱弄上去的，主播这网络乞丐却狗仗人势，靠着驭影出名后就疯狂回踩你爹驭影，驭影难道是屠了你家满门？”
    “有疯狗咬人，房管封一下。”将人封了后，徒徒不屑回骂道：“傻逼羡慕嫉妒啊？有本事你也找愿意让你上号玩的老板啊？老子拿脚玩过的驭影也比你强，快滚！”
    看到这里，虞即蹙了蹙眉，退出了直播间。
    至于徒徒的那些操作驭影的视频，他在见识到对方素质后，也彻底丧失了观看的兴趣。
    不论这主播是真实性格如此，还是纯粹为了博取热度而扮演的人设，都已经令他反感不已。
    虞即喝了口水，关上网页，回到游戏中。
    他看了眼还被围着的‘文休和’，再切回‘一刀一个小朋友’处。
    跟初出茅庐、游戏里无亲无故的‘文休和’不同的是，‘一刀一个小朋友’的左下角聊天频道，完全称得上热闹非凡。
    虞即翻回来看时，势力频道还热烈讨论着刚刚昙花一现的‘虞即’。
    他对别人如何讨论自己、自然是没有兴趣的，遂打开商城界面，准备先将这嚣张得单看都让他颇感不自在的游戏ID给改了。
    购买‘更名券’，虞即正准备右键使用，密聊频道忽然冒出一条信息来。
    [密聊][娘子]一吻便杀一个人：老哥在吗？
    不等虞即回复，对方似是笃定他在线，很快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密聊][娘子]一吻便杀一个人：原号主是我兄弟，当时为了冲级，冲着结婚给的经验奖励结了婚，麻烦老哥你帮忙解一下。
    [密聊][娘子]一吻便杀一个人：之前没在意这玩意儿，那傻逼卖号时又忘记解了，我准备变性，必须得离婚。钱我出，你来趟月老庙同意下就是。
    [密聊][夫君]一刀一个小朋友：月老庙怎么去
    一吻便杀一个人直截了当地发了个组队邀请，虞即进队后，又利用夫妻权限，发送出了传送邀请。
    [系统]你的娘子[一吻便杀一个人]邀请你前往[月老庙 坐标500.12]，是否同意？
    虞即点击同意后，当即进入读图界面，不出两秒，就来到了一处充满红线装饰、贴着红囍的庙宇前。
    一吻便杀一个人废话不多说，径直发了离婚请求，虞即秒通过后，系统下一刻便刷出了他们因感情破灭而各奔东西的离婚公告。
    见他爽快，一吻便杀一个人也心情不错，主动问道：“你怎么那么想不开，玩个驭影？驭影难玩得要死。”
    一刀一个小朋友本身是佛系玩家，结果砸钱砸多了，嫌冲级太单调，心也骚动起来，想着多掺和打架的事。
    结果就他那打打PVE还算凑合的操作，一到了操作要求骤然拔高的PVP世界，瞬间意识到世界的残酷。
    自闭了大半个月后，就坚持不住要卖号，闹着换个好操作的凌霄或者腾云了。
    想起之前狐不归也是这么戏侃，虞即：“据说单挑不错。”
    “驭影如果玩得好的话，的确是单挑王……”一吻便杀一个人麻溜地买了变性道具，见状一言难尽地回道：“就是比较费手。”
    众所周知，玩得好的驭影是牛逼，玩不好的驭影是憨逼。
    见虞即不说话了，他也无意再打击这个九成是被损友坑着买号的萌新土豪，好心道：“你要想学学驭影的操作的话，光靠自己摸索是没用的。我倒是记得你公会里就有个驭影玩得不错的，好像叫‘硬核绅士’吧，你可以找他问一下。”
    第6章 
    意识到自己之前还偶然间加过‘硬核绅士’好友后，一吻便杀一个人还难得热心了一番，帮着提了几句。
    半分钟后，虞即就收到了来自对方的好友申请。
    自觉将这事儿办得颇为圆满，一吻便杀一个人满意道：“得了，你俩慢慢聊啊，我赶紧先把鸡儿接上。哦对，你这名字也尽快改了吧，免得他一些仇家不知道换人了，之后还来找你麻烦。”
    虞即谢过他好意后，就见这特意扎着青春洋溢的双马尾、穿着抹胸加短打裙、露出一双诱人大长腿的女侠原地下线，显然着急变性去了。
    虞即正准备也跟着下线，随便改个别的名字，却在这时接到了来自‘硬核绅士’的密聊。
    [密聊][好友]硬核绅士：同门你好哈
    [密聊][好友]一刀一个小朋友：你好
    [密聊][好友]硬核绅士：看在同门的份上，实话跟你说，别管一吻那比刚刚是怎么对你吹我的，我是真教不了你的
    [密聊][好友]硬核绅士：不是我不乐意教，而是我跟你的号装评相差太大了，平民的打法跟高端号的打法是两回事，你能懂吧
    [密聊][好友]硬核绅士：我的号属性不行，手法也只是凑合，最多靠在人群里混着偷袭度日，战场一旦被集火五秒都扛不住，而你的号至少能挺个半分钟，所以你得找那几个高端号的玩家学
    [密聊][好友]硬核绅士：不过不建议你找那个叫徒徒的垃圾主播，靠吃驭影的热度上位后就狂踩驭影，嘴巴臭得要死，表面上舔老板，其实背地里没少骂一些老板傻逼，最好别去给这种人品差的玩意儿送钱
    虞即自然不可能没认出刚在那个主播直播间里所见到的、因为偷袭成功而被恶意针对了近半小时的这位驭影。
    刚被主播徒徒恶意针对过的硬核绅士显然还憋着火，哪管对面只是初次见面的人，噼里啪啦就打了一长串话来发泄。
    虞即不知怎么回应对方的义愤填膺，半晌便回了句‘谢谢’。
    [密聊][好友]硬核绅士：据我观察，门派老五那个貔貅虽然战场下得不多，但我遇到的那几把里看见他挺溜的，你不如找他问问
    [密聊][好友]硬核绅士：他刚好在线，我帮你问一下，等着
    虞即不知的是，也就是人丁凋零的驭影门派里，才会有这种报团取暖的精神。
    要是换作以彼此撕架出名的香云门派，那就只剩水深鱼多的八卦了。
    硬核绅士找上貔貅时，貔貅恰好刚从战场出来。
    他一见这个平时鲜少打交道的躺列好友，张口就问自己愿不愿意教萌新时，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见多了带徒弟带出一堆烂糟事的，他又不图那点蚊子肉，没事自找麻烦做什么？
    [密聊][好友]貔貅：兄弟，我自己玩那水平勉强还成，这种一点基础都没有的萌新让我教，是真不现实啊
    [密聊][好友]貔貅：而且你也知道，我大多时间都是接了老板单子再直播打，经常连自己号都没空上，又哪儿有时间带什么徒弟
    [密聊][好友]貔貅：他连老二的号都买了，那么牛逼一个号，公会肯定会积极留人吧，让公会里几个稍微会玩的教教不就得了？现在的驭影懂得都懂，哪还剩几个PVP玩家，都在卖萌，只要学会基操就没人会骂了
    硬核绅士从前跟他也只是战场相遇时打个招呼、然后照杀不误的泛泛之交，这会儿不过秉着同门爱的原则提一提，见对方拒绝，也很能理解。
    与那个在他眼里合该司马的反踩驭影主播徒徒不同，貔貅虽也称得上是技术流主播，但属于今年才开始全职的玩家，直播总时间并不长。
    他手法本身称不上拔尖那一批，又不打算立人设搞营销，热度当然远远不及主播徒徒的，平日主要靠接代练单子挣钱。
    毕竟驭影操作难度摆在那，门派里的手残玩家远远多过会玩的。以他的水平，是足够用中等号打出战场和竞技场的八段的，加上他价格要得不高，排单也快，口碑渐渐提了上来，生意很是不错。
    既然貔貅都这么说了，硬核绅士自然不会再勉强。
    随意寒暄几句后，他随口问了句：“现在都快赛季末了，单子价格跌了不少吧？”
    [密聊][好友]貔貅：还成，比赛季初降了二分之一，反正饿不死，干脆就当趁机休息一下了。
    赛季末了，大老板和小资玩家都早已打完了，价格肯定会不住往下跌。
    目前一个八段单子的价格是500人民币，在号主的属性不太拉胯、匹配时运气别太差的情况下，一般五个小时就能打完。
    正因为最近单子少了，他上自己号的时间才多了，险险保住了门派第五的排名，战场也有空打打休闲局。
    也得亏驭影门派大号少，连他这个赛季初时根本没顾得上管自己号的，竟然都没掉出前十去。
    硬核绅士将二人的对话转发给虞即后，虞即略一思忖，直接向貔貅密聊了过去。
    [密聊][陌生人]一刀一个小朋友：愿意接教学单吗？
    既然貔貅聚精会神打一个单子至少需要五个小时，那他出双倍的价格，让对方将内容转为教学，应是行得通的。
    如此银货两讫，比在虚拟世界欠人情要来得让虞即感到舒适。
    网线那头的貔貅先是吃了一惊，不过一想这是个一口气就能花出199万来买个风景花瓶号的不差钱的主，便不觉意外了。
    他一边在弹幕不怀好意的撺掇下火速递去好友申请，一边正儿八经道：“可以是可以，按照我平时接单的价格，500R教满你五个小时，你看成吗？不过我是第一次教人，不包教会啊。”
    相比起需要他精神紧绷地打完全场的正常单子，只是动动嘴皮子教学，那可轻松多了。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直播效果肯定不如打战场和竞技场来得精彩。
    但只是偶尔一回的话，也能让观众看个新鲜。
    好友申请通过。
    [密聊][好友]一刀一个小朋友：好
    接到新单子的貔貅心情不错，与弹幕聊着天，手底下敲字如飞：“老板转哪个？V还是支×宝？”
    不论是V还是支X宝，都容易暴露真实名姓的虞即自然都是不方便的，遂道：“游戏点券。”
    貔貅想着自己平时也需要充值，这笔数额毕竟不大，便爽快答应：“行，那老板直接点我这个号赠送吧。”
    虞即费了半分钟研究出赠送点券的方法，而点券一到账，貔貅的组队邀请便秒发过来了。
    貔貅“哒哒”打字：“要教的东西太多了，有的地方还要截图告诉你，一直打字不方便。老板方便上个YY吗？”
    [队伍]一刀一个小朋友：稍等
    等虞即将YY下载安装好，又注册了账号登陆上去后，貔貅已经在队伍频道里将YY频道刷了好几次。
    虞即刚进入频道，就被貔貅眼疾手快地抱到了小房间。
    他将连接手机的耳机拔出，插到主机上后，重新耳机戴好，里头便传出一个带着明显北边口音、鼻音较重的男声：“嘿，老板听得到吗！”
    系统的默认音量实在太大了。
    虞即皱了皱眉，将音量飞快调至7%后，淡淡应了一声。
    那头的貔貅却还在喂喂喂个不停：“嗨？老板？老板听得到吗？嗨嗨？哈罗？”
    他喂了一阵没反应后，到底经验丰富，见老板的账号是才申请的新号，不禁寻思这特么是真萌新，肯定犯了第一次上YY的人常犯的乌龙。
    于是他赶紧教道：“老板你是不是没按一下F2？要按了才能说话。或者你直接开自由模式吧，我这无所谓的。”
    虞即初此使用这种软件，一切都生疏得很。
    按照咋咋呼呼的青年的指示，他很快按下了F2，麦的标记终于亮了。
    虞即摸索出了用法，平静道：“嗯，好了。”
    貔貅：“………………”
    猝不及防下听到虞即的声音，不止主播貔貅猛地失了声，连刚还活跃的直播间弹幕也忽然变得一片死寂。
    方才还闹得很的那头一下没了动静，虞即也未在意，兀自将F2松开，喝了口水，继续耐心等貔貅开始教学。
    被暴击过后，貔貅摸着发麻的耳根，久久未能找回自己声音。
    他看着右侧忽然爆炸的弹幕，一时间竟没敢开YY里的麦，而是心有余悸地对直播间的观众道：“卧槽！老子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回对个男人的声音心动了！”
    弹幕瞬间沸腾，五彩缤纷的文字刷得飞快。
    ——好家伙，我给诸位表演个原地变GAY
    ——沃日，老板狂野的ID下居然藏着这么好听的声音？？？？我太可了
    ——短短三个字，活活把老娘这个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声控听得幻肢硬了
    ——我草，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什么五星图声音，既有性感的磁性又有清越的明亮，绝了
    ——人间惨剧莫过于老板不但比我有钱，声音还比我好听N倍[泪目]
    ——老板会不会是做CV的？声音的质感太独特了，我总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哪个CV
    ——前面的，CV怎么可能连YY都不会用，肯定不是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连渣麦也掩盖不了的绝色美音，直接秒杀极品声卡。真该让唱歌区那些全靠调音和高级麦活的混子主播来感受下什么叫真老天赏饭吃
    ——恨自己语文没学好，导致我现在满脑子除了‘真他妈的好听’以外找不出别的词来
    ——忽然觉得自己丢在盛世长安的小号是时候捡起来了！！！
    ——盛世长安的刚试图加老板好友，惨被忽略
    ——草草草，早知道老板是极品音，就不让垃圾主播捡这便宜了，其实驭影我也能玩一点，只是玩的不太好，但我免费啊！！！
    ——免费算什么，我愿意倒贴钱！只要老板肯开麦！
    ——辣鸡主播赶紧多骗老板开麦说话！否则取关了！
    因为貔貅是个自身骚话不多、谨言慎行的技术流，直播间的热度一向是不温不火的稳定，极少出现同时这么多人冒泡的热闹。
    他自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萌新土豪的声音居然是个难以言喻的极品。
    加上一掷千金买下门派老二号的有钱人BUFF，以及带来反差萌的新手玩家属性……惹得弹幕爆炸，一点也不奇怪。
    他定了定神，假装没看到弹幕里观众故作嫌弃他的‘货比货得扔’‘怕就怕比较，辣鸡主播的声音忽然就听不下去了呢’的玩笑。
    接着轻咳一声，酝酿着掏出了对妹子都不曾有过的十二分温柔后，才在YY开麦道：“老板你看这样行吗，既然你是第一次玩，那我不如先教你认认技能，带你切磋几把，再陪你去战场里实践一下？”
    他原本的打算，是只想把老板教得能认全技能、会几个基本连招套路，能混个副本就算能交差了。
    但见弹幕如此热情，白送上门的热度不要白不要，他便没忍住，偷偷加了一些互动元素。
    要是老板能跟他配合好，最终节目效果不错的话，结束后正经收徒免费教学也不是不行。
    虞即不知他正在直播，对此并无异议：“好。”
    在传送过图时，貔貅看着层层叠叠的弹幕，不由得调了颇让他生出同感的一条，问了出来：“老板老板，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像虞即啊？就是那个歌神虞即。”
    虽然虞即在YY开口说过的话加起来也就四个字，还有意将声线压低了一些，但他的音质实在太过特别，哪怕被耳机麦和YY双重摧残过，也还是有不少鱼粉敏锐地感到极其耳熟。
    虞即不假思索道：“没有。”
    怎么可能有人说他的声音像虞即？
    他便是虞即本人。
    作者有话要说：攻还没出现
    第7章 
    貔貅往常直播的风格，从来就算不上是话多那种，但这回被骤然提升的热度吸引，加上直播间观众的不住撺掇，他便无师自通地开始了抛话题，试图多引对方开口说话。
    但让众人遗憾的是，这位‘声美钱多’的大佬极为高冷，面对就差化身舔狗的貔貅也无动于衷，专心致志地学起了操作。
    实在要回应时，也只以单字的“嗯”“好”“哦”解决。
    貔貅自是不知，有个姓林的助理早已被这样的单字经洗礼数载，在不住热脸贴冷屁股后，他见这位大佬的确是个话少的，干脆也不看弹幕瞎起哄了，认真教了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虞即终于将驭影那二十三个人物技能、以及六个异兽加起来共三十个技能，都认齐整了。
    “驭影虽然可以同时召六只宝宝，但大多数人只能同时操作两个，遇到敢带三个甚至四个出门的人，不是大佬就是憨批。”貔貅解释道：“新手最好先带花灵和凤灵，一个负责加血一个负责输出，宝宝的技能的话，你记得多按第一和第二个就行。”
    “比较好用的常规套路，就是你先拿你自己的‘藤锁’技能将敌人锁住，能让他定身五秒，接着拉开距离，先放花灵，再放凤灵攻击。”貔貅讲解的同时，不忘点虞即切磋，好让虞即能一边理解一边实践：“召唤花灵要读两秒条，凤灵也是两秒，但凤灵是远程，而且藤锁的定身效果一旦受到攻击就会解开了，所以要让对方把控制效果吃满……”
    话音未落，虞即的“藤锁”就毫不客气地招呼上来了。
    虽然操控角色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萌新，但角色本身好歹是驭影门派的老二，技能威力自然不容小觑，更别提驭影本身就属于高攻血薄的远程控制系。
    貔貅吃了他满满一套后，十秒内血条就降到了20%，遂顺势走起位来：“敌人离你距离超过10米时，就以读条技能为主；一旦进入10米范围，就要优先丢那几个瞬发的控制技能，千万不能让敌人频繁近身，但你跑位也得注意别走出花灵的加血范围……”
    又花了近两个小时，虞即终于将基本连招练熟了。
    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总觉得练习连招的感触，与自己平日里练习钢琴的手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以可以，”貔貅首为人师，见这大佬徒弟学得飞快，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得意自夸道：“老板6666！看我教得好吧？才几个小时就学会了。放心吧，老板要是能在实战里把这些连招穿插运用，加上这个号本身超□□的属性，足够吊打门派里超过90%的咸鱼玩家了。”
    因‘白富美’老板不爱开口，原先激动的弹幕也渐渐冷静，见主播如此得意忘形，纷纷跟风吐槽。
    ——我是不是太狂了？看了这三个小时，我竟然产生了我上我也行的错觉，回头就买个驭影小号试试
    ——前面的兄弟我劝你冷静，别买了砸手里卖不出去，玩起来又自闭
    ——学废了学废了
    ——人在家中坐，技术心中涨
    ——脑子说：你可以；手说：我不行
    ——不是吧，主播就这么随便一教，老板竟然也能完美复制？这也算正常教学？我怀疑我没玩过驭影
    ——这尼玛是新手？骗鬼啊，萌新能有这技术？多半是哪个老驭影玩家装萌新，故意消遣傻逼主播来了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新人。我没有驭影基础，刚看了三个小时的技能，学没学会，倒是看得我眼花头疼，想吐
    ——学是不可能学会的，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多心疼身边的驭影活体，感谢他们天天充最多的钱，放最难的技能，挨最毒的打
    ——这只是站桩练技能连招，真打起来多半只顾手忙脚乱去了，别太着急夸吧
    瞄到那条弹幕，貔貅深以为然，于是怂恿说：“老板你是想再拿我练会儿，还是直接进战场试试去？”
    一直站着挨打教学，对他而言也没啥意思，还不如进战场爽一爽。
    凭他的实力，只要别遇到大主播恶意狙击，就算老板不会玩也能带飞，到时候多让让人头就是。
    虞即在脑海中演练着刚形成一点肌肉记忆的那十套连招，随口应道：“可以。”
    貔貅乐得如此，火速以队伍申请了战场。
    《一线天》的PVP玩法极其丰富，最受人青睐的还是24小时跨服开启的战场。
    战场主要分为两种，一是15V15的小战场，一是20V20的大战场。而除一般跨服战外，每周三、五和日还有公会间的战场对抗，获胜奖励颇为丰厚。
    跨服战场的队排模式最多只支持二人同时进行，因而队排模式也被戏称为‘狗男女秀恩爱’‘一对死gay’‘搞百合’。
    貔貅假装没看到弹幕里清一色的“老子就知道这个狗主播想趁机Gay我老公”，不住“嘿嘿”贼笑着，见战场开启后，更是高兴地叫了一声：“开了！老板快点准备！”
    果然是年轻人。
    虞即如此想着，宽容地“嗯”了一声，按下了界面上弹出的‘准备’选项。
    因《一线天》目前最为火爆，哪怕是在其他网游里最人迹罕至的大清早的凌晨时分，战场也能同时开出十几场来，虞即才点下准备没过五秒，就迅速进入了读图界面。
    读图完毕，其他十三名队友刷新出来，虞即还在给自己上持续补益状态时，身为战场老手的貔貅就已经以火眼金睛扫遍全场，对双方实力有了大致的评估。
    草。
    貔貅心里暗骂。
    也许是他这个号的基础分太高，导致这把小战场的运气实在不好，匹配到一堆装评在平均线以下、俗称‘激素’号的队友。
    一般一场里有超过四个就算很多了，这回竟有八个之多。
    能被称作顶级大号、达到门派前十的，则可怜巴巴地就他与老板。
    更别说一次战场都没打过的老板最多当半个……甚至三分之一个人使。
    剩下那五六只小猫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是平均线上徘徊的水平。
    貔貅郁闷地叹了口气。
    没有最衰只有更衰：他才意识到这十五个人里居然连一个香云都没有，成了不折不扣的菜刀队。
    ……还是把生了锈的菜刀。
    反观对面，垃圾号就两个，其他全在平均线上，装评能进门派前十的更有四个之多。
    其中两个大香云，一个大腾云，以及所有驭影玩家都恨死的主播徒徒。
    腾云是《一线天》中单挑最弱、血皮最脆，然而也是远程群攻最多的门派。
    可想而知的是，在双香云无脑奶这么个大炮台的情况下，他们这边的小号一会儿必然要死成狗了。
    “老板，这把大团估计是刚不过了，我干脆带你单走边路吧。”貔貅迅速分析完局势后，决定放弃打战况素来最激烈的中路，故作轻松道：“输赢其实无所谓的，只要玩得猥琐点其实也能杀爽啊哈哈，走边路刚好能避免队友抢人头。老板你跟紧我就行。”
    按照貔貅的经验，走边路总能找到几个贪旗点分的落单玩家，总不能让老板初此下战场就领悟到实力一边倒而形成的人间残酷屠宰场，从而失去对驭影的信心了。
    虞即正默记着战场地图，半晌才回道：“好。”
    貔貅不得而知的是，同样是《一线天》主播，又是较为敏感的玩驭影的身份，徒徒直播间里的观众有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对面的貔貅也是主播？没听过。”本来见这场双方实力悬殊，撂下句‘老子挂机躺赢’的话后就漫不经心地又抽起了烟的徒徒看了眼弹幕，对接下来那句‘玩得其实还不错’的评价哼笑一声，不以为然地接道：“不是吧兄弟，居然敢带老板来战场逛街了？这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老板才买的号，还是个声音巨好听的萌新老板。
    “盛世长安服的老板我基本都认识，谁新买的号啊？”徒徒随意道：“玩驭影……干嘛不来找我？”
    ——徒总不是只会打人吗，居然也会教人？
    ——徒总的教法太费手，老板估计学不会
    ——我觉得要是让主播教老板的话，可能过不了几天，老板就直接自闭卖号了
    ——真收徒啊？找主播拜师要多少钱啊
    “乱讲，”徒徒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我怎么不会教？我教人老厉害的，一个火锅插队，十个火锅包月，一百个火锅包会……真的，比驾校还真。不过有的地方，我还得找这位老哥学学呢。”
    一个火锅要100人民币，他似真似假地这么一说，方才还有点动心的一些人就转话题了。
    话随意说着，战场正式开始，徒徒一边操控着角色直奔中路，一边懒洋洋地回应着弹幕的那句‘主播哪里还需要跟个小主播学，唯一一个能1V10的驭影啊’。
    “我还学那些干嘛？肯定是学怎么钓傻老板啊！”面对骤然刷起来的弹幕，徒徒撇下嘴角，讥讽道：“一个我连听都没听过的菜鸡也敢吹牛带人，这年头钱真好赚啊，他能教老板什么？教怎么充钱挨打？”
    第8章 
    徒徒的热度摆在那，哪怕是貔貅的直播间里也有不少同时开着二人界面的，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当即就将徒徒的那番挑衅给完完整整地转述了一遍。
    哪怕是圣人无端受冷嘲热讽，心里也不可能快活，更何况是难免有些同行相轻的貔貅？
    然而他纵使心里窝火，也清楚徒徒便是喜欢操‘直言直语’的暴躁人设的小人，而他的直播事业才刚起步，不好跟地位稳固的大主播直接对上。
    哪怕他是占理的一方，也会由于被无脑慕强的一些黑子追着咬，闹得烦不胜烦。
    “无所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反正问心无愧。”他深吸口气，艰难将那团火压了下来，故作心平气和道：“打战场的都清楚，遇到这种大逆风局，就算是装评第一的神操作也不可能1V15救回来……我也没打算赢，只是带老板随便下下，体验一下真正战场的感觉。”
    看一些弹幕还在义愤填膺，貔貅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你们也没别去他直播间跟他的人对吵，没意义。”
    这话一出，弹幕既有明理者帮着岔开话题的，也有愤愤不平在这大骂徒徒的，更不乏特意来观看的徒徒粉故意来阴阳怪气地刷“怂就怂了还装什么比”“装NM的可怜呢，是个爷们就直接跟徒总碰碰？”“徒总心直口快是真·心直口快，这小主播菜，也是真的·菜”“洗干净你的脖子，老徒马上来取你狗头了，怕了吗废物”。
    一时间弹幕里乌烟瘴气，貔貅粉与徒徒粉战成一团，前者有着主场优势，而后者嘴臭上更胜一筹。
    最重要的是，他们深知这场哪怕有神玩家都没法翻盘，貔貅这方必然会被徒徒血虐，自是底气十足。
    貔貅心里油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嘴上则尽可能地不表现出来，镇定自若地打开YY麦：“老板跟好我啊，这把记得别随便下马，交战了要优先放宝宝和藤锁那几个控制技能——”
    虞即淡淡地打断了他：“知道。”
    “好，好的。”
    貔貅心不在焉地应着，自顾自地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若他没有料错的话，以徒徒一贯的恶心做派，怕是要开始对他搞针对了。
    战场正式开启，众人骑着马一窝蜂地冲了出去，又于分叉口处散作三路。
    果不其然，虞即这方的中路大团一与对面交锋后，堪称一触即溃，不过半分钟就已经全被送回了老家。
    徒徒被两个香云奶得舒舒服服，又有腾云这大控场在，一下拿了五杀的漂亮战绩，却还不耐烦地皱着眉：“那小主播呢？该不会躲出生点没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有好事者告诉他貔貅开场就带着老板跑东路去了，还刚拿了一个单走洗旗夺分的人头。
    徒徒不爽地“啧”了一声，继续嘲道：“怂成这样？开着直播还躲着玩，观众老爷看着有意思么？这实在没有营业道德啊，让老板跟着东躲西藏，毫无游戏体验，白给他送钱了。”
    成功又带起一波嘲讽貔貅的节奏后，徒徒立马放下还在垂死挣扎的那两个敌人，二话不说回头上马，单枪匹马地就往东路去。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准备去堵着貔貅杀。
    貔貅隐约料到了他要采取这种脏玩法，在让虞即拿下单走的敌人人头后，当即催着虞即跟他一起上了马，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撤离。
    徒徒赶到东路旗边，见貔貅身侧除了那个多半菜得发指的刚买号老板外、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凌霄，于是改了冲上去单挑的主意。
    他有是有单杀貔貅的把握，但三个人在的话，哪怕一人丢两个控制，就够他消受的了。
    徒徒转念一想，接下来既不走近，也不离开，就这么猥琐地卡在驭影的技能刚好丢不到、被追也能立刻转身逃掉的地方，惹得貔貅心里很是烦躁。
    他忽意识到老板自开场后，就一直安静得很，于是小声安慰道：“老板别着急，这逼肯定在喊队友，别着急上。”
    要是贸然冲上去的话，八成得被早有防备的徒徒溜一圈儿，拖到对方队友增援到的话，无疑成白给了。
    虞即自然是稳得住的，只随意“嗯”了一声，然而不知情的另一队友却站不住了。
    那队友显然想着自己这边有三个人，那俩大号竟然一直怂着不上，任由对面那孤零零一个凌霄东逛西逛地挑衅，不久便被勾得心痒难耐，直接催马追了上去。
    貔貅一愣，气得当场骂道：“傻逼！”
    徒徒虽然嘴臭，但技术却的确属于上佳水平，哪里是那么好杀的！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傻乎乎的队友直冲上去，徒徒故作示弱地往后退了几步，下马甩了一套技能，瞬间让对方只剩血皮。
    当那盲目出击的玩家见势不妙，火速退后时，根本来不及了——不知从多久前起就潜伏在旁边的寻踪当机立断地显出身形，刺刀拔出，伴随着‘呲呲’两声，绿光倏然掠过。
    人头被利落收走，留下一缕青烟。
    ——果然不止是徒徒一个人！
    寻踪是唯一带隐身技能的类似刺客的门派，以双刀为武器，攻速快血皮脆，因而玩法以耐心猥琐为主。
    若是换做单独下战场的时候，貔貅刚被徒徒追上时就直接跟人刚正面了，死了也无所谓。
    但他这会儿毕竟是带着老板的人：尤其在知晓徒徒恶意针对自己、老板属于被他连累的情况下，实在不好与人硬刚。
    而那位刚刚不自量力前去追人、最后被秒杀的队友却已经气得爆炸了——在他眼里，就是本来优势明显是3V1，却硬生生被两个废物队友害成了1V2。
    于是他在战场频道里破口大骂一阵后，拼着要吃一小时禁止再进入的惩罚、愤怒地强退了战场。
    刚才僵持的局势遭此消彼长，彻底打破，徒徒立马带着那已经现身的寻踪追了过来。
    貔貅迅速评估局势，只能带着虞即沿着之前放下宝宝的方向，往自家复活点以及初始进场退去。
    两个大驭影的异兽可不是吃素的，当自信过头的徒徒磕磕绊绊地冲出沿路铺设的‘宝宝阵’、追到三岔口时，已经掉了近半管血。
    见此情形，貔貅眼睛一亮，兴奋大骂道：“傻叉，让你莽！”
    原来徒徒没想到的是，刚那抢走他人头的便宜队友自知血皮太薄，根本没敢穿这霸道的宝宝阵。
    而是直接在阵外等隐身CD一好，就隐身跑路，将他给卖了个干净。
    于是在貔貅眼前，就只剩这因杀他心切，而血量半残的徒徒了。
    如此大好时机，貔貅憋了半天的气眼看着能发出来，哪里顾得上身后的老板，不假思索地就读条发招，要将徒徒定住一套连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貔貅一套连招将明显慌了手脚的徒徒打得只剩点血皮的节骨眼上，一道从西侧道路而降的粉光落下，瞬间将岌岌可危的徒徒救了回来。
    那是香云CD时间最长、加血量也是最大的瞬发技能“丹青妙手”。
    “草！！！”
    貔貅当场气得爆炸，从未有一刻如此痛恨奶妈的这个大加血技能！
    局势瞬间逆转，哪怕赶来的只是二个大香云中的其中一位，带奶的凌霄也绝不是单驭影可以抗衡的。
    更因有香云助阵，徒徒毫无后顾之忧，不再留保命技能，而是什么招式伤害大拿什么朝貔貅招呼。
    反观貔貅的爆发招数刚已扔过一回，驭影又是天生的腿短门派，有着香云的驱散辅助，连控制也只能五中二三。
    不出一分钟，饶是他拼命走位后退，也还是被徒徒轻松斩杀了。
    角色被当场传送回复活区域，貔貅一边懊恼刚功亏一篑，一边后知后觉地为虞即的安危着急：“老板你刚下马了没？？没的话快退！！复活区域和初始点都是安全区，你退进圈里就行！！”
    他着急的连串发问，却始终未能等到回音。
    完了完了，肯定是老板已经被那徒徒揍上了！
    貔貅心急如焚，却只能盯着那此刻显得无比漫长的30秒复活倒计时看，心里祈祷着老板的血量和刚学会没多久的走位能撑到他复活支援过去。
    ——也正因如此，他没注意到离那三岔口要来得更近的初始进场点处，飞速掠过一道泛着淡淡金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攻出现啦！
    第9章 
    与焦急万分的貔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纯粹抱着实践练手心态，不慌不忙的虞即。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貔貅想象中的新手慌里慌张、是以自乱阵脚，而是有条不紊地甩出学会才不到一小时的那几套连招，与带着香云队友的徒徒继续纠缠。
    却不知徒徒见他这架势，心里也油然生出了几分警惕。
    毕竟他才因太过轻敌而孤军深入，以至于被那路人队友给卖了还不自知，若非香云来得及时，他怕不就得被貔貅给反手斩杀了。
    区区一场战场的输赢，对他或貔貅这种级别的号早已无关紧要。
    但对主播而言，又有什么比颜面和给与观众的爽感来得更为重要的？
    徒徒嘴里虽还跟弹幕玩笑着，面色却暗了些许。
    有了差点阴沟翻船的教训，这会儿再见这走位流畅、根本不像新手的所谓老板，他自然得防着是否还有后招。
    保不准是貔貅那逼为了搞他，私下里喊的其他主播好友上的小号，装新人来故意狙击他来着……
    徒徒如此揣测，手底下的打法一改方才针对貔貅时的凶狠，变得罕有地谨慎起来，惹得弹幕里一阵？？？？的刷屏。
    虞即自是不知对面的复杂心思，在通过不断走位将几个连招成功连上后，血条也被徒徒打去四分之三了。
    反观徒徒，靠着香云队友毫无间断地治疗，血量始终保持在让敌人绝望的90%左右。
    虞即对自己即将献上战场里的第一次壮烈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将鱼灵宝宝放了出来。
    鱼灵无疑是驭影那六大异兽中，最中庸也最鸡肋的一个。
    虽然是个有控制有DEBUFF有治疗也有攻击力的所谓‘全能’宝宝，召唤时的读条最短到接近瞬发，技能威力却全是不上不下的可怜。
    控制就一个可怜的缓速，治疗或攻击则不及花灵或凤灵的二分之一，DEBUFF倒算得上霸道，可以在之后十秒内减少对手100%物理防御。
    最尴尬的是，驭影这门派的所有技能，偏只能制造出法系伤害来。
    如此便意味着，要将鱼宝宝的减防DEBUFF发挥出效用来，还得给驭影先配个物理攻击的队友，才好让驭影接下来给对方做嫁衣……
    鱼宝宝唯一受驭影青睐的原因，就是它是所有宝宝中升到后期时，外表上拥有最为明显的变化的：从不起眼的小灰鱼变成会吹泡泡的大金鱼，再到终极形态的带着俩龙角、身下有云雾托着的金锦鲤。
    即便如此，鱼宝宝也只是拿来卖萌的存在。
    虞即此时却将那条战斗中最被驭影嫌弃的鱼宝宝召唤了出来，让它摇头摆尾地冲追上来的徒徒丢了个缓速。
    只是他虽然一直在往后退，却始终没能退上多远——只拥有三个攻击技能的香云在旁虎视眈眈，不仅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徒徒的血量，还不停朝他身上招呼着减益技能。
    其中就有携带缓速效果的“七步断魂”。
    虞即打开始就不认为自己能活着退走，将鱼宝宝召唤出来，也不过想它试试实战中的效果罢了。
    但落在徒徒眼里，就剩血皮了还当着他的面召只废宝宝出来、丢个不痛不痒的技能……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挑衅。
    “傻逼，”徒徒骂道：“挣扎半天不还是要死？”
    缓速效果才上了三秒，就被香云给驱散掉了。
    徒徒快速连按了前进键，一下翻滚到虞即跟前，出手就是刚已上好两套增益BUFF的大招“九天寒水决”，要赶在貔貅复活过来前彻底收下这人头。
    九天寒水决的读条不长不短，效果是剑身通体泛起淡淡蓝光，凝水为冰，溅射制敌。
    可惜虞即的所有控制技能都还在冷却中，只能看着徒徒在他眼皮底下嚣张读条。
    他心知无力回天，按在键位上的手指微曲放松，做好了复活的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
    冰幕飞速成形，意味着九天寒水决即将释放完毕，就在它将被释出的最后一瞬，一道金光却抢先一步，不知从何处疾射而来！
    凌霄虽是持剑的门派，但技能效果却称得上花里胡哨，带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因此在被戏称为‘亲儿子’的同时，也不乏人骂他为‘彩虹战士’。
    徒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蓄力的大招击出，也全打在了驭影身上，却只打出了可怜巴巴的“-1”点伤害。
    ——造成这一结果的元凶，自然就是方才那道金光。
    那也是所有《一线天》的玩家都不会陌生，导致凌霄被称为‘亲儿子’的原因之一——CD长达三分钟，却能让受益玩家无敌三秒的道隐无名决。
    由于CD太长，作用极为重要，大多都被凌霄视作自己的保命技能，绝不可能轻易丢到队友头上，因而也有‘真爱决’这一戏称。
    虞即如今只大致熟悉了驭影门派的技能，自然不知身上的这道金光叫作什么。
    只是他也不难看出，帮自己抵御了刚才徒徒所放技能的，必然就是它了。
    道隐无名决的技能效果消失前，放出它的那人，也悠然来到了徒徒跟前。
    早在看清这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的ID时，一向骚话多、最爱靠挑衅来煽动观众的徒徒，破天荒地沉默了。
    他紧攥着鼠标，一言不发，神色却如临大敌。
    而这回的弹幕，也是沉默后一片哗然，丝毫不觉他的紧张显得大惊小怪。
    音无隅。
    ——那可是名气不仅在盛世长安服如雷贯耳，也是《一线天》所有服务器里目前公认为第一凌霄的存在！
    大概是由于这场局势太过一边倒，加上虞即这边方才又强退了一位队友的缘故，后知后觉的系统就从在外排队的人中，抽取了战场等级与装评具高的玩家进来补位。
    好巧不巧，这次补位的正是上线时间毫无定律——平时全靠固定代练做任务冲级，只有战场才是号主本人上线的音无隅。
    虞即无疑是场中最无心理负担的一个。
    既然命被队友保住了，正好又赶上其中控制技能的CD恢复好，他便从善如流地招呼到了在边上发呆似的香云身上。
    战场可以输，香云必须死——先杀治疗的游戏铁则，哪怕是游戏小白的虞即，在刚才那一拨白费力气的输出后，也已经充分领悟到了。
    音无隅身形一动，晃眼功夫就到了香云跟前。
    虽然从头到尾双方都未发一言，他却丝毫未辜负虞即那100%减防DEBUFF的苦心，眨眼功夫就将香云轻松击杀。
    徒徒反应过来想保香云时，道隐无名决的CD偏偏还剩2秒，以至于只能气得大喊一声，却无能为力。
    没了香云的保护，他在第一凌霄前根本挺不过多久，就凄凄惨惨地赴了后尘。
    第10章 
    紧赶慢赶过来的貔貅，只来得及看见徒徒化成的尾气，以及在战场频道里接连跳出的“一马当先！音无隅已击杀一人！”“势不可挡，音无隅竟接连击杀了两名对手！”。
    甚至还因为离得够近，蹭到了因为队友击杀敌人、而分到他头上的1点战场声望。
    貔貅足足怔了十秒，直到看着音无隅淡定地孤身往中路走、而他的老板也不慌不忙地骑马跟在后头时，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卧槽！辣鸡匹配系统终于干了件人事！”
    在双方实力彻底失衡、只剩垃圾时间的这把战场里，竟然把当前少之又少的能靠一人真正左右大局的大杀星给放了进来。
    “可惜补位补得太晚，”貔貅遗憾地瞄了眼悬殊的比分，“比分还差200结束，而他们已经占满了4个旗点……”
    在战场里击杀玩家虽然会增加积分，但占下旗点后同样也会。
    毕竟他们这边真正有攻击能力的就那么几个，等找到游走在偌大战场里的对手，对面怕是已经靠占据旗点的分取胜了。
    貔貅自言自语着，虞即也若有所思。
    他下意识地跟在音无隅后头，自然不可能是所谓的蹭人头。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对方的名字。
    音无隅……是他初鸣的一专《希光》里的主打曲。
    固然多半只是巧合，也依然让他感到些许有趣与亲切。
    音无隅下战场素来独来独往，习惯了队友一声不吭地缀在自己后头。
    他对身后二人的存在视而不见，兀自悠然游走到了中路。
    徒徒与香云才刚在老家复活，这会儿还没能赶来，于是认为胜券在握、在中路旗点下懒洋洋挂机的那五个人，就瞬间被鬼魅般出现的音无隅击杀。
    他们顾着看左下角的聊天频道，直到音效骤转，画面过渡，角色出现在复活点时，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愣了几秒后，他们本能地以为出了BUG，不约而同地一同翻起了战斗记录。
    一看记录中赫然写着‘音无隅的梅花七笈击中了你，造成了23876点伤害（暴击）时’，才哭笑不得地恍然大悟。
    草，谁知道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樽大神！
    目前大梯队玩家的血量才2w3左右，法系脆皮的血量自然更少。
    只有在装备各项属性评分相差太大的情况下，才会容易出现会将技能伤害翻倍的‘暴击’，加上他们对对方的到来毫无防备，什么增益BUFF都没给自己上。
    方连凌霄所有技能里威力最多只排第三的‘梅花七笈’，也打出了如此恐怖的数字。
    难怪没能看清楚人，他妈的直接给他们都给秒了！
    眼看着战场即将结束，他们索性也懒得出去给大神送人头了，只苦中作乐地截了个图，好跟一会儿跟朋友们炫耀自己战场偶遇大神的快乐。
    普通玩家能骂一句‘人民币战士’或舔着一句‘大神’后认怂，身为主播的徒徒却不能。
    被第一凌霄三两个技能就教做人了的香云队友，自知实力差距悬殊，不愿去送死了。
    徒徒则在弹幕的不住怂恿下，只能硬着头皮再去，不出意外地才打照面，就被那俩跟屁虫驭影的远距离藤锁先捆了个结实。
    且是配合完美地一前一后——足够让缺少远程攻击技能的凌霄近身后，再不急不慢地补上一个，好让第一凌霄对他连下几招。
    就如被砍瓜切菜，徒徒瞬间再次蒸发。
    好在这场战场本就已经接近尾声，徒徒还没赶上复活第二回 ，就弹出了战场结束的奖励界面。
    他心里暗松口气，面上则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不屑地“啧”了一声：“要不是叫那逼运气好，碰到补了个真大佬进来，这把肯定叫他死超鬼。”
    弹幕里却没人在意他试图转移话题的抱怨，都热烈地讨论着难得遇到的真大神。
    ——卧槽，平时看主播玩凌霄觉得已经无限接近天花板了，今天看到真天花板，才发现主播原来还是个弟弟
    ——弟个毛啊，分明是孙子，平时主播装逼嘴臭别人老能耐了，换自己被真牛逼的人几下秒就屁都不敢放一个，铁废物
    ——来来来，前面的别走，你的号ID叫什么敢不敢放一下？让我等屁民瞻仰瞻仰键盘大佬有多牛逼？
    ——得了吧，像音无隅那样逆天的号全一线天也就那么一个，也不看看人家冲了多少钱
    ——号的属性上全是无限拿钱随机出的细节，真就把钱当纸烧，家里必然不止一个矿
    ——笑死我了还什么家里有矿？音无隅明明就是个官方找的狗托，骗你们这群吊丝消费的，也就一些没脑子的真当对方有钱在跪舔
    ——前面的酸比造谣很666哦，音无隅要不是狗托的话你马就没了，值吗？
    ——吵什么吵啊，徒总已经很厉害了，没看到其他人直接被一招秒吗？徒总被2V1还活了好一阵子呢
    ——说2V1的简直瞎，真当那辛辛苦苦甩了半天奶的香云是死人？看来你们徒狗的队友不叫队友，对面的队友才算咯
    弹幕里轰轰烈烈地吵成一团，徒徒看得心烦意乱，阴着脸开始排下一局了。
    他虽然平时靠嘴别人、带节奏来挑骂战，从而混热度的招数玩得驾轻就熟，但在《一线天》内部靠外围里多少认识几个人的他自然比这些吃瓜群众清楚，音无隅到底是不是拖。
    不仅不是拖，而且还是个别人语焉不详、只说他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徒徒这边阴云密布，貔貅那却因峰回路转而神清气爽。
    他喜气洋洋道：“老板出来了吗？我准备队排啦！”
    虞即：“不了。”
    貔貅一愣，赶忙解释道：“刚那种大逆风局其实很少见的，老板别在意啊，再来几把，我肯定好好带你飞！”
    老板却难得回了他个长句子：“满五小时了，有事。”
    沉迷游戏……果然不得了。
    虞即从战场出来后，随意瞟了眼表，才惊觉时间一晃而过，竟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才七点老板就要下啊，”貔貅总觉得没能做到承诺里的带老板飞不说、甚至在老板都没死的情况下死了一次，发挥不成实在有损自己威名，便有些不甘心地挽留：“如果事情不急的话，我带老板你先飞一把？不加钱啊！”
    只可惜对方依然冷淡，只回了句“不用”就退了YY和队伍，角色原地搓着手、要自动回城了。
    等虞即按照以往的生活节奏，完成了吃晚饭、散步、练琴、健身和洗澡的事后，再坐回电脑前，已经是晚上十点。
    按照他的生物钟，晚上十一点必然要躺到床上酝酿睡意，这剩下的一个小时空档一般被他拿来酝酿灵感，这次……他却鬼使神差般想趁刚才学到的那些连招的手感还未消失前，再来练一会儿。
    虞即想，他只是有完美主义倾向，绝非为此上头了。
    可惜他上得晚了些，被他物色好的沙包人选貔貅刚出门买宵夜去了，好友列表里只有原属‘一刀一个小朋友’的一些躺列朋友。
    是了，他还没改名字。
    虞即立刻点开背包里的改名道具，右键使用后角色下线，提示他输入新名字。
    若换做之前的他，必然只会像应付‘文休和’时那样，直接使用系统随机取名的功能。
    但在战场里见过‘音无隅’后，他心念微动，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按下，打出了同在他首专里的歌名‘宁知白’。
    旁人不知的是，首专里他自己最喜欢的两首曲子，一为音无隅，二为宁知白。
    [系统]很遗憾，您选择的名字已被使用，请重新输入。
    不料如此，虞即皱了皱眉，莫名生出几分意兴阑珊来。
    他随手换了另一首歌的名字“观终朝”，这回则顺利通过了。
    ‘观终朝’上线时，不免引起那些躺列好友的注意。
    他们通过系统提示里的陌生ID而来，点开角□□面、认出是一刀那个号后，有意结交的就顺口打个招呼调侃几句，无意的则在知晓彻底换人后，顺手将好友给删了。
    只是那些冲‘观终朝’打招呼的消息，却注定石沉大海。
    ——重新上线后的虞即，才终于开始观察身边陌生的环境。
    《一线天》地图上除主城外，野外也存在着各大传送点，玩家可随意择一为绑定复活点。
    大多数人都会绑在位处有守卫在的安全区、离交易所、仓库和家园区更近的主城里，也有少数人会选择最喜欢的风景地绑定。
    原号主也没有绑在主城，而是选择在了“醉翁亭”地图最底下的一条小溪旁。
    虞即以欣赏的目光看了看边上清澈见底、锦鱼甩尾的潺潺流水，正要动身传回主城找木桩练技能时，却忽然注意到了远处的两道人影。
    其中一人身着翩翩白衣，背负湛蓝长剑，身上泛着淡淡金光，头上顶着“音无隅”的ID。
    他坐在溪边的一块黑色大石上，手里并未拿着虞即下午才见过、一些生活玩家用的鱼竿，应该只是在单纯挂机。
    但在他身边静静坐着的，却还有一人。
    那人头上顶着的ID，也让虞即十分眼熟——“宁知白”。
    宁知白穿着与音无隅一模一样、时装名为‘笙箫’的白衣，腰间挂着一根墨色长笛，彰示着驭影门派。
    比那长笛还显眼的，则他那条同样被壕无人性地强化到最高级，以至于身上鳞光灿灿，这会儿正在溪水里活蹦乱跳的异兽鱼宝宝。
    ——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得，不仅网恋，还别出心裁地连鱼也遛。
    虞即不禁在心里无声感叹，下一刻便毫不犹豫地就地传送去主城，继续找他的木桩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仅遛鱼，还抢注情侣id + 双开 ：）
    第11章 
    虞即按照地图的指示，很快找到了练技能专用的木桩区。
    与刚开服时的鼎盛不同，盛世长安服的主梯队玩家都已称得上熟悉了自己门派的技能，自然不必再来重复枯燥的打木桩过程。
    这会儿出现在此处的，不是像虞即一样的新玩家，便是刚换了心法或装备，特意来试试伤害的人了。
    虞即随意挑了个无人使用的木桩，便专心致志地对着输出起来。
    他练得心无旁骛，一小时的功夫转瞬即逝，也无知无觉。
    等他终于对愈发流畅的手感满意时，好友消息栏忽然亮了起来。
    [好友]狐不归：兄弟，你改名了啊
    [好友]狐不归：关于我早前提到的，你考虑得怎样了？
    他只打算早些将手法练好，去教育教育那几个小混账玩意儿，怎么可能长玩这个游戏？
    虞即松松放在键帽上的指尖微顿，便要打下谢绝的话语。
    狐不归却似有所预料般，热情招呼道：“晚上10-12点都是5人队报，你要不要跟我们来战场玩会儿？我们4个带你1个轻松得很，都是自己公会里的，来试一试也好，就当多认识几个人了。”
    想到下午打过的那唯一一把战场，虞即心念微动，默默将输入框里的‘不必’删去：“好，有劳。”
    狐不归对他的答复毫不意外，下一秒就将组队邀请发来了。
    虞即进队前，队伍里已有4人——1香云1腾云和2凌霄，再加他一个驭影，确实正好小队满员。
    [队伍]狐不归：大家都认识一下，这就是买了老鬼号的兄弟哈
    队伍里另外3人毫无反应，虞即也纹丝不动。
    [队伍]狐不归：我们现在都在YY里聊着呢，兄弟你来不？最好来一趟，方便交流，她们3个都是妹子哦
    [队伍]狐不归：各个人美声甜，还都单身哈哈
    虞即嘴角微抽，莫名想起了在人迹罕至的小溪边静坐遛鱼的那对情侣：“不了，我只打一把就下。”
    “行吧。”狐不归见他这么说了，便不继续往下劝，兀自以队长身份队报了战场。
    在等待匹配时，仗着虞即人不在YY，队伍里一直一声不吭的其他3人则毫不客气地评判起来。
    狐不归率先抱怨道：“你们倒是给点面子，在队伍里回应下啊，就我一个人说话老尴尬了。”
    叫‘心有姣姣’的香云轻哼一声：“怪我们干嘛，明明是人家喜欢玩高冷，你自己拿热脸贴冷屁股就算了，别拉我们一起。”
    ‘小小乔’是腾云，与心有姣姣一向关系不错，这会儿附和道：“就是，狐哥你别拿那老鸨一样的语气招他，看着烦死了。”
    狐不归无奈道：“几位美女别这样啊，虽然驭影这两个版本都比较废，但好歹是门派第二的号，撑个场面也好。”
    作为队伍中装评最低的凌霄，‘宵月桃’不乐意了，一张口便是娇滴滴的萝莉音：“就算第二驭影，不会玩也没用啊！驭影本来就难玩，他又是才买的号，肯定技能都认不全，狐哥你带他来的话，不就是等着被拖后腿嘛，到时候都顾不上保护我了~”
    宵月桃虽然装评是公会里排倒数的，操作也惨不忍睹，但靠着一副甜美的嗓子，再加上她常上YY唱歌，还常冲人撒娇，是以公会里的男号也都乐意带她。
    宵月桃最粘的，莫过于男管理里唯一单身的狐不归，而狐不归对她也向来有着些许不同。
    果然，宵月桃一开口，狐不归立马就改了话锋：“好吧好吧是我错了，不再勉强你们了。战场开了，点准备吧美女们。”
    心有姣姣不禁翻了个白眼，趁着还未被传送进战场的空隙，私聊小小乔道：“服了，这绿茶又发嗲了，老娘保护她妈呢。”
    小小乔也迅速发了个[作呕]的表情过去：“没办法，男人就吃这一套呗，一会儿就让狐不归去独自舔她，我们少管。”
    心有姣姣：“ok”
    虞即对队伍中的暗潮涌动，自是一无所知。
    等角色被传进战场后，狐不归便在队伍打字，简单指挥道：“兄弟你不在YY不好知道我们即时位置，那就自己灵性点哈，看右上角小地图的蓝点跟好队员，交战后尽可能躲后面放宝宝打，别一个人乱跑，不然香云到时候肯定奶不到你的。”
    他虽然玩得不错，号的装评也进了门派前十，但一口气带一个新人和一个手残妹，还是有点吃力的。
    心有姣姣和小小乔的手法也就是普通水平，也指望不上。
    比起连YY都不愿意上的观终朝，他自然要多照看跟自己关系更好的软妹宵月桃。
    [队伍]观终朝：嗯
    三十秒倒计时结束，战场正式开启。
    虞即对于不熟悉的事物，向来愿意听从指教。
    他不慌不忙地依照狐不归的话，不远不近地缀在四个队友后头。
    只是到了三岔口时，意外的状况却发生了。
    ——狐不归带着宵月桃马不停蹄地往中路去，另有算计的心有姣姣，则与小小乔往东路一声不吭地前行。
    虞即略一斟酌，选择跟在了狐不归身后。
    狐不归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宵月桃上，等人都快到中间旗点了，才惊觉队伍里竟有2个头像是灰的。
    他慌忙切开大地图一看，见那两个象征队友的蓝点居然跑到了东路去，不由急得在YY催道：“小乔和姣姣你们跑错了！快回中路！”
    对于技能大多近距离释放、需冲锋在前的凌霄而言，腾云的群攻与香云的治疗都是打大团必备的。
    开场就掉链子，若不是顾忌这两人都是妹子，狐不归怕不得骂个两句。
    心有姣姣故作惊讶地开口道：“哎呀真的！不好意思狐哥，习惯了跑这边，不小心跑错了。”
    狐不归无奈道：“你们快过来！我们最多还能等你们20秒就要开打了。”
    小小乔却说：“我们想去也去不了啊现在，这边有人，我们都进入战斗了！打完就来！”
    “唉，行吧。”狐不归别无办法：“小桃你别急着下马，我先跟中路的队友冲一波，看能不能打你再来。”
    宵月桃失望道：“诶~好吧~”
    开场就被两队友坑了个措手不及，狐不归既带妹又带新人，多少有些骑虎难下。
    虽然中间旗点也来了四位路人队友，但对面冲来的却共有7个人，里头还有两个香云，俨然不好对付。
    狐不归暗自叫苦，却只能硬着头皮朝前冲一波。
    他锁定了对面血量最少的脆皮腾云，利落两下翻滚，就近到跟前，提剑刺去。
    然而腾云却早有防备，反应一点不慢，竟趁他翻滚导致的技能调息空隙，抢先一步以‘火灵眩’反击。
    火灵眩是腾云唯一一个瞬发的眩晕技，能将身边三米内的敌对目标晕眩2秒。
    2秒时间不长，却足够让孤身杀入敌群的狐不归被敌对团团围住，毫不客气地群殴送走。
    [战场]好身手！完我完人率先击杀对手！
    狐不归气得砸了砸键盘：“草，其他人都死了吗！”
    可怜他开满了一身BUFF，却连半个技能都没放出来就凄惨地死了回去，还耻辱地贡献了战场里的第一滴血。
    狐不归刻意回避的是，他虽抱着抢先手的想法上前，却因反应不够快而被反控，本来就属于他自己的重大失误。
    身后队友根本不知他冲锋的打算，在人数不占便宜的情况下多少有些犹豫，正僵持着，自然不可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从他被晕眩到死去，只过了短短4秒，又怎么可能救得回来？
    宵月桃诧异地“呀”了一声：“诶~刚刚驭影小哥哥不是也过去了嘛，怎么不帮狐哥呀~”
    狐不归苦笑道：“唉。我不都说过他是今天才买的号？这次就是带他来体验一下战场是什么样的，倒——”
    ‘不指望他做什么’这下半句还未出口，屏幕上方接连划过三道提示，霎时扼住了他的未竟之语。
    狐不归露出了个白日见鬼的表情，不可思议地翻起了战场频道的记录。
    [战场] 一马当先！观终朝已击杀一人！
    [战场]势不可挡！观终朝竟接连击杀了两名对手！
    [战场]观终朝已连斩三敌，可谓气势凌云，所向披靡！
    YY频道里一片死寂，狐不归愣了半天，猛然翻起了场内排行。
    乍一交锋就连杀三人，此时的观终朝的排名理所当然地高居第一。
    只是跟狐不归所想象的，只是‘运气好抢走了其他队友人头’的情况不同的是，观终朝的伤害量也是遥遥领先的10w+。
    足够证明那不是猥琐留大招的有意为之、也不是运气好的刚好收下人头，而是切切实实地打出来的。
    “我靠……”狐不归终于复活，一边往中路赶，一边难以理解地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是新手？”
    就在他往中路赶的功夫，战场又明晃晃地弹出了两道‘观终朝’的击杀表彰。
    殊不知此刻正大杀特杀的虞即，也有些茫然。
    这些人……怎么脆成那样？
    第12章 
    等狐不归重新赶到中间旗点时，哑然看着那几个刚被他骂‘废物’的路人队友在观终朝的带领下，竟是气势如虹地朝对方主旗点推去了。
    虞即记得自己柔弱法系的身份，并未冲在最前头，但不论是他ID顶上那硕大的连杀3人的印记，还是他身边那3个强化到顶级的异兽，都极其醒目。
    “卧槽！”后知后觉的狐不归被震了一下，一时间连对方根本不在YY的事实都给忘了，当即脱口而出道：“你竟然能同时操控3只宝宝？！”
    花灵，虎灵和鱼灵，可不正是同时放了3只出来！
    若放在双方交锋之前，狐不归只当观终朝是新手玩家不知驭影操作的难度，但刚才在明摆着小劣势的情况下连杀5人，伤害量还一骑绝尘时，饶是他再不敢置信，也只能相信自己小瞧人了的事实。
    这观终朝绝壁不是个新玩家，之前肯定是一直在跟他演呢！
    宵月桃紧紧跟在复活归来的狐不归后面，却见他一直站在没人的中间旗点一动不动，看着不远处战况正酣，不由有些按捺不住，软声问道：“狐哥？我们去不去呀~”
    狐不归敷衍道：“等下。”
    意识到观终朝当真不可能是新人这点后，饶是一向被公会里人称作老好人的他，心里也略感窝火。
    他当自己是照顾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对对方的话也没怎么怀疑过……结果观终朝却两次喊他都不肯上YY，进战场后里大出风头，不摆明了把他当猴耍么？
    他以为是他一拖二，结果却看了场观终朝的个人秀场。
    保不准自己当时说带他长长见识时、他在心里没少骂傻逼呢。
    狐不归拧紧了眉，在宵月桃再次出声催问时，他强压下脾气，勉强笑道：“刚倒水去了，姣姣和小乔来了吗？准备推对面家了。”
    心有姣姣与小小乔虽是故意阴了宵月桃一下，但对狐不归却是好感居多，加上几人到底一个公会的，小动作不好做得太明显，立马应道：“来了。”
    这把战场虽然接下来打得颇为顺利，但狐不归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娴熟地操控着3只宝宝，游刃有余地收割着对面人头的观终朝身上。
    越是观察，他就越不认为观终朝是之前口口声声所称的‘一窍不通的新人’。
    驭影又不是凌霄香云等入门操作较为简单的门派，而是官网都承认的操作难度第一。
    一个新买号的，几个小时能练成这样？放屁！
    妈的，老子被耍了！
    狐不归一旦起了疑心，不免越想越多。
    他所管理的公会名为归期，自盛世长安刚开服时就建立了，目前已经是本服排名第三的战争公会，成员数是常年满员的500。
    而前十的公会为争夺游戏资源一直摩擦不断，自然也少不了人动歪心思，故意安插些007去敌对浑水摸鱼带节奏，甚至窃取公会仓库里的贵重物品。
    只是这种做法动静往往太大，事迹一旦曝光，那当了007的号必然是臭名远扬，卖都卖不出去，哪怕原公会也不会光明正大地收回来，形同废号。
    因代价过高，哪怕真折腾这些下作招数，也不会拿能在门派前十排上号的顶级号来。
    可万一呢？
    战场结束、结算界面弹出时，狐不归看着自己那不上不下的3-1-2，再看观终朝23-0-42的战绩……
    “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退队的观终朝，在心里下了定论，不假思索地在YY说道：“这比有猫腻，你们都先别加他好友，我这几天找人查个清楚先。”
    虞即对此一无所知。
    他这会儿已经关了电脑，将还有一点潮湿的发梢吹干后，就静静地躺在了床上，准备入眠。
    大脑却依然活跃，不受他控制地回放着刚在战场里横冲直撞的一幕幕，让他心情略微复杂。
    究竟是对手水平太差了，还是他的技术突飞猛进，真变厉害了？
    虞即的思绪漫无边际地飘着。
    最好还是明天找貔貅试试，看水平够不够找那几个小兔崽子寻仇……教育一顿。
    当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左手五指无意识地在柔软的床褥上敲击，敲击出的却非往日练的最多的那首钢琴曲，而是驭影以藤锁起手的连招套路时，不禁脸色一沉。
    下一刻，他迅速将乱动的左手规规矩矩地搭在小腹处，紧紧地闭上眼，专心开始酝酿睡意。
    早上八点，虞即准时醒来。
    他先闭着眼，待眼睛适应了透过眼皮映入的那点光亮后，才坐起身来，一边将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开机，一边赤足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一把拉开。
    尽管家里大多是智能家居，但喜爱独居的虞即实际上并不喜爱自言自语，极少用那些功能。
    甫一开机，钱希的电话就打来了。
    “虞哥早啊，刚起吧？”钱希笑着调侃道：“你这作息简直比我爷爷还规律。”
    虞即平静道：“有事？”
    想先放松放松气氛的钱希轻咳一声，将踌躇蛮久的话慢慢说出：“是这样的，昨晚张总打电话来，说起一个综艺——”
    “你应该清楚，”虞即口吻淡然，径直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上任何综艺。”
    “虞哥你先别着急拒绝，这个综艺跟以前那些不太一样，不是歌手间竞技类，也不是新人选秀类的。”钱希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一早抱得就是能成血赚、不成也正常的佛系心态，努力解释道：“前几年月亮台从棒子国那边引进的《想和你一起唱呀》，《跨界歌星》和《假面歌手》，你肯定或多或少有听说过吧？那两个节目热了两年，第三年就不行了，他们动了心思，想把这俩综艺的机制融合一下。”
    虞即淡淡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假面歌手想跨界和你一起唱》。”
    钱希差点被他这一本正经的反驳话逗笑，好险憋住了，径直道：“节目名字肯定不是这个，但内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如果虞哥你肯赏脸的话，嘉宾只请四个就够了，如果你不肯去的话，他们八成得请十个才能撑住场子。到时候将从一些大直播平台和各嘉宾的粉丝团里找一些素人，从海底里捞一些早年歌红人不红的歌手，再去请一些诸如影视、体育、商业等领域小有成就的人士，蒙面参赛让嘉宾点评，节目形式为视频网上直播……”
    钱希滔滔不绝时，一直竖着耳朵听虞即那头的动静。
    然而再优秀的通话质量也传递不来专业歌手那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他叨叨了半天没能得到半声回应，心已经凉了大半截。
    唉，果然还是不行。
    钱希咽了口唾沫，打起精神说完最后几句：“我听说公司里定下的是‘氢气球’和‘似水时代’组合，毕竟他们的合约都在明年到期，就看最后这把能不能起死回生了。”
    在虞即扎露头角时，‘氢气球’与‘似水时代’正是最火的时候，大街小巷里都放着他们的歌。
    然而虞即一路腾云直上，如今彻底奠定帝位，他们的热度却渐渐冷却，饶是奋力挣扎了近九年功夫，也还是救不了颓势。
    现在还能记得他们组合名字的寥寥无几，对那几首曾红极一时的歌曲倒还能唤起记忆，但也只是能哼唱几句，感叹一声‘时代的眼泪’罢了。
    在被时代抛弃、人们忘却的无数歌手里，他们不是最初的，也不是最后的，更不是最特别的。
    当公司压榨不到足够利益时，苦熬到今天的他们就将失去最后的归身之处。
    要么默默无闻，要么寄托于群魔乱舞的直播平台，背水一战了。
    让钱希意外的是，这次虞即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什么时候开拍？”
    听到虞即这话时，钱希差点惊叫出声！
    卧槽，卧槽，卧槽槽槽槽！！！
    他俩眼瞪得老大，从沙发上一蹦而起，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自己是在发梦：“虞哥你是打算……”
    虞即并没将话说准，只道：“先将具体流程发给我。”
    钱希好不容易缓过那口气来，哪里敢耽搁了？
    当即就跑了虞即家一趟，亲手将那叠文件奉上。
    这回综艺节目的行制，尽管也是内幕难免，但以卖情怀为主，不含竞技，确实与他最为反感的‘十有九内定’的竞选类不同，连台本也无。
    虞即认真看了一会儿后，确定了这点。
    他早早成名，虽然将工作室挂靠在原公司名下，但与公司产生交集的工作内容并不多，与其麾下的那大大小小上万个艺人更是大多素未谋面。
    他不曾跟“氢气球”或“似水时代”的那几位有过真正交流，但首专里那首最得他青睐的《音无隅》的灵感，却是从听这两个组合的歌时乍然萌发的。
    若是他们从此杳无音信，虽是命运使然，未免遗憾。
    当虞即敲定会去时，钱希简直乐疯了，赶紧回工作室进行接下来的协商与安排。
    节目的录制将在一个月后正式开始，嘉宾人选却还没完全敲定。
    就如其他综艺节目组一般，他们虽然发出了邀请，却根本不敢抱有能邀到虞即来的希望，同时对其他人选发出邀请函了。
    当得到钱希的肯定答复，确定这不是愚人节恶作剧后，他们欣喜若狂，却也得一顿忙活。
    钱希唇枪舌剑，靠着虞即‘多年来的首上综艺’注定带来的惊人热度而谈下了天价通告费，也费劲心力地把细节敲碎了挨个落准，确保这以直播为录制形式的节目不会坑了他家大佛。
    虞即也不可避免地忙了两周。
    等一切彻底落实，节目组官博喜气洋洋地对此进行官宣，引发海啸般的轰动时，虞即终于得空回到家里。
    他在书房坐了一会儿，看着那已有几分陌生的《一线天》图标，才想起吃灰的游戏账号。
    他心念微动，没忍住双击点开图标，在等游戏飞速更新完后，输入账号密码登陆。
    他心想，很快要去A市参与节目录制，至少将持续3个月。
    那与其将《一线天》主题曲制作的拖到那时，不如趁这最后两周的空档，将这项工作完成。
    他思索间，时隔二周的界面重新出现，一袭白衣胜雪的观终朝腰佩长笛，翩然而立。
    虞即的目光，却在角色ID左侧凝了数秒。
    那里原本有代表公会“归期”的‘归’字前缀，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被踢出了公会。
    第13章 
    在那把变成观终朝的个人秀的战场后，狐不归当真找了好些人问情况，最后也没能找出对方是007的证明，反倒由各方面佐证了人真是新手。
    狐不归却始终怀疑难消，加上自认那日在宵月桃前丢了脸，心里一直梗着，总感到别扭。
    原想着远离观终朝，日后不打交道也就罢了。
    结果观终朝一声不吭地就连续两周不上线，在公会活动里出勤为0，眼看着每周末系统将照发成员福利，不免招致一些不满的声音。
    一个连游戏都不上、其他联系方式一概未留的号，就算再极品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装评挣扎在平均线左右、却能保证满出勤的玩家来得对公会有价值。
    于是在一些成员委婉提起时，狐不归连借口都不需要找，当机立断地一键将对方驱逐出了公会。
    只短暂地沉迷了小半天、之后就对游戏重归不走心的虞即，自是不知背后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时隔半月，就连曾有过些许交集的那些玩家的ID，都显得很是模糊了。
    虞即在系统提示里找到那小小的一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已被[归期]管理[狐不归]逐出公会，快重新去寻找志同道合的友人吧”，心道一句‘果不其然’，便不以为意地将提示关上了。
    至于灵感从何找起……
    虞即凝视屏幕片刻，最后让观终朝传送至一张名为‘昆仑’的陌生地图后，召唤出了可进行低空飞行的骑兽鹏鸟，按空格键升空。
    待升到坐骑可至的最高处时，他将游戏的背景音乐声调大，再锁定前进方向，就双手离开键盘，让角色沿着当前地图的边界慢悠悠地飞行起来。
    《一线天》里虽有飞行骑兽，但由于飞行的高度和速度方面都受到极大限制，形同鸡肋，通常只有被休闲玩家拿去观赏截图的用途。
    昆仑这一地图的景致虽也做得无不精致细腻，但由于只安置了两个中级副本的入口，既无主城也无生活玩家可用的资源，要想回城还得费劲功夫回到右上角的山巅处才可进行传送……是以鲜少有玩家单纯前来看风景，称得上人迹罕至。
    游戏里的观终朝隔着薄薄云雾俯瞰着山峦起伏、皑皑白雪。
    游戏外的虞即听着悠远绵长的BGM，漠然的目光落在那一道道掠过的雪岭上，一边无意识地跟着轻声哼唱，一边以指节清晰敲打着桌面。
    手机提示音忽然响起，虞即瞥了眼屏幕，见提示是来自秦子寒的视频邀请，他不假思索地按下了同意，神色不自觉地柔和几分。
    与他自高中时就相识的同桌，之后一直朝夕相处，还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同专业。
    虞即大一时刚出了第二张专辑，声名鹊起，而他不论是为了工作还是本身喜好，都是喜静不喜闹的。
    在媒体和一些学生的骚扰接踵而至前，秦子寒主动邀请他一同搬了出去。
    二人合住的生活，在秦子寒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比虞即想象的要舒适得多。他也投桃报李，对秦子寒尤为不同。
    直到大三时对方家中出现变故、不得不提前继承家业时，才遗憾分开。
    习惯了秦子寒的陪伴后，他足足花了一年的功夫，才重新适应了独居的节奏。
    之后各忙事业，自然不复往日的形影不离，但多年来二人的联系，却始终不曾断过。
    虞即清楚自己性情冷淡，厌恶一些被视作社会铁则的人情往来，除非必要，一概疏远了事。
    秦子寒却始终是唯一的例外。
    这么多年下来，他无疑是虞即心目中唯一视作友人的重要存在。对这样的人，他自然愿意给与最多的耐心，三不五时会去彼此家中聚会，甚至小住一阵。
    秦子寒因并购事宜不得不远赴海外，有时差隔着，加上虞即生活起居是十年如一日的极为规律，不忍扰彼此作息，才断了半个月的联系。
    那头的秦子寒显然没料到他会接得如此之快，因而显示在屏幕上的那张英俊面庞的神色，在起初几秒都是堪称呆滞的。
    虞即耐心地等了几秒，将对方修长脖颈上缀着的水珠，身上散发的薄薄白色起雾以及湿漉漉的头发尽收眼底。
    最后还是虞即率先打破了沉默，口吻中却不自知地带着点亲昵的随意：“忙完了？刚洗完澡？”
    “刚忙完，是，刚洗完澡……”秦子寒下意识地回道，紧接着又感到几分难抑的惊喜，不留神说了句废话：“你知道我最近在忙？”
    虞即显然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认真答道：“半个月前那最后一次联系时，你不是提过要为并购的事收尾么？既然现在有空发视频来，想必已经忙完了。”
    “你说得对，我是说过，”秦子寒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屏幕里那张美丽而冷淡的面孔，艰难压下因这句因对方口吻里理所当然、而在他耳中显得无比亲昵的提醒而蠢蠢欲动的爱慕：“是我忙傻了。”
    虞即忍不住轻笑一声，看了眼时间，当场在脑海中完成了换算，便将一些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你那边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快去休息吧。等你回国再叙。”
    秦子寒差点就顺口答应了，一个‘好’的气音都到了嘴边，才被他匆匆忙忙地收回：“等下，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他仔细观察着虞即面上的表情，方继续问道：“听说你马上要参加一档综艺？你不是从来不跑通告吗？是不是公司里有人逼你了？”
    “怎么可能有人逼我？别担心。”虞即眉目间流淌着淡淡笑意：“嗯，半个月后正式开拍，离去A市还有一段时间，这次节目的流程还行，临去前这段时间我都可以陪你。”
    节目组的官博已经官宣过，他并不奇怪秦子寒是如何得知的，只当对方是担心回国后想找他聚聚时会找不到人。
    殊不知秦子寒差点被那温柔的‘陪’字给要了命，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看着无一丝一毫不耐烦神色的心上人，不由将突然萌生的那个念头先藏起来：“好。我明天上午的飞机，晚上应该就能到B城，算算时间应该是你那边中午的样子……下午你在家吗？”
    虞即不疑有他：“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不出意外的话都会在。”
    秦子寒缓缓点头，虞即看着他湿漉漉的还在朝下滴水的头发，不由蹙了蹙眉，忍不住催促道：“快去将头发吹干了，早些休息。”
    秦子寒本能答道：“好。”
    虞即却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让他心跳急骤，半晌领悟到对方要监督他的意思后，才同手同脚地起身，小心捧着手机到了浴室，将挂在墙壁上的吹风机摘了下来。
    一想到吹风机启动时的声响，秦子寒到底舍不得吵到对声音极为敏感的虞即，忍痛要挂视频：“那……明天见。”
    虞即莞尔：“好。”
    秦子寒从来舍不得主动挂断视频，更别提这次还是暌隔半月的首次通话。
    最后还是担心他休息不好的虞即，无奈地率先切断的。
    屏幕黑了下去，秦子寒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
    当他按下吹风机开关时，还有些迟钝的脑海中却于电光火石闪划过一道霹雳。
    他动作猛然一顿，面上神色一凝，半晌逐渐化作难以置信的震惊。
    若不是他也曾听过好几次，感到份外熟悉的话，怕都会以为是幻觉。
    秦子寒这会儿只恨没将方才的视频录制下来，唯有趁着脑海中那段乐声还未消失赶紧冲到电脑前，焦急地重新开机后，迅速点击桌面上的《一线天》图标进行登录。
    出现在登录界面的剑客背负长剑剑鞘，一袭衣冠胜雪，气质风度翩翩，头上顶着‘音无隅’这三个字。
    秦子寒屏着呼吸，登录上来的瞬间就打开了大地图，将那大大小小共40张地图的名字都飞速浏览过一遍后，循着记忆点中昆仑，让音无隅传送了过去。
    昆仑地图一如既往的白雪茫茫、空旷寂寥，哪怕是在线人数开始激增的中下午时分，人流也零散稀疏。
    他清晰地听到那与记忆中一般无二、也与刚刚在视频时听到的毫无二致的BGM。
    秦子寒静静注视屏幕良久，眼眸就如落入枯草的星火般愈发明亮起来，方才紧抿的唇角也抑制不住地向上微微弯起。
    他任角色挂在昆仑，打开了浏览器，输入‘虞即 一线天’这两个关键词，很快就弹出了无数近期的搜索结果，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虞即’在盛世长安服的昙花一现。
    秦子寒若有所思，回到游戏界面后，点开了装评排行榜，由上到下、逐个逐个地研究起来……
    不知找了多久，他终于锁定了其中几人，再进到游戏论坛搜索一阵后，成功摸进了主播徒徒和貔貅的录播。
    虞即不知秦子寒已靠一些蛛丝马迹将他找了出来，在挂断视频后，不知为何也未能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他坐在椅子上放纵思绪漫散、结结实实地发了会儿呆后，才重新看向屏幕。
    在自动沿边路飞了半个小时后，观终朝终于绕回了起点，在极东之巅处停了下来，等候他的下一步指示。
    站在零零星星的几个副本玩家中、显得尤为醒目的‘音无隅’这一名字，自然也落入了虞即的视线。
    虞即这会儿的脑海里一边转着刚汲取来的点点灵感，一边回荡着秦子寒因那睡眠不足加刚受过热气蒸腾、而显得份外低沉的声音。
    当看到刚还如雕像般站立不动的音无隅忽然动了，还目标明确地走到他面前，接着突兀地发出好友申请时，他根本未能反应过来。
    想到曾经在战场里受过帮助、又在溪边目睹其与别人网恋遛鱼的那二面之缘，虞即蹙了蹙眉，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一被通过，素来冷淡寡言的音无隅竟是得寸进尺，将组队邀请也发了过来。
    虞即不知他有何目的，犹豫片刻后，仍是选择了同意。
    只见莫名加他好友、申请进队的音无隅在队伍里客客气气地发了句：“你好”
    虞即不解地回了句‘你好’后，操纵着音无隅让他进行搭讪的那背后之人，也紧张万分地打出了搭讪的第二句：“抱歉，能让我看下你的鱼灵吗？”
    虞即：“……”
    第14章 
    要不是曾亲眼目睹眼前这人与 “宁知白”在河里遛鱼宝宝的神奇约会，虞即恐怕只会当对方不是本人上线。
    迟疑几秒后，看在对方的ID取得颇得他好感的份上，他还是打字回道：“可以。”
    字刚出现在人物头顶的对话框泡泡里，虞即就将鱼灵召唤出来了。
    由于鱼灵实在太过中庸，会壕无人性到将它强化到最高级的无聊人，整个盛世长安也就虞即这号的前号主，以及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宁知白。
    [队伍]音无隅：果然，那天战场里没看错，你也把它强化到最高级了。
    虞即微怔，没想到对方居然也记得战场里的一次偶遇协作。
    [队伍]音无隅：你的操作作为新买号的还算可以，但提升空间很大，毕竟鱼灵不是那种情况下用的。
    打出这行不甚客气的字时，秦子寒其实相当紧张。
    但他与虞即相处多年，哪里不知在所有人口中‘佛系’‘与世无争’的这位乐坛大神，其实胜负心极强？
    他想引起虞即的注意，只能从这方面下手。
    果不其然，虞即盯着‘不是那种情况下用’看了一阵，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一把小勾子轻轻拽起来了。
    他慢吞吞地打字：“你不是凌霄吗？”
    秦子寒从这淡淡质询里嗅出那一点带着微不可闻的□□味，心知目的达到，遂继续道：“我玩了2个号，另一个就是驭影，技术一般，但基本够用。”
    他打完这段话，就火速开了个新客户端，将‘宁知白’也登陆上来。
    从角色上线，到传送至昆仑的极北之巅，再到申请好友+进组……全程一气呵成，总共用了不到30秒。
    虞即确实因这‘二号同属一人’的事愣住了。
    实际上，秦子寒因为实在烦那些纵使屏蔽了好友申请、也能千方百计地对他进行滋扰的玩家，是以平日不下战场时，就只跟在他心目中象征着虞即的宁知白组队挂机。
    见到的人多了，久而久之，也就传成了‘第一凌霄有个现实里带来的对象、看得很严’的模样。
    偌大盛世长安服，知晓第一驭影与第一凌霄的账号同属一人这点的，仅有虞即一人。
    虞即很快反应过来，心里难免为先前误会对方‘网恋’兼‘遛鱼约会’的想法而感到淡淡的不自在。
    不过音无隅显然对他的误解一无所知，兀自将凌霄号退了队，用宁知白在队里很自然地问了句：“着急下线吗？”
    虞即回了句“不急”后，音无隅就更自然地接了下去：“说一百句不如实际练练，我用这个号带你下几把战场就懂了，来吗？”
    虞即有些犹豫。
    他先前练技术，说白了是为了确保以一敌五甚至十时，能将那几个在新手村堵了他很久的小崽子教训一顿。
    但一晃眼过去两周，莫说只是虚拟世界里一点他不愿承认的意气之争，哪怕是深仇大恨，也要淡化许多了。
    他这会儿上线，分明是为了工作搜集灵感而来。
    不过片刻功夫，虞即脑海里已经转过几十个拒绝的理由，于是半分钟后……
    [队伍]观终朝：好。需要上YY吗？
    秦子寒一顿，极艰难地通过转移话题，回拒了这个提议：“你想上吗？”
    虞即自然不想：“随意。”
    对这答案早有预料，更因有意隐瞒身份而不好开麦的秦子寒，只有压下那股深深遗憾来吐出口气：“那就直接开吧。”
    驭影这门派本就是《一线天》里人丁最为凋零的，而现存的玩家中，愿意下战场挨揍、无异于充钱来搞自己心态的‘慈善’玩家更是寥寥无几。
    但观终朝与宁知白的双驭影队排，却给那一下午的敌对场玩家带来了深切的噩梦。
    虞即玩游戏的时间虽短，却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充分体验到了有位‘人狠话不多’的神队友的愉悦感。
    音无隅那句‘技术一般，但基本够用’的自我评价，显然是把真实实力打了个0.1骨折的谦词。
    在虞即看来，不论是那位被夸奖为‘挺会玩’的硬核绅士，还是门派排名第五、颇得绅士欣赏的貔貅，都远远不及操控着宁知白号的音无隅。
    音无隅不仅操作极其流畅犀利，还能把诸多细节敲碎了教人。
    亲身示范过几次后，他将小技巧说出来，再有意将合适的对手留予虞即实践，关键时刻才从旁给予简单指导。
    虞即紧捏着鼠标的掌心有些发热，手背与腕关节间的弧度因蓄势待发而微微弯着，手指每动必是极快。
    音无隅自己能同时操作5只宝宝，也理所当然地以同样的水平来要求他。
    起初的手忙脚乱过去后，每当双方对推时，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的虞即落在键盘上的手的动作都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一口气6场下去，他清晰明确地感受到能被称作‘游戏技术’及手感方面的提升，而不再是之前光凭装备碾压打弱旅，赢都赢得稀里糊涂的茫然。
    在音无隅的教学下，他还大致学会了如何看战场队友和地方的评分、属性和门派，从而决定该优先打哪个点，杀哪个门派的玩家。
    而在绝对实力的压制下，哪怕是再一边倒的局，也能打出逆风翻盘的热血沸腾感。
    基本上每一场战场，虞即都没有少于20个人头的击杀。宁知白的战绩更是夸张，至少30个起步。
    直让对面心态一溃千里，强退了好些人，而那些补位进来的一见是这无异于屠宰场的局面，机灵的就干脆来个出生点挂机了。
    虞即首次在音乐外的事物上体会到了‘意犹未尽’的滋味，这种大刀阔斧中进退自如，于激昂的BGM里所向披靡的畅快，实在难以描述。
    他往往是思绪还沉浸在上一把带来的激动里，下一把就已经开始了。
    用宁知白的号与虞即打完第8把战场后，音无隅又将凌霄号开了上来，换成用凌霄陪他继续刷战场。
    用凌霄与他配合的方法，跟用驭影时的截然不同。音无隅一边讲解着凌霄的主要技能，一边为他打起了控制，二人收割人头的节奏也越来越快了。
    快节奏的战场进行了整整一下午，直到虞即不经意地瞥了眼右下角的电脑时间，才愕觉五个小时已然过去。
    ……不得了。
    虞即足足反应了好几秒后，才不得不承认了自己‘不慎沉迷游戏’的事实。
    再想到只有过两面之缘的音无隅，竟是分文不取地陪他战了这一下午，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大约是见他出来后一直没说话，音无隅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主动问道：“是不是该吃饭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
    虞即思索着该给对方什么回礼，见状顺水推舟地回了个“嗯”字。
    他从来不是个擅长揣摩旁人心思、送些能给人带来惊喜的礼物的人。
    想着上回与貔貅相处的经验，他打开商城界面，一口气充了5000人民币的游戏点券，点击‘宁知白’进行赠送。
    音无隅显然立马就接到了系统提示，打了个“？”
    虞即直觉对方很不喜欢这谢礼，颇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耗费了你一下午的时间，只是小谢礼。”
    音无隅：“[微笑]我不是职业陪玩，只是想和看得顺眼的新朋友玩。”
    这话刚说完，‘宁知白’就当场回赠了5000人民币的点券过来。
    真正的交友经验只有过秦子寒、其他情况都只是被人奉承或有心人攀附、习惯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虞即，顿时感到有些头痛又棘手，不知如何应付这一场面。
    看着那个微笑的表情，虞即几乎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不快，僵在当场。
    在沉默着进行了一番换位思考后，他慢慢回道：“明白了。希望你不会因此生气。”
    音无隅善解人意地回道：“不会[微笑]。不过我明天大概不能上了，你今晚还玩吗？从你给我发钱的举动看来，我自作多情地猜测你是想下回还同我一起玩。”
    同样是微笑的表情，不知为何，在虞即眼里，第二个远远没有第一个来得有压迫感，而要和缓许多，也让他徐徐松了口气。
    加上这一下午的战场体验实在太好，以至于心硬如铁的他面对这一提议，难免有些心动。
    但一想到被耽误了一整个白天的工作，以及明晚将归来的挚友，他还是稳稳地抵御住了诱惑：“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做。明天我也不在，看后天具体情况来定吧。”
    音无隅爽快道：“行。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快去吃饭吧。”
    虞即礼貌回道：“你也是。”
    看着观终朝下线后，‘宁知白’却还逗留在原地未动。
    秦子寒向桌边一推，就将椅子滑到了窗户旁。
    帘外晨光熹微，湿凉的晨雾一层层地铺在内侧温暖的玻璃上，起了薄薄的水汽。
    通宵了一晚的秦子寒却还神采奕奕，望着那缕初升的柔和日辉，仿佛看到了象征着通往他心底隐秘渴求的希望，面上不知不觉就露出一抹笑来。
    又坐了一会儿，他才将游戏下线，简单收拾一阵后，由司机开车前往机场。
    临出发前，他正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就弹出了虞即的视频邀请。
    秦子寒只愣了半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了：“小鱼？”
    “听得清楚吗？”虞即问道。
    他将手机架在流理台上，离屏幕有一米多的距离。
    但让秦子寒呼吸一窒的是，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棉质白色长T，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此刻还围着一条缀满小鱼的可爱围裙，系带在柔韧纤细的腰肢后打了个结，勾勒出令人怦然心动的线条。
    他站在砧板跟前，显然正准备做饭。
    乌黑的发梢垂在白皙的面庞两侧，驱散了平日疏离冷淡的气息，在温暖灯光的照映下，更是柔软温和得不可思议。
    他不知自己这副装扮直让秦子寒呼吸重了几分，半晌才沙着嗓子，故作轻松道：“这是准备做晚饭时忽然想起我了？”
    虞即点了点头：“嗯，我查了航班，从A国早上出发回来B市的只有8点30那趟，现在你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吧？”
    秦子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搅拌沙拉，不知自己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什么，惹得虞即察觉到几分不对，疑惑地凑近了，仔细打量起他来。
    “看起来像没睡好。”虞即凝视他许久，下了这个结论后，很自然道：“飞机上估计你也睡不着……晚上就别顾着出去玩了，直接和我回家补觉吧。”
    哪怕明知虞即的话并没有他所期待的意思，秦子寒的心还是克制不住地跳得飞快，半天才明知故问道：“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到时在家等我？”
    虞即摇了摇头。
    “等你做什么？”他尝了尝拌好的沙拉，不禁抿了抿唇，露出个‘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吃’、在秦子寒眼里简直可爱得要命的表情：“我直接去机场接你。”
    第15章 
    直接来机场接他？
    秦子寒不由自主地露出怔愣的神色。
    看虞即难掩嫌弃地啃着随意拌成的沙拉、面上却一派认真时，他缓缓地呼出口气，轻笑道：“你还是乖乖在家里呆着吧。”
    虞即惑然看他：“为什么？”
    秦子寒无奈道：“我的小鱼总，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国际巨星的事实？”
    以虞即那高到可怕的知名度，前一秒现身机场，后一秒必然就被无数闻风而至的媒体和粉丝进行围追堵截，没三四个小时恐怕无法脱身。
    虞即丝毫不觉这有难度：“这有什么？乔装打扮就是。”
    秦子寒好笑道：“你以为会跟去小区超市的难度一样吗？”
    虞即所住的别墅区是出了名的艺人居住地，封闭性和保密性都极强。
    为方便住在里头的名人显贵，还专门在里头开了一间不大不小、足够满足日常需求的连锁超市。
    能在别墅区的超市里工作的人员，都是经过物业的严格审核的。
    哪怕认出顾客身份，不仅不允许偷拍，就连叫破对方身份或索取签名的举动都一律禁止。
    大多人都会看在优渥的薪酬上装作不知，而不愿意面临被解雇或罚款的惩罚。
    秦子寒曾亲身陪过只戴着顶鸭舌帽加黑口罩、就悠悠然地去超市的虞即；更曾亲眼见过当时负责收银的超市工作人员一眼认出虞即、扫条纹码时都忍不住频繁投来的灼热目光。
    以虞即的乔装能力……只要走进人来人往的机场大门，怕是立马就会被眼尖的粉丝认出来了。
    虞即听出他的话外之意，顿时不满地蹙了蹙眉，有几分较真了：“我当然清楚情况有所不同，未免太小看我了。”
    “是我说错了，怪我。”见他来意已决，秦子寒不敢多劝，以免起了反效，只好一边老实认错，一边盘算着待会给助理小林通风报信，好制止这位知名度极高的大明星的不理智行为。
    虞即微眯着眼，似有所察地率先警告道：“不许告诉别人。”
    秦子寒：“……好。”
    算了，大不了上机前通知助理多安排些保镖和备用车在机场外等着。
    万一真出现状况，只要事前做好了应对措施，问题也不会太大。
    ——毕竟按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也的的确确不愿拒绝心上人亲自来接他的莫大福利的。
    虞即这才满意了。
    秦子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轻轻咀嚼着，心不在焉地啃着沙拉，不由问道：“这些天你就吃这些？你不是不喜欢沙拉吗。”
    与大多数为了身材管理才不得不终日与沙拉这种罪恶食物为伴的艺人不同，虞即是少有的真吃不胖的体质，又有保持稳定运动量的习惯，是以身高虽足足有一米八，体重却一直上不来。
    在旁人眼里是天生的衣架子，但在亲朋眼里，无疑太清瘦了。
    虞即随意地“嗯”了一声。
    秦子寒皱眉问：“怎么不叫外卖或者阿姨上门煮饭？我出门前要让厨师定期给你送餐，你又不愿意，我当你有别的安排。”
    哪知他一日三餐都拿沙拉对付。
    说到这话题时，虞即目光却有些躲闪，浓密的眼睫也心虚地垂了下来，在细白的眼睑上洒下一小片动人的阴影：“唔，说来话长，等你到家再说吧。”
    他怎么好意思说，前一阵子就因为偷懒的缘故，一直叫同一种他最喜欢的海鲜类外卖……结果却不慎导致急性胃炎发作，被当场受到惊吓的助理送进私人医院的丢脸事？
    秦子寒与他相识多年，哪里不知他在试图隐瞒什么。
    却因为担心招致虞即反感，不得不压下想立即追问的急切，尽量让接话的语气显得自然：“好，那就到家再说。”
    虞即暗松口气。
    二人轻松聊着，很快补上了分别半月的空档，而目的地机场也到了。
    秦子寒心里满是依依不舍，面上却放松地与虞即暂时道别，提上简单行李，就往领登记卡处行去。
    虞即挂了视频通话后，一时间竟感到久违的空虚。
    他将已吃得干干净净的沙拉碗放进洗碗机里，心不在焉地散了半小时的步，才重新回到工作状态。
    只是在路过书房、去往放置乐器的房间时，他忍不住多瞟了下午带给自己不少快乐的电脑一眼，才飞速将视线移开了。
    对虞即而言，除非真遇着难得一见的灵感四溢、文思泉涌的状态，大多时候的前期筹备，都只是将零零碎碎的灵感进行记录，配成乐曲片段。
    当灵感碎片搜集到一定程度、片段数额也趋于饱和时，再从中择优匹配，最后进行总体衔接。
    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一晚上完成了三个片段的制作，而事前设定的闹钟也准时响起了。
    他拿起手机，向秦子寒询问道：“上机了吗？”
    不出两秒，他就收到了回复：“刚上来，正准备给你发消息。”
    实际上，秦子寒已经在座位上坐了十五分钟，只等其他乘客到齐飞机起飞了。
    他一直攥着手机，却因知晓虞即多半正在忙工作的事，不好主动发信息打扰。
    收到虞即来信，他心里一暖，赶紧回复。
    虞即不疑有他，回了个‘好，一路平安’后，就先进浴室洗澡了。
    或许是明天好友就要归国的好事一直在心上萦绕，虞即虽然准时躺到了床上，却是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在时针指向‘1’时，他才陷入睡眠，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与秦子寒穿着足够赴任何宴会的正装，手里拿着两根刚拌过沙拉的勺子，身后跟着五只宝宝进了战场；对面的敌人是一个个漂浮而来的高音符，每用勺子敲掉一个，就会在耳边弹出一道协和音；而每漏掉一个，则会弹出刺耳难听的不和谐音。
    他哪里受得了那不和谐音？就与秦子寒手忙脚乱地敲着，不知怎的，秦子寒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奇怪地问：“小鱼，你怎么全带的鱼宝宝？”
    他扭头一看，才愕然发现身后跟着的五只宝宝竟全是鱼的模样，白鲫鱼鲤鱼草鱼剑鱼三文鱼……
    当虞即从被鱼淹没的离奇梦境中苏醒时，算着时间，距离搭载着秦子寒的飞机降落，只有三个小时不到了。
    ——三小时后，B市国际机场。
    已经接近中午，本就繁忙的机场内人流越来越大，旅客无不一手拖拽着或大或小的行礼，一手拿着手机或登机牌，一路仰头看着上面硕大的入口标示。
    在到达大厅的接机通道外，大多乘客都目标明确地要么自行打车回家，要么往相连的通往地铁的电梯口行去。
    只剩四十来个或被亲朋、或被旅行社安排来接机的，纷纷围在长道旁，手里举着写了对方名姓的牌子，睁大眼睛朝逐个走出的乘客身上瞄，看能不能找到自己要等的人。
    然而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某个角落投去。
    机场里虽然开着暖气，但称不上多充足，加上不时有冷风从开着的自动门处灌入，大多人要么套件羽绒，要么穿了厚实的毛衣，难免显得臃肿。
    刚进来的这人，却尤其引人注意。
    他身形修长，穿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在他身上却显得尤其好看。
    下摆一直到接近膝盖的位置，下面是被黑色裤管包裹的线条笔直的小腿，踩着双设计简洁干净、却一眼就予人‘’时尚’印象的白色皮鞋。
    他的面孔被一条白色的围巾和黑口罩遮了下半部分，上半张脸则大多被一顶鸭舌帽给挡住了，只有一小截高挺的鼻梁和狭长的凤目露在外头。
    而由于他一直微低着头，在手机屏幕上按着什么，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俨然一副在与人通话的状态，旁人也难看清楚那双眼睛的样子。
    只有离他最近，频频打量他的那几个年轻女生看清了他的眉目，实在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太好看了’。
    她们偷偷交换着只有彼此才知道意思的眼神，一边心神不在地留意着要接的同伴是否有在出口出现，一边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陌生大帅哥的头上。
    在悄悄拍了张侧面照后，她们忍不住开始通过微信进行交流。
    ‘那个人实在太帅了，是不是明星啊？’
    ‘我认为很有可能，不然干嘛遮得这么密实？而且是真的好帅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的眼睛和身材都好眼熟……可惜离得不够近，看不清楚细节’
    ‘我也觉得有些眼熟，但好久没追综艺了，好多以前追的小鲜肉的名字都忘光了’
    ‘看他的气场不像小鲜肉啊’
    ‘如果真是明星的话，不可能一个人来这里吧？怎么说也会带几个助理在身边’
    ‘Nsdd，哪有明星纡尊降贵来机场给人亲自接机的，被接还差不多’
    ‘谁家用得起这么帅还身材这么好的助理啊 不怕把正主衬死啊’
    ‘唉，也不算白激动，起码看到帅哥了’
    ‘再等一下吧，我实在想看看他接的到底是谁’
    二十分钟后，当又一批抵达B市的国际航班的乘客清完关、逐渐从里头出来时，她们立马就知道答案了。
    ——那个走在最前，足有一米九以上，穿着黑色风衣显出肩宽腰窄的模特身材的大帅哥，一出通道就目标明确地来到了裹得严实的帅哥跟前。
    他微低着头，面上带着任谁都看得出温柔和欢喜的微笑，亲昵地凑过去与对方交流了句什么。
    当戴围巾和帽子的帅哥伸手要接他手里的小行李箱时，他却侧身一躲，再用另一手及时挡住。
    在她们炯亮灼热目光的注视中，那只手在挡住接行李的举动后却没有收回，而是稍一变换，就轻轻扣在了对方的手上。
    ——啊啊啊啊！！！
    她们在心里疯狂尖叫着，眼睁睁地看着他极自然地改扣为挽，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给牵着走了！
    第16章 
    帮拿行李不成，反而被捉住手的虞即虽有些诧异，但不至于认为这样的举动过于亲密。
    他既没有挣开，也没有多问，只由着秦子寒以不轻不重、却不是能轻易挣开的力度牵着他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没走出多远，秦子寒的大秘齐韶就迎了上来，默默向老板与虞即点头示意后，就极自然地接过了行李，跟在后头。
    到了车边，秦子寒让虞即先上，他紧跟在后，二人一道坐在后排，而齐韶则识趣地于副驾上落座。
    司机毕恭毕敬地问道：“老板，请问是先回公司一趟，还是直接去虞先生家吗？”
    上车之后，虞即自然就将手收了回去，失去握住对方手的理由的秦子寒按下心里的那点怅然若失，淡声应道：“直接回小鱼那。”
    闻言，齐韶有些欲言又止，但当与后视镜中的老板对上目光后，就彻彻底底地把话咽了回去。
    虞即不知几人在暗中打着机锋，一到温暖的车厢中，他就将遮蔽容貌的帽子、围巾和口罩都一气摘了，微笑看向秦子寒，眸中闪烁着几分骄傲的色彩：“我早就告诉过你，不会那么容易被认出来的吧？”
    秦子寒失笑：“你是真没注意到在一边一直偷拍你的那几个小女生？”
    他只靠那出来时的一瞥，就将她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偏偏被偷拍的对象却毫无自觉。
    虞即一顿：“……反正她们没认出来。”
    秦子寒笑道：“那倒是。”
    要真认出来的话，刚才就不可能走得那么轻松了。
    虞即满意地扬了扬唇角，随意侧过目光，看向外头飞速后退的风景。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车外，车内的人则在肆无忌惮地看他。
    或许是极少出门的缘故，虞即露在外头的修长脖颈与面颊雪白得近乎透明，衬得那精致漂亮的五官既清冷又疏离。
    唯有那薄红的唇看着额外柔软，透出几分朦胧的媚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秦子寒的目光，虞即忽偏过头来，蹙眉道：“不好。”
    秦子寒收敛心神，镇定道：“怎么了？”
    虞即面色凝重：“我出门前忘记叫阿姨打扫客房了。”
    虞即在出道第三年买下的这套别墅虽不算大，房间却不少，多数具有各自功能，就如影音室健身室，甚至还有个小型室内游泳池。
    对极度不喜交际，身边当做友人的存在少到任谁都能立马说出“秦子寒”这一名字的虞即而言，会保留一件客房，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行为。
    而长年累月占据那间客房的人，也的确只有秦子寒一人。
    虞即不喜别人来自己的住处，连负责保洁的阿姨，也是隔两天才让来一趟。
    打扫时她也蹑手蹑脚，生怕打扰了这樽大神。
    他不慎忘了对方前天才来过，因而这会儿客房里的防尘罩一概没摘，门窗也依然紧闭，单是闷了大半个月的空气，就不适合人立刻睡进去。
    秦子寒微愣，正要说不介意、届时自己随便打扫一下就行时，虞即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
    那双无比深邃、却纯净如春夜星空的眸子定定看着秦子寒，清晰地倒映出暗恋者不知所措的模样：“在客房通风的时候，你不如先睡我房里吧。”
    秦子寒原本虚虚搭在自己膝头的手骤然收紧，将笔直的西装裤管抓出几道明显皱褶来。
    接连暴击……这怎么招架得住？
    虞即对他痛苦又欢喜的心情一无所知，做出如此安排后，他见秦子寒不似介意的模样，便转而问起对方在海外的这半个月的见闻了。
    秦子寒心不在焉地答着，心思全飞到了将睡到虞即刚躺过的那张床上的甜美酷刑上。
    他还没将心理准备做好，车就已经来到了虞即的住所前。
    车甫一停稳，齐韶与司机立即下车，恭敬地为后座二人拉开车门。
    秦子寒向齐韶淡淡吩咐道：“有急事晚上发信息，不急的留到明天上午我去公司再处理。”
    对老板长达十年的暗恋史多少猜出几分的齐韶，自然领悟到老板那‘不是十万火急就别来打扰他与虞即共处’的言下之意，面不改色地应下，就与司机重新上车，先行前往公司了。
    虞即在一旁静静等着，见他们话说完了，便向秦子寒点点头。
    二人走到门前，人脸识别出主人相貌的门锁自动开启。
    混入暖气迎面扑来的，还有淡淡的咖啡与经过加热的乳酪香。
    虞即蹬掉皮鞋，换上舒适的软底拖鞋后，又俯身将鞋柜里的另一双同款拖鞋取了出来，“啪”一声放到秦子寒身前。
    秦子寒换鞋的当头，虞即已穿过客厅，走到开放式厨房里，专注地看向走近的他：“饿吗？是直接洗澡睡觉，还是先吃点东西？”
    前有主动让他睡自己床的邀请，后有这太太式的温柔问话，秦子寒的喉结上下滚了一滚，才艰难道：“飞机上刚吃过，不用麻烦你了，我先洗澡睡一会儿。真让我睡你房间吗？”
    “是吗？”一听不能让秦子寒体验下他亲手拌的沙拉，虞即颇遗憾地从厨房里走出来，闻言说：“当然，除非你不愿意。”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秦子寒看着坦坦荡荡的虞即，一边暗自唾骂心怀鬼胎的自己有多龌龊，一边面色自然、从善如流地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虞即：“嗯，衣柜最右边的都是合作方刚送来的新季衣服，没拆封过。你比我高一些，选宽松的款式换上，应该也能穿。”
    见秦子寒点头，虞即又道：“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继续工作了。”
    换做平时，秦子寒定然不会多想。
    但在知晓虞即在玩《一线天》，还好巧不巧地被他发现了ID，游戏里装作不知地偶遇了一番，勉强算作结识过的他……心念不禁一动。
    在十二个小时的航班里，他断断续续地入睡，加起来也休息了四五个小时。
    称不上休息好了，但也绝不至于没精打采。
    虞即说着说着，到底有些不放心，担心秦子寒找不到他说的新衣服的位置，干脆亲自领着秦子寒，将那自一个月前送来后、因一直不出门而没机会拆封的整整三个收纳箱的衣服给搬出来。
    箱子很沉，虽然底下有方便移动的滚轮，秦子寒又哪里舍得他来搬，当即将人拉开，自己亲自动手。
    就在第三个箱子被拉出来时，秦子寒的动作幅度不小心大了一些，撞到了一边的小收纳盒。
    小收纳盒掉到地上，原本就没按上边扣的盒盖瞬间与盒身分离，让里头的物件撒了一地。
    除了关键物品外，杂物衣物都交由助理们处理的虞即只知一些物件摆放的大致位置，至于这个他从没碰过的零碎东西，就不可能知道放着什么了。
    当三个印有‘冈本’字样、与虞即那简直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形象截然冲突的小盒散在地上时，秦子寒先是一愣，等回过神后，喉头登时一阵发紧。
    是了，就算再是清心寡欲的神祗……也多少会在红尘里沾上七情六欲。
    更遑论歌手都是艺术家，艺术家不就最喜欢通过这些方面的放纵来追求灵感么？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过那么几个不配在他这个好友前露面、只为满足一下小鱼生理需求的人来过，也不足为奇。
    不管是生气也好，意外也罢，都不该轮到他这位以温柔体贴面具示人的好友来表示。
    在一顿自欺欺人、乱七八糟的自我说服后，秦子寒隐蔽地深吸口气，将胸腔里那股疯狂翻搅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随时都要喷涌而出的妒火竭力压下。
    又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说出不合适的话来。
    他故作轻松地一伸手，就将那三小盒套子捞了起来。
    他一边放回盒子里，一边仗着背对虞即、面无表情地开着玩笑：“怎么放在这里？应该放床头柜才比较合适吧，到了关键时刻哪还有工夫到处翻箱倒柜地找这些？”
    “扔了。”虞即皱着眉，难掩厌恶道：“是以前姓肖的助理自作主张乱放的，我几年前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侧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
    他连寻常交际都不愿拥有，又怎么可能建立起更深层的关系，以至于用上这种东西？
    见秦子寒还一动不动，虞即疑惑地歪了歪头，不由误会了他的意思，迟疑道：“你该不会想拿走用吧？几年前放的，应该已经过期了。”
    秦子寒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下意识地往盒子的底部看了眼。
    上头果真清晰地印着有效期到期的时间……为去年三月。
    “你笑什么？”虞即眯着眼，罕有地露出几分恼羞成怒的神色，不满地盯着突然大笑不止的好友，根本不明白对方发笑的缘由：“再笑下去，我下回往你家里藏一大箱。”
    秦子寒乍经大悲大喜，此时不管虞即说什么，都只会应‘好’。
    ——他发自内心地庆幸，在自己这颗已经倍受煎熬的恋心里藏了整整十年的，是个连不识情感人欲，连这种东西都只会放着过期的宝贝。
    第17章 
    这场小风波过后，秦子寒进了浴室洗澡，虞即自然就回了书房。
    那几盒过期的套子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坐下开了电脑，登上《一线天》的游戏账号。
    等待过图的期间，为了避免类似昨天那种一玩上头、就不小心忘了时间的情况再次发生，他特意在手机上设置了闹钟。
    秦子寒一贯自律，即使再疲惫也不会在白天贪睡，以免晚上成了夜猫子，反倒彻底扰乱了生物钟。
    按他对秦子寒的了解，最多睡上三四个小时，就该醒来了。
    也正好是晚餐时间，到时再商量具体去哪家店。
    虞即将设好闹钟的手机放下时，腰佩长笛、衣白如霜的观终朝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下意识地先将五只宝宝给一气召了出来，骑上坐骑，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实属多余。
    他又不是为了下战场的娱乐，而分明要为工作继续搜集灵感才来的。
    虞即心里生出一丝懊恼。
    想归这么想，在定下传送去哪张新地图观景前，他仍鬼使神差地先将素来饱受忽视的好友面板打开，主动查看起了‘音无隅’与‘宁知白’是否在线。
    果然都是灰的。
    虞即淡淡地将面板关上，这回挑了‘云海’地图传送。
    云海自然不像昆仑那样的人迹罕至。
    相反，云海作为小怪等级中等、副本入口足足安置了四个，还拥有主城及功能NPC的重要地图，常年要开至少10条分线。
    一旦策划安排上活动的话，这数字还得翻个两三倍才行。
    虞即传到云海主城时，不出意外地排在了分线13，饶是在最新开的这条分线里，主城里也几乎挤满了人，当前频道更是一直被各种玩家商人发布的信息刷得飞速滚屏，不用光标点上去暂停的话，根本看不清楚在说什么。
    他第一时间远离玩家密度最高的寄售行，按照地图的指引，在这人上人海中，明确地朝距离最近的南门走去。
    从主城出去后，身边来来往往的玩家锐减。
    除非是在那四个副本入口前，否则在云海的野外，只会有少量的新手玩家还在努力组队刷怪升级了。
    虞即打开地图，正准备规定角色自动驭兽飞行的观光路线时，余光瞥见右下角弹出的最新系统提示。
    [系统]您的好友[音无隅]上线了。
    不是说有事，今天不方便上线么？
    虞即微怔，下一刻对方的信息就先一步发来了。
    [好友]音无隅：本人？
    虞即回神，答了个“嗯”字。
    争分夺秒地洗完澡，还赤着上身、只用浴巾裹住腰下的秦子寒暗道一声果然。
    他此时坐在床边，笔记本放在盘着的长腿上，一手粗鲁地以干毛巾揉着头发里的残存水份、一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
    他明知故问：“不是说要忙？”
    虞即不知他先发制人的心思，闻言答道：“去机场接朋友，他在休息。”
    想了想，他添了一句：“我有工作需要在游戏里完成，先不下战场。”
    [好友]音无隅：哦，好
    [好友]音无隅：那我先挂机，你忙完了喊我一声，我在。
    [好友]观终朝：不用等。你玩你的。
    [好友]音无隅：我平时都自己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不如等你。
    [好友]音无隅：你专心忙吧，不用回了。
    话说到这，虞即犹豫片刻，到底不好再劝了。
    他盯着音无隅的那几句话看了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把心思放回云海地图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在昆仑地图转上一圈、还能搜集到些许灵感的他，这次却是一无所获。
    或许是云海地图人太多了，繁忙如现实中的大都市；或许是云海的BGM不似昆仑具备特色，难以激发那虚无缥缈的灵感；又或许他染上了沉迷游戏的恶习，对战场里大杀特杀的乐趣念念不忘，无法专心；甚至可能是潜意识里清楚，有个素不相识的人还在等着他。
    浪费了一个小时的功夫后，虞即看向当真遵守承诺、始终保持安静的好友列表里的音无隅，主动发出消息：“我好了。”
    音无隅竟真一直等着，秒发了个组队邀请过来。
    虞即点击接受。
    音无隅只字不提等了他整整一小时，语气自然地问：“今天我想玩凌霄。等下用这个号跟你下战场，可以吗？”
    虞即漏看了‘等下’两字，刚回了句“当然可以”，队伍里音无隅的头像就忽然暗了。
    暗下半秒后，又重新亮了起来。
    已经有了十几个小时的网络游戏经验的虞即，自然清楚这是队友在过图传送的意思。
    即便如此，当二十秒后的音无隅精准无误地找到他，向他发起共骑邀请时，他还是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队伍]音无隅：先上马。
    虞即疑惑地思考了几秒，终究是在共骑邀请的倒计时结束前，点了接受。
    点下接受的下一刻，身着白衣的凌霄就俯身一拉，将驭影拽到了身前。
    凌霄亲密地搂着驭影的腰，只用一手握住缰绳，二人紧贴着坐在了骑兽上。
    可想而知的是，这一举动如果是一对游戏夫妻做出来，必然显得温柔又浪漫。
    换做两个男号做出来……
    哪怕是系统设计的动作，还是让隐约有了几分游戏角色代入感的虞即莫名感到不自在。
    在他下定决心，找借口下马之前，音无隅又说话了。
    他似乎对虞即的微窘心境一无所知，极自然地问道：“你是风景党吧？昨天见你在昆仑骑飞行骑兽，今天是轮到看云海了吗？”
    秦子寒这话一出，果然立马就将虞即的注意力转开了。
    [队伍]观终朝：算是。
    [队伍]音无隅：嗯。你才玩这游戏不久，一些隐藏景点肯定不清楚，我稍微熟些，但打字教很慢，不如我直接带你去。
    游戏策划故意在设计地图时安置了许多彩蛋秘景，这半年来也被好此道的玩家探索得差不多了，具体坐标和去法都整合起来，放在了官网功能攻略版块，沉在无数大小攻略中，并不起眼。
    秦子寒很快翻出了那份攻略。
    [队伍]音无隅：去吗？
    虞即心念微动。
    他是为寻觅灵感而来，在云海逛了一小时却一无所获，必然不甘心。
    现音无隅提出还有着‘隐藏景点’，他确实有些兴趣，比起一一打字说明，对方直接邀请他上坐骑同行的举动也无疑方便许多。
    他便将刚还萦绕的那点别扭抛到了九霄云外：“好，那就麻烦你了。”
    [队伍]音无隅：小事。
    《一线天》中可供双人骑乘的骑兽极少，到目前为止也就出了三种——祥云飘飘、同舟共济、执子之手，不仅价格极为高昂，获得途径还极少，被黑心策划拿来搞起了饥饿营销。
    音无隅号上的坐骑自然是全的。而他这时所骑的，则是‘执子之手’：一只憨态可掬、自出现就萌化了无数玩家的心的Q版喜鹊，一身黑白相间的羽毛背部油光水滑，腹部却是毛绒绒是。
    玩家坐在它不宽不窄的背上，还会随着喜鹊进入不同移动状态而出现亲密的互动行为。
    这种公认的土豪坐骑在玩家众多的云海地图招摇过市时，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当看到上面坐着的两个玩家的ID时，更是彻底引发了轰动，不少目击者的帖子被迅速发上了论坛，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不因别的，只因‘音无隅’实在太出名，行事又太低调了，平时连八卦都无从八起。
    作为自开服后就稳居全门派装评榜一，板上钉钉的‘家里有矿’的代表，自然身上有着多重滤镜，有着数不清的人想与这位大佬沾上关系。
    可惜音无隅着实高冷，大多数时候都是代练上号，而代练没有老板的允许不敢理人，他本人则只是个战场里无情的收割机器……当玩家们见他偶尔每在野外出现时，都雷打不动地与驭影门派装评第一的那位同样冷漠无话的‘宁知白’一起时，才渐渐传出了二人为现实对象，只是来游戏偶尔消遣的传闻。
    既然高富帅与白富美情比金坚——虽然不知白富美为什么要玩个男号，其他心怀鬼胎的人便只能自行退散了。
    眼看着所有人都死了勾搭的心，只偶尔吃瓜感叹句‘有钱真好’时，突然爆出跟现实对象宁知白一向形影不离的音无隅与别人亲密地同乘一骑，还张扬地跑到云海那些隐藏景点看风景时，登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游戏论坛里，第一个发出二人同骑截图的那个主题帖，一小时后回复条数已经高达五千多。
    [主题]我靠，YWY是本人上的吗？？？[图1][图2][图3]
    前排被一群“火速前来吃瓜，板凳伺候”的看热闹评论占据，直到二十楼开外，才有人开始正经议论。
    “不信谣不传谣，P图死一车马”
    “果然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开场几张图内容全靠编呗，P图谁不会？”
    ……
    “前面骂楼主的可以消停了，这图是真的。我人在云海，刚刚卑微挖矿，被大佬骑的喜鹊的尾气扫到，YWY身边的人还是驭影，但真不是NZB……”
    “+1，我还以为自己瞎了，特意跑去翻了驭影门派排行榜，NZB没改名啊。这个观终朝是谁？”
    “我靠不要啊，我现实里嗑的CP刚BE，这边的房子也要塌？？”
    “楼上的都是女的吧，我靠是不是脑补疯了，双骑带个人怎么了，双骑不就是拿来带人的吗？强行摁头出轨是不是有病？”
    “嗯嗯亲你说得很对哦，想必以后你老婆拿双骑带个陌生人逛地图的话，你也肯定不在意的吧？哦不对，你这种脑瘫不配有对象。”
    “别吵了。我只是忍不住想，YWY一向壕无人性，坐骑肯定是全的吧”
    “肯定全啊，双骑有三种，哪怕拿祥云飘飘或者同舟共济都没那么暧昧，偏偏拿执子之手……那奸情简直昭然若揭”
    “曹明知道不该，还是忍不住对YWY幻灭了，本来以为我们服真的有一对神壕神仙眷侣的，才半年就无了”
    “只有我的重点在于YWY对驭影真的情有独钟吗？新欢居然还是驭影啊”
    “我也觉得YWY真爱驭影没跑了。只是他丢了第一驭影改要第二驭影是什么操作？”
    “第二驭影以前不是叫一刀一个小朋友吗，啥时候改名了啊。我记得是个糙直男，上YY听过一口东北大老爷们音，怎么大佬的口味变得这么快。”
    “前面的你情报过时了，那个号已经卖号换人好几天了，号卖了199W，新主也是超壕没跑”
    “再牛逼的超壕也不可能比得过YWY那样的神壕啊，他那个号上砸的钱恐怕都比得上排行榜前十的人砸的总和了吧”
    “YWY如果真变心了，以他的财力想要把新欢砸到第一驭影的位置还不是分分钟？NZB太惨了，被甩还要被情敌踩头上”
    “我靠我靠我靠！昨天我为了换最后那件战场套下了一下午战场，其中好几场都跟YWY碰上，他好像总跟这个观终朝在一边！！！曹，我当时还以为是巧合”
    “我刚翻了翻战场记录，真的，遇到的那三把里他们全都在一起[图][图][图]，他俩一直形影不离，就跟狗男男一样简直杀疯了，战场简直跟他们自家开的屠宰场一样”
    “石锤了”
    “靠，居然还有前期铺垫。这么说来 YWY十有七八是真情变了”
    “NZB实惨……这观终朝是什么手段啊？太牛逼了吧，他才玩几天吧？？”
    “还有比这更惨的，我刚翻了翻我的战绩，发现NZB在这之前跟情敌撞车过好几场都在一起，也同样杀疯了……[图][图]”
    “NZB惨是真的惨，哪里知道前脚的队友后脚就跟自己对象双排上了？”
    ……
    对论坛上的腥风血雨，虞即与秦子寒皆是一无所知。
    虞即是连游戏论坛的存在都不知晓的萌新，秦子寒上游戏也只是为了下战场乱杀来放松，或开着两个号一起挂机，以纾解无处可走的隐蔽情愫。
    秦子寒载着心上人将云海的所有隐藏景点踩了个遍，又无比耐心地让虞即每到一处就停下思考、记录灵感。
    时间飞快流逝，直到虞即事前设置的闹钟响起，二人才匆匆道别，各自下线了。
    第18章 
    虞即放轻脚步，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他刚轻轻按下门把，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就看到坐在床上的友人。
    虞即心想果然，顺手开了灯，询问正在换衣服的秦子寒：“刚醒？”
    才将笔记本匆匆扣合后放在行李箱上，秦子寒若无其事地抬头，温和回道：“是啊。”
    他只穿好了裤子，上身还赤着，正在慢条斯理地从下往上扣衬衫的纽扣，线条流畅的结实胸肌有大半裸]露在外。
    虞即的目光淡淡掠过那上头，并未做任何逗留，却也丝毫未有避嫌之意，坦坦荡荡地坐到他身边。
    二人间只隔了一臂之遥，虞即认真地看向衣衫不整的好友，问道：“晚上想去哪家店？”
    当那股淡淡的香气靠近时，秦子寒身上肌肉不为人知地绷紧了一瞬。
    他很快迫使自己放松下来，语态轻松道：“客随主便，你决定就好。”
    虞即向来有轻微的选择困难症，闻言蹙了蹙眉：“还是由你挑吧。”
    对这答案毫不意外的秦子寒一笑：“其实我有些懒得出门，不如就在家里吃？你冰箱都有哪些食材吗？”
    虞即那双极漂亮的眼眸倏然一亮，对这提议显然十分满意，积极回道：“前天小林才让人补充过，你去看看够吗？”
    以虞即那乏善可陈的厨艺，自然不可能成为今晚的大厨。
    实际上，早在大学二人在外同住时，在厨艺一道自学成才的秦子寒，就主动承担起了‘饲养员’的重任。
    而这么多年下来，唯独只为心上人作羹汤的秦子寒的厨艺也愈发高超。
    每逢他少有的亲自下厨，都让称不上贪图口腹之欲的虞即极为期待。
    秦子寒凝视他一会儿，没忍住伸出手来，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一把，嗓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宠溺：“好。不够也没关系，我去趟超市就行。”
    虞即并未躲开，就微笑地由他揉着，柔顺单纯得让心怀鬼胎的秦子寒没敢继续动手动脚，只得克制地将手撤了回来，一派自然地换好了衣服。
    在虞即炯炯目光的‘盯梢’下，他进了浴室洗漱一番后，就恢复了一贯的容光焕发。
    二人来到厨房，在检阅过冰箱里的食材后，秦子寒转身看向一脸期待的虞即，失笑道：“这些……大概只够做个豪华版沙拉。”
    采购食材的林助理自然也清楚，自家大神根本没有厨艺可言，遂买的都只是做沙拉的基础材料，根本没有秦子寒发挥的空间。
    虞即面不改色，径直亮出掌心的车钥匙，跃跃欲试道：“我去买。需要什么？”
    秦子寒忍笑：“具体要买什么，也要看情况而定，不如一起去吧。”
    虞即自无异议。
    从虞即的住处前往小区超市，步行也不过十分钟，开车连两分钟都不用就到了。
    他只象征性地戴了个黑口罩，扣了顶鸭舌帽，秦子寒则大大方方地无需做任何改装。
    这小区里的住户非富即贵，会亲自出门买东西的更是凤毛麟角，大多只派助理来。
    因而当超市的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透过玻璃，乍然看到两个身高腿长、一个遮着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另一个英俊得堪比当红艺人的大帅哥时，顿时忍不住一阵激动。
    不过心里激动归激动，想到自己签过的保密协议，以及这份薪水优渥又不辛苦的好工作，她们还是迅速冷静下来。
    秦子寒与虞即并肩穿过自动门，径直朝生鲜区走去。
    中途，秦子寒还顺手提了个塑料篮子，虞即很自然地伸手要去接，被他给笑着挡住了。
    “你那手比我的精贵多了，”秦子寒莞尔道：“看在它专程上过保险的份上，还是只让它平时弹弹乐器吧。”
    虞即不以为然道：“胡说。”
    但到底只是一个购物篮罢了，秦子寒执意不让他拿，他也不至于非得坚持。
    秦子寒温柔道：“你想好今晚想吃什么了吗？”
    虞即神色严肃，以目光在五花八门、品种繁多的食材上梭巡几遍，末了道：“火锅吧。”
    秦子寒意外地一挑眉：“你确定？”
    火锅做起来根本不需要任何技术，煮个汤底，稍备些食材就行了，连虞即自己都能充分应付来。
    虞即颔首：“最近有些冷，想吃些热食。”
    真实原因当然不是这个，主要是它简单。
    想着秦子寒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才睡了少得可怜的三四个小时，明天还要回公司继续忙碌，纵使他再惦记对方的好手艺，也舍不得折腾。
    秦子寒静静地看着欲盖弥彰地转过身，率先挑起喜欢的食材的心上人。
    以他的敏锐和对虞即的了解，又哪里会察觉不出这份温柔体贴的心意？
    他含笑注视着虞即，轻轻应道：“好。”
    二人很快满载而归。
    中央空调一直开着的室内十分温暖，宽敞的开放式厨房里也不例外。
    秦子寒一进来就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娴熟地翻出被放在大小储物柜里的厨具，就准备做个排骨菌菇汤底。
    “你忘了戴围裙。”
    虞即出声提醒的同时，已经把昨天还穿在他身上的那条印满小鱼的围裙从挂钩上摘了下来，递给秦子寒。
    “谢谢。”秦子寒伸手欲接，却想起双手还湿漉漉的，于是道：“还是等下再穿吧。”
    虞即摇摇头，不假思索地走上前去，手里捏着围裙的两边系带，极自然地从后环抱住秦子寒的腰背。
    对他这一举动始料未及的秦子寒，则差点被这亲昵的一搂害得心跳骤停。
    直到那抹熟悉的淡香和隔着薄薄衬衫布料传来的灼热触感远离，留下句满意的“这不就好了”的虞即重新回到流理台对面，兴致盎然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时，他才缓缓回神。
    ……真是个诱惑人还不自知的祸害。
    这么多年以来，真不知体验过多少回这种甜蜜的折磨的秦子寒无奈苦笑，继续清洗着手里的菌菇了。
    雪白的汤汁“嘟嘟嘟”地翻滚着，诱人的食物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就在秦子寒开始着手准备其他食材时，虞即的手机忽然响了。
    虞即瞟了眼来电显示，便接了起来，开门见山道：“什么事？”
    打电话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经纪人钱希。
    他哪里听不出虞即的语气里带着一抹被打扰的不悦，当即将话浓缩了一遍，简明扼要地提醒：“虞哥，你的微博这个月还没营业。”
    虞即皱了皱眉：“哦。”
    见他知道了，钱希也就放心了。
    他心知虞即虽然是出了名的“懒”，但答应过的事从来不会食言。
    因此也不敢啰嗦什么，简单关心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虞即刚才按的是免提，是以二人间简单的对话让秦子寒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秦子寒当然也是知道，在虞即那微博长达五年的长草后，碍于死忠粉丝的不住哭诉和乞求，钱希历经千辛万苦，才说服了根本不愿碰与营销沾边的‘歪门邪道’的自家大神。
    至少每个月上一次微博，发一张证明自己还“健康存活”的营业照片，说上那么一两句话。
    虞即从不好自拍，因而这张照片通常由助理小林拍摄，再交给工作室修好图后，再传回虞即手机里由他上微博发布。
    前阵子小林前往虞即住所时，都没敢打扰认真工作的他，才将这事耽搁到了这月的最后一天。
    秦子寒抬了抬眼，不出意外地见到了虞即捏着手机，一派苦大仇深的为难模样，当即失笑。
    虞即郁闷地将目光投向幸灾乐祸的好友，直到对方心虚地轻咳几声、收敛笑意，主动提出：“要不我帮你拍吧？”
    这还差不多。
    虞即欣然点头：“好。”
    第19章 
    秦子寒笑着将刚洗净的手擦干，推开虞即递来的手机，自然地掏出了自己的：“我用不惯你的手机，就直接拿自己的给你拍了，没关系吧？”
    虞即自无所谓：“嗯，你等下记得传我。”
    见他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一双猫儿一样漂亮明亮的眼睛故作无意地频频扫向那香气腾腾的汤底，显然已经馋坏了的可爱模样……
    秦子寒不由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地轻问道：“就这样拍？”
    虞即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见到沾上什么脏东西，顿时疑惑地反问：“有不合适的地方吗？”
    他除出门时着正装外，在家都只穿着舒适又便于活动的便服，刚去超市的那几步路，自然不被他视作正式外出。
    因此他这会儿穿在身上的，是一套正黑的宽松款丝绸睡衣，设计简洁，并没有任何繁缛纹饰。
    没被发型师精心打理过的乌发显得松软，被主人不耐烦地拨到了耳后，用两只夹子草草别着。
    与其说是俊美，更让观者倾向于选择‘漂亮’‘美丽’的中性词语来形容的相貌，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辉，又因皮肤雪白细腻，叫那软绵绵的乌黑发丝衬出几分惊心动魄的姝丽来。
    景致如画的眉目素来神色淡淡，这会儿却罕见地柔和些许，透着令人心醉的温和。
    ——若他肯将这道温柔目光投向任何一人，而不是一锅只会咕嘟嘟地翻滚的火锅底汤的话，必然无人能逃脱这份魅力。
    秦子寒不禁语塞。
    他哪里看不出虞即一副‘快拍吧早拍早结束’、迫不及待要享用火锅的架势，失笑一声，在虞即投来催促一瞥时，告饶地晃了晃手机：“依你的。”
    想归这么想，当秦子寒正了正色，像模像样地将摄像头对准自己时，虞即还是拿出了应付差事的态度，专注地看向了镜头。
    换做平时担起这一重任的助理小林，哪敢让这位不乐意微博营业的大爷摆姿势、换地方或衣服多拍几张，以供后期选择？
    通常都是当时在哪儿找到的虞即，就在哪儿草草拍了了事——反正有那乐坛公认第一颜的底子撑着，就算再潦草应付，后期稍微一修，也愣是能翻出‘慵懒’和‘艺术感’来。
    更遑论粉丝久旱，被无情地晾了几年后，已经卑微到能定期有舔的新粮就心满意足了，极少会多提要求。
    当习惯了敷衍了事的虞即，发现秦子寒竟拿出了对待企划案的态度，正儿八经地干起这份差事时，后悔已经有些晚了。
    原以为就是当场按两下拍摄键的事，孰料秦子寒非拉着他换了近十个地点、四套衣服，共计五十多个姿势，拍了百来张照片……
    在虞即脸色越来越沉，忍耐即将抵达极限、将罢工的前一刻，其实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秦子寒到底拿出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及时叫停。
    虞即在闷头涮食材时，假公济私的秦子寒仍沉迷于欣赏那百来张作品，对满桌的食材视若罔闻。
    等虞即都快吃饱了，他才艰难地从中挑出十张，转到虞即的手机上。
    虞即不乏怨气地瞟了折腾了他半天、自己却一副心情颇佳模样的友人一眼，动动手指，当场将那九张照片发给了钱希。
    不出半分钟，钱希的电话就来了。
    虞即只得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什么事？”
    钱希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道：“虞哥啊，你该不会为了省事，才将之后八个月的份额也一口气解决了发来吧？”
    平时小林前去，最多也就能拍三四张姿势相同、唯独角度不同的来。
    哪有像刚才那般慷慨大方，一口气连发九张内容截然不同，却无不拍得叫人眼前一亮的照片来的好事？！
    虞即莫名其妙地回了句“无聊”后，就将电话挂了。
    这都什么有的没的？
    坐他对面的秦子寒，也在所有人都无知无觉时，昧足了福利。
    发了九张完成任务后，剩下那一百多张心上人按他想要的姿势拍出的照片，理所当然就归他独享了。
    工作室的人自然也清楚这是约定月的最后一天，当终于接到照片后，哪怕是比平时多出数倍的工作量，还是在半小时内赶了出来，将修好的照片发回虞即手里，好让他放微博上去。
    虞即收到后，只打开浏览了几秒，就打开了微博APP。
    等待图片上传时，他在内容那处随手写道“绿蚁新醅酒，菌菇小火锅”，旋即确认发布。
    例行公事一完，从不刷评论的他径直将屡屡干扰自己的手机放到一边，眼疾手快地将刚好滚透的豆腐捞了起来。
    各怀心思的二人终于能一心一意地一道享用火锅时，微博上也如汤水鼎沸。
    不过十分钟过去，那条微博下就多了五千多条评论。
    -不枉费我苦等29天，这月份儿的虞总虽然到得晚了一些，终于还是到了！
    -[泪目] [泪目]怎么才过完年，我就感觉又要过年了？竟然是九·宫·格！！！！接下来还准备追我鱼的开天辟地综艺首秀，至少三个月都不愁粮吃，美好得我要晕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我熟悉的葛朗台·鱼吗？！
    -你们废话怎么那么多，我都已经冲完了，我只想说摩多摩多，我还可以
    -舔就完事儿了，舔完这顿还不知带有没有下顿，知足吧[滑稽]
    -我突然有一个很恐怖的想法。
    鱼总该不会是为了偷懒，直接把接下来的8个月的份额全发出来了吧……
    -笑容凝固在嘴边
    -前面的在说什么恐怖故事？？？[惊恐] [惊恐]如果是这样我第一个把预言家鲨了
    -先舔为敬。现在我清醒一些了，怎么感觉这次的照片好像跟往常的不太一样？
    -绝对换人拍了。我鱼身高182，平时的多半是助理拍的吧，个子肯定没鱼总高，全是仰看角度；这次的摄影小哥不知道是谁，身高比鱼总还要高上个10CM的样子，不然拍出来不可能是这个效果
    -我竟然觉得今月[重读]份的鱼总好软好甜[惊恐] [惊恐]这是什么神奇滤镜搞出来的幻觉？鱼总在我心目中本来是华语乐坛第一美A好吗？？？
    -我也感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劲儿。平时是信徒滤镜，今天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女友滤镜？但这女友居然比鱼总还高？？？篮球运动员吗？
    -Yysy，看背景很明显是在家里，我鱼身上穿的全是家居服。能进家里的除了工作人员就只可能是……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虽然九宫格很美好，但我不要失去我老公啊啊啊啊！！！！乱猜的BISS！！！
    -不造谣不传谣。我鱼入坛快十年了，传过的绯闻没上百也有几十个，但凡是个真粉就该清楚那些全是捕风捉影蹭热度的，还没习惯吗？
    -我也不信鱼哥会恋爱，九宫格绝壁是隔壁节目策划要求的，没看到打了新tag的那个热搜一下上去了吗？
    -说实话，那个大杂烩节目我本来都没什么兴趣，看起来就没意思，现在……真香。
    -我鱼故我在，只要能把鱼从鱼缸抱出来让我瞅瞅，别说综艺了，哪怕是黑白默片我也第一个冲
    -之前我超嫌弃那综艺的，现在我由衷感谢他们财大气粗，居然请动了我鱼 呜呜呜呜呜呜天知道我做这个梦已经多久了
    -本来一年才能靠新专辑的封面见我鱼一次，现在不仅每个月有新图可以舔，还能有综艺可以刷，实在幸福感爆棚，真心感谢节目组做了好事[磕头]
    -真不敢想象节目组到底出价多少，连这根定海神针都能请动……我记得几年前有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漏嘴过，说八位数靠后的报酬、只录制半月客串嘉宾的条件都没能把人请来，这次可是整整三个月啊
    -赶紧让真正的乐坛第一颜出来叫那些妖魔鬼怪开开眼界吧，现在一些烂综艺我真是fo了，一群粉底涂得比我家墙还厚的所谓鲜肉都敢打‘小虞即’‘小神颜’的旗号出道了，yue
    被沾光送上热搜的节目组先是一头雾水，后是受宠若惊地主动向钱希打去电话，一方面表示感谢，一方面试探是不是要补钱。
    虞即的出场费虽然的确是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天价，但作为乐坛各方各面被公认为一哥的神级存在的综艺首秀，他们这钱虽掏得肉疼，却没一个觉得不值的，反而感到血赚了。
    之前发去邀请，稍有些份量的歌星都不看好这无异于大乱炖的节目，要么干脆利落地推了，要么一边嫌弃着一边索要高价出场费。
    要他们将就那些名气或是才露头角、又或是昙花一现的过气选手，又不甘心。
    那些自己还指望着攀节目这股青云的，又怎么可能撑得起主场面？
    结果当虞即接下邀约的消息一经确认，传出还不到半天，不惜自降身价也要主动申请合作的大咖就接踵而来，其中就不乏他们之前曾诚意邀请过、但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经纪人给推了的。
    不久前还饱受嫌弃的策划顿时扬眉吐气，风水轮流转，可算轮到他们精挑细选了。
    毕竟与只求出头机会的选手不同，已经有一定底子的明星参加综艺，不是为钱就是为了增加曝光率。
    有虞即的节目，跟没有虞即的节目，完完全全是两码事——后者水平是一眼可见的一般，前者则是板上钉钉的收视率大爆。
    今非昔比，节目组根本不需要打多的招牌，单一个‘虞即综艺首秀’，噱头就已饱和。
    选手抢破了头，嘉宾位的争夺更是腥风血雨。
    当这群人中咖位最大的吴秉野、安戒与乔心语最终夺下另外三个常驻嘉宾位后，随着常驻位尘埃落定，活动的整体水平更是再次被拉高一截，被称为十年难得一见的乐综盛宴。
    各平台的观众期待度都是一骑绝尘，直接将近几年歌曲类综艺热度最高、但随着‘无大咖再可请’窘境不可避免的到来而渐渐下落的《歌中之王》给彻底踩到了脚下。
    钱希又哪知道自家大神怎么突然转性了，模棱两可地打了几句哈哈，把人敷衍过去后，他犹豫片刻，到底不敢给虞即再打去电话问询。
    以他的敏锐，第二次就已经充分感觉出对方受到打扰的不悦了。
    能否得到答案事小，万一惹怒虞即，导致综艺的事临时开天窗，那才大事不妙。
    第20章 
    外面议论纷纭时，身为话题中心的虞即，则仍安心地家里蹲。
    花了一周时间完成了灵感搜集，又用一周将词曲编成，最后抽了一天去往工作室的录音棚……一套九年多来堪称烂熟于心的流程走完后，最后那勉强能让他满意的成品当晚就被送去《一线天》官方总部了。
    驾轻就熟地结束了这份工作后，距离虞即前往A市参与综艺《与星共鸣》的首次拍摄还有两天。
    这档经大落大起的节目，如今因象征着虞即的综艺首秀，已经当之无愧地成了这月最受观众期待的音乐类综艺节目之手。
    更由于虞即的咖位对另外三位慕名后抢加入的常驻嘉宾造成了绝对碾压，他们偏都曾与虞即有过或多或少的联系，当面无论如何都会客气称呼一声‘虞老师’，不乏网友们戏称这节目应更名为《众星捧月》或者《大哥永远只有一个》。
    就在工作室众人紧锣密鼓地做着最后检查时，虞即也没闲着。
    他抓紧时间，在《一线天》里与新认识不久、却奇迹般令他感到颇为亲近的友人音无隅闲逛。
    先前他虽然在线时间多，但主要以采集灵感为主，音无隅却对此毫无微词，常常主动作陪。
    音无隅又不愿接受物质上的谢礼，二人相处时也基本不提要求，不免让自认获其不少帮助的虞即感到几分亏欠。
    这天他一早上线，意外地看见音无隅也在，下一刻对方便主动发了组队邀请来。
    虞即不假思索地加入队伍。
    [队伍]音无隅：这么早？
    [队伍]观终朝：你也是
    电脑那头的秦子寒忍不住笑了笑，打字道：“要上班，没办法。”
    虞即闻言微愣。
    音无隅花钱如流水的派头，他当然是亲眼见过的。
    那些数额的金钱，对他而言固然不算什么，但他也不是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自然清楚那称得上庞大，绝对不可能是一般工薪族能随意挥霍的程度。
    按平时的他，听到旁人装傻充愣地胡说八道时，纵使涵养好而不会当面拆穿，至少心里也是不悦的。
    可面对不知为何给他难以言说的亲切感的音无隅……他却生不出不快来，只真心不解对方为何要编造些一看即穿的谎言。
    或许是见观终朝陷入沉默，早五年前就成为了秦氏集团掌舵的秦子寒补充道：“虽然是自家公司，但还是要干点活的。”
    在这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中，一个上班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形象跃然纸上。
    虞即心里的疑惑虽得到了一定的解释，面对这份坦然，又不知怎么回答了。
    为免他起疑心，秦子寒明知故问了句：“你呢，怎么也总起这么早？在公司上班摸鱼？”
    虞即下意识地摇摇头，下一刻反应过来对方不可能看见，于是打字回道：“不是。”
    方才对方主动透露了在做什么，自己要是只字不提，好似不太妥当。
    虞即这么想着，踌躇片刻后，也认真地补了一句：“我是做音乐这一行的，什么都沾一些，比较普通。平时工作不多，时间比较自由。”
    他称得上精通的乐器不过两件，其他只是略懂，在专业人士前只能算是普通水平，不算过谦。
    而不论是谱曲还是填词，他并无师从，全靠自学，外人道一句天赋灵感型选手，他自己则认为不过是野路子罢了。
    至于音乐运营方面，他虽然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室，但宗旨却是只服务他自己的作品，自然也只是一知半解。
    知晓真相的秦子寒，当场被心上人这认真老实、却从骨子里透着令人窒息的凡尔赛气场的言论给逗笑了。
    数亿鱼粉眼中的独一无二的不朽星辰，作品与其说是歌曲，更被人誉为艺术的虞即…………
    自称普普通通音乐人。
    在有一两首点击上万的所谓原创歌曲、就敢对外自称创作人、歌手的如今，若换人听了这过于朴实的话，脑补出的怕不是个普普通通、时刻等待机遇的X漂歌手。
    ‘工作不多’？
    这倒是实话——虞即素来佛系，除一年一张的专辑雷打不动外，鲜少会接别的工作，以兴趣居多。
    秦子寒几乎能想象出那头的心上人一本正经作答的模样，喝了几口水后，才压下唇角的笑意，也同样认真地回道：“难怪。那你现在有空，是因为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
    [队伍]观终朝：嗯，不过后天开始又要忙了，不一定能上线
    若是不曾认识音无隅的话，虞即在完成《一线天》主题曲工作的当天，大概就将卸载客户端，不再碰触这游戏了。
    偏偏有了音无隅。
    如今他不仅没了弃号的想法，甚至还特意下单了所谓的游戏本，前天寄来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那上面下载好游戏。
    工作用的笔记本不好混用，他想着带上两个笔记本，等去了A市后，一有闲暇就上来看看。
    [队伍]音无隅：好，刚好我也要忙一阵子。要不趁你现在还有空，今天多打几把战场？
    技术大幅长进，又有神队友作陪，已经渐渐沉迷二人组队再战场里乱杀的爽快滋味的虞即，对这提议自无异议。
    只是在附和之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回道：“稍等五分钟。”
    就在秦子寒疑惑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
    拥有白底黑鱼头像的‘小鱼’，在最顶上一闪而过。
    秦子寒怔了怔，亮起的屏幕已经自动识别他的面容解锁，随着手指的拨弄，显示出了置顶对话里的新进信息——
    小鱼：“起了吗？”
    秦子寒刚要回复，虞即却比他更快，又发了一条过来：“我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你今晚有空吗？”
    这句简单问话能蕴含的暧昧意思，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明知不可能，秦子寒还是不慎让一些黄色废料在脑海中转了一圈。
    他艰难按捺下心猿意马，将肯定的回复发出：“当然有，我随时都可以。”
    小鱼显然十分满意，直白地提议道：“那不如今晚你就过来，在我这住两晚？之前是你出差，现在轮到我忙，一去少说三个月，我想趁走前多聚一聚。”
    与知晓游戏里观终朝的真实身份、想方设法地亲近他的秦子寒不同的是，在虞即眼中，这半个月来他是结结实实地忙于工作，疏忽冷淡了才归来不久的好友的。
    原先还夸下海口，说之后几周随时都能陪伴对方，他自然不会就此糊弄过去。
    游戏里的音无隅固然得他眼缘，但真正重要的，还是与他相伴多年的挚友秦子寒。
    面对这份邀请，秦子寒自然不可能拒绝。
    得到秦子寒的果断答复后，虞即心情不错地将手机放下，回复游戏里的音无隅：“白天可以，晚上不方便。”
    [队伍]音无隅：巧了
    [队伍]音无隅：我晚上也不方便，那就定在白天吧
    就在虞即也愉快地心道一声‘的确巧’，二人组队申请起了战场的时候，队伍里的音无隅忽然宛若随意地问了句：“对了，最近游戏有大版本更新，有很多新道具要弄，我大致了解了一下，还是挺烧时间的。如果不弄的话，你这个号装备就落后了，花钱也很难一口气补上来。”
    什么大版本更新？
    身为彻头彻尾的游戏小白的虞即见状一愣，下意识地点开了音无隅发在队伍频道里的官网链接。
    他扫了眼那密密麻麻的内容，只觉如同天书般复杂难懂——尽管从公告的第一段话就能轻易看出，这与他才交上去的主题曲《如岳临渊》同名的新版本，还与他有着莫大联系。
    虞即努力啃那内容啃了三分钟后，果断放弃。
    音无隅好似料准了他会如此般，恰到好处地给出了贴心的建议：“你要忙工作的话，这段时间肯定没空上线，要不我干脆给你介绍个靠谱的代练？”
    作者有话要说：秦子寒：双开真·老婆号挂机秀恩爱的日子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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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对于音无隅的提议，虞即只考虑了小半分钟就同意了。
    毕竟那更新公告对他而言难如天书，连看都看不懂，更遑论投入大量时间精力去做。
    相比之下，像音无隅那样将不感兴趣的繁琐事务交给别人处理，自己只需支付一定酬劳就可以充分享受游戏乐趣的做法，最是适合他。
    他答应下来后，不假思索地将账号密码也一并发了过去，这份爽快反而让音无隅感到无奈：“我就算了，要是别人索要你的账号密码，可千万别轻易发出去。”
    虞即理所当然地回道：“不会有其他人。”
    以他对游戏内容那极有限的兴趣，不可能沉沦于虚拟游戏中的社交中。
    音无隅是唯一的例外。
    他回得如此笃定，音无隅那边则陷入了片刻沉默，片刻后才回复：“好。”
    虞即不知他在“好”个什么，不禁有些疑惑。
    而秦子寒那头，既是为转移话题、也是为缓解有些复杂的心绪，随口问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个从没接触过网游的纯小白吧。最初怎么会想到玩这个游戏的？”
    问归问，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的秦子寒，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十有八]九与《一线天》官方邀唱主题曲的工作有关。
    虞即被问得微微一愣，又被唤起了那点已经不在被他放在心上的意气之争。
    一桩小事罢了，虽然他的心态转换多少有些打脸，倒也没必要刻意隐瞒。
    当他三言两语地将那场小风波描述过后，秦子寒却一声不吭地移开了原本要重新申请战场队排的光标，翻开了地图。
    他面沉如水，一边迅速从那漫长的清单里选定了第46号新手村，一边打字以心平气和的口吻问道：“你都专门买号了，却不去教训一下他们，不就成了半途而废吗？”
    虞即沉思三秒，对这话表示认同。
    ——2秒后，第46号新手村的传送口处毫无预兆地迎来了两桩杀神。
    隔了大半个月，暴躁仔仔那群人虽还记得曾出现死脑筋的‘文休和’这一号人物，却根本没将自那天后就彻底消失的人放在心上了。
    毕竟他们堵门要钱这事不光彩得很，注定被大号厌恶小号恨的。
    但凡要点脸皮，就不会来干这种事。
    被杀后一时上头，冲他们破口大骂的有；闷头送死送红的也有；呼朋唤友要来反艹他们的也有。
    除了最后那种，需要他们看人多就避避锋芒的情况外，前两者他们见多后早觉不痛不痒了。
    他们上一刻刚将一要出村的新人的那50金搜刮干净，还没等来下一个倒霉小号，耳边就忽然响起了凌霄大招“风扬百里”特有的技能声响。
    屏幕秒灰，悲怆的死亡背景音响起时，他们还没缓过神来。
    暴躁仔仔愣了快有半分钟，才“卧槽”出声。
    哪怕不去翻看战斗记录，甚至不看大大方方地站在他们尸体旁边的人名，都能立马想到罪魁祸首是谁。
    他们的装备再垃圾，这种一个技能秒他们一群人的变态伤害量，全服也特么只找得出一个！
    [队伍] 幼儿园硬茬子：wtf？？？那啥玩意儿？？
    [队伍]斗南一哥：md，老子就眨了个眼，人没了
    [队伍]幼儿园硬茬子：我靠，我看记录里怎么是榜一那B？他没事来新手村干嘛？？疯了吧，战场里的还不够他杀？
    [队伍]暴躁仔仔：算了，刚杀的那小号估计跟他认识，直接换地方。
    暴躁仔仔虽然憋了把火，却也清楚双方实力悬殊，硬扛根本不现实。
    他们小队配合再不错，也得能吃得住对方的技能威力——用人民币堆出来的神号，一个技能就叫他们体验什么叫被群秒的恐怖，这谁他妈能顶得住？
    面对暴躁仔仔的决定，一队人都毫无异议，当即同意了换地方。
    新手村那么多，大不了跟其他队挤一挤。
    一群人商量着跑路时，秦子寒也在队伍频道打字。
    [队伍]音无隅：抱歉
    [队伍]音无隅：没想到他们那么脆，本来想帮你控一下他们的
    虞即刚传送过来，甚至没来得及操控人物移动，就见那些老仇人凄惨地躺了一地。
    见音无隅为此还正儿八经地道歉，他不由微微一笑，大方回道：“一样的，没事。”
    [队伍]音无隅：不行[微笑]
    [队伍]音无隅：他们堵过你那么多次，总得堵相同的次数回来
    虞即瞟了眼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的复活点，淡定回复：“他们已经跑了。”
    与身为没开过任何地图的新号‘文休和’不同，他们只需要通过绑定复活点，就可以在不经过村口的传送NPC的情况下离开新手村。
    再从绑定复活点处传送出去，除非他们特意回来送死，否则《一线天》大大小小地图共五十多张，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的去向。
    [队伍]音无隅：不会
    [队伍]音无隅：你把小号开上来，我教你
    虞即对音无隅那把握十足的口吻感到些许好奇，于是从善如流，很快就将久违的‘文休和’登陆上来了。
    被耗光了装备耐久的‘文休和’站在复活点处，在虞即的操控下慢悠悠地小跑过来。
    站在两个浑身泛着被人戏称做“人民币之光”的金色微芒、穿着好看时装的大号前，更显得凄凉寒酸。
    就在虞即准备打字问音无隅下一步要怎么做时，‘文休和’却收到了来自音无隅的商城赠送提醒。
    赠送了他小号什么？
    虞即一头雾水地点开提示，下一秒容量只有20的新手背包就被撑得爆满。
    ——单价29人民币，一组10个的‘雪恨符’一共有15组，除2个新手礼包和破掉的上衣外的剩下2个空位，则刚好装下一套包括衣帽的时装。
    虞即眼皮一跳，看了看‘雪恨符’的说明。
    “人在江湖飘，岂能不挨刀？仇若隔夜，犹如馊粥。使用此符，可获得30秒的‘雪恨’状态，可于状态内持续追踪仇人，获取仇人即时坐标。”
    [队伍]音无隅：他们每杀你一次，在你的仇人列表里就会加一点仇恨值，那是不会自动消除的
    [队伍]音无隅：只有通过你发悬赏或者用‘雪恨符’，每成功一次，才会消耗1点
    [队伍]音无隅：他们杀过你几次，我们就能杀回去几次，直到他们下线为止
    音无隅的轻描淡写，接下来就彻底成了暴躁仔仔一行人的噩梦。
    不管他们出现在什么地方，只要不躲在安全区内，就会被鬼魅一样的音无隅与观终朝追踪到。
    音无隅赫然是要故意羞辱他们，为了避免再次出现一招全秒的情况，直接将武器卸下了。
    每次出现，音无隅就只丢群控。
    将他们全体控在原地后，再由观终朝不急不慢地召出5只宝宝来，一点点将他们磨死。
    即使因为观终朝那号也是极品，伤害高得他们吃不住超过三下就得跪，但这极强的侮辱性，还是让他们恨得在心里把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一群人起初以为只是巧合，直到换了四五个地方，还是被瞬间追踪到后一套带走后，才不得不怀疑是雪恨符的作用。
    可他们只杀过那小号一回，按理说雪恨符只能用一次，凭什么能用这么多回？
    [队伍]斗南一哥：我CTM了，他们哪儿来那么多仇恨点？？？
    [队伍]斗南一哥：我们明明只杀了那小号一次，凭什么那B可以用那么多次雪恨符？有钱人就能随便搞？傻逼策划，这还玩尼玛呢
    [队伍]幼儿园硬茬子：我截图找客服问，妈的这都被杀12次了，不管去哪都能秒到，绝壁是开了雪恨符
    [队伍]暴躁仔仔：先别出安全区了，等客服回复吧
    [队伍]斗南一哥：MD，老子去论坛喷喷，免得那群SB装死不回复
    他们憋屈地原地罚站时，一些路过复活点的吃瓜群众也很快发现了他们，并在论坛上八卦了起来。
    这帮平时在新手村跋扈，堪称臭名昭著的玩家居然在安全区挂起了机，身上那残缺的血条和发红的装备都显示着他们刚被人虐过好几回的惨状……
    [主题]啧啧啧，这是哪个大佬出门打狗了？[狗头][图1][图2][图3]
    1l：好惨好惨，装备都红了，起码得死了10次+吧？
    2l: 人在现场，同好奇
    3l：你们只看到了他们司马时的颓废，却不见他们孤儿时的狂吠[狗头]
    4l：上次见到这群SB被虐，好像还是2个月前吧
    5l：我记得是他们把聚英阁一个副会的现实老婆玩的号给打了，人冲冠一怒为红颜，追杀了他们小半天
    6l：不会吧，我记得那次不是不了了之吗？这帮狗欺软怕硬是出了名的，杀不过就躲得比狗还快
    7l：那回是拿雪恨符了，大佬倒是不缺钱，但仇恨值不够多，所以打了一小时就用不了符也追不到人。之后好像就也没下文了
    8l：毕竟又不是靠打劫要饭过日子的，不可能天天蹲这群SB
    9l：我真好奇他们这次撞哪块铁板了，看起来比上次还惨
    10l：不过倒霉的好像就这几个，我刚去其他新手村看了一眼，同公会的还在守其他村子呢真司马玩意儿
    11l：瞧瞧我发现了什么？[链接]
    12l：我靠……原来是这俩大佬替□□道！！！！[震惊]
    13l：妈耶
    14l：妈耶+1
    15l：看到这群小人被追杀我是觉得真爽，尤其喜欢看这种穷比反派被高富帅狂虐的戏码[狗头]
    16l：作为穷比表示有被骂到
    17l：被骂到+1，关穷不穷屁事？他们的问题不是穷是贱
    18l：看完链接回来的表示笑死，看那小可怜口气……啧啧啧，真跟他们平时打劫叫嚣时的嚣张完全两副嘴脸呢
    19l：这次就算是真因为大佬充钱多而得了特权，我这次也没有意见，杀贱狗人人有责
    20l：这种大快人心的好事，我只想说摩多摩多
    21l：官方不至于搞这种事吧，舔大佬也不至于吃相这么难看
    22l：我看那楼里官方在底下直接回复了啊
    23l：+1我也看到回复了，官方说经过查证，使用雪恨符的角色仇恨值扣除数额正常
    24l：仇恨值正常的话，可见那群狗自己屠了人小号多少回还没点逼数，真实呕吐了
    25l：想想就心疼那个倒霉小号，大腿这么粗还被杀了那么多次
    26l：官方就不能整治一下这种辣鸡人的风气吗？这种拦路打劫的做法还不能管管了？但凡给新手加个防PK的保护BUFF也不会这样
    27l：我也真心疼那小号，骂那群缺德鬼司马就完事儿了
    28l：……只有我的关注点在于YWY真跟NZB分手，转而跟新欢GCZ到处秀恩爱吗？
    29l：看到了又怎样，大佬的感情生涯其实还没一些钓丝的精彩，半年了才换一个对象
    30l：总榜一跟驭影榜二的爱情，雨我无瓜
    31l：说实话，YWY跟NZB在一起时不是独自刷战场，就是野外一起挂机，简直自闭式爱情……现在才跟GCZ在一起没几天，就先是坐双骑到处看风景，再是行侠仗义，跟神雕侠侣一样……我觉得比跟NZB一起时接地气多了
    32l：那可不，连帮小号追杀仇人的单都接起来了[滑稽]
    33l：居然请得动这两个人，真不知是出了什么天价……
    当论坛上讨论正酣时，得到官方这他们意料之外的答复的暴躁仔仔一行人，哪怕根本不相信这番说辞，也只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无可奈何地选择了下线。
    第22章 
    在‘文休和’使用雪恨符多次查询无果后, 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虞即笃定道：“他们下线了。”
    [队伍]音无隅：嗯
    对于这个结果，二人都毫不意外。
    暴躁仔仔那伙人向来欺软怕硬，之前死的那十几回纯粹是被杀懵了。现在反应过来有雪恨符的存在, 必然会下线避祸, 而不是继续拿鸡蛋碰石头。
    [队伍]音无隅：他们应该会过几个小时才上, 等下继续？
    虞即不假思索地回道：“好。”
    他原以为对那天发生的小事，自己已经毫不在意了。
    可在音无隅滴水不漏的控场辅助下, 追着那群混账玩意儿连杀十几次后, 他还是收获了不同于下战场时大杀特杀的愉快体验。
    ——报仇雪恨的痛快, 果真是独一无二的。
    文休和身上还有35点仇恨值, 当仇人不在线时, 使用雪恨符是不会消耗道具的。
    一等他们上线，哪怕对方学聪明了采取分头行动，每回也至少能追踪到其中一个。
    [队伍]音无隅：还有时间。你想下战场, 还是去副本里看看？
    [队伍]音无隅：一些高级副本秘境的风景，其实还算不错
    由于战场是经由跨服匹配, 一旦处于战场地图中，就不可以使用雪恨符追踪本服的仇人。
    音无隅之所以这样提议, 显然是为了方便继续蹲暴躁仔仔一行人。
    虞即对道具的使用规则只是一知半解，但他自从进入《一线天》这游戏以来, 不是被打打杀杀，就是在打打杀杀。
    即便后来去各大地图里闲逛看风景, 也只是为了搜集工作灵感用。
    对于需要组成团队才能申请进入，每周还有次数限制的副本, 他自然是陌生的。
    虞即瞟了眼右下角，见离晚上与秦子寒约定的时间还早，于是爽快回道：“好,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队伍]音无隅：很简单。
    [队伍]音无隅：你只要记得带上一组红药和蓝药就行。等进去后我再教你副本机制
    秦子寒之所以这样轻描淡写，当然是有着十足底气的。
    毕竟新副本是随着下周的大版本更新才开启，在这之前的所有副本机制，都已经被玩家们摸得滚瓜烂熟了。
    不管是什么副本，都是周三和周日刷新CD，重置奖励。
    冲着副本给出的固定装备升级材料和概率较低的极品道具，大多数玩家都不会忘了在CD刷新后，及时将最高级的那几个副本清掉。
    大多数人所在的公会都不足以组织固定副本团，因此副本门口常年徘徊着4=1 或者9=1的野人组成的团队，在当前频道发送着招募信息。
    尤其是音无隅和观终朝这样装备极品的大号，只要稍微有一些操作意识，就能打出爆炸性质的输出，降低副本通关的难度，从而深受副本团的欢迎。
    虞即前段实际就已经被狐不归踢出公会了，秦子寒则是彻头彻尾的独行侠，上线只打战场或挂机，根本没下过副本，也不曾加过公会。
    秦子寒却不慌不忙。
    他打开官网，将几个排在前头的副本攻略一目十行地看过后，又回到游戏界面中，在显示2/2的好友列表里点开了 ‘老板老板我在这’，发道：“在？”
    [好友] 老板老板我在这：！！！
    [好友] 老板老板我在这：小的在，老板有何吩咐！
    ‘老板老板我在这’是个辗转了好几个网游，自《一线天》开服的第一天就看好这个热度火爆的新游戏，果断进驻的专业代练。
    跟什么都接的杂食同行不同，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口碑，手里最多只接两个长期单子。
    而这个神壕老板手里的两个号，就足够将他的时间占得满满当当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一向对游戏显得不甚热衷，只砸钱时眼都不眨的老板……上线忽然愈发频繁。
    而且据他观察，老板上‘宁知白’号的次数锐减，玩‘音无隅’号的时常却骤增。
    当他刷到论坛那热度极高的几个八卦贴后，那些漫无边际的猜测就一下尘埃落定了。
    果然，能让无情的战场杀手、现充的神壕一反常态的元凶……只能是网恋。
    正因为老板本人上线的次数增多，他身为代练的干活时间就被一再压缩，已经熬了大半个月的夜了。
    虽说网瘾少年无惧熬夜，但眼看着节奏极快的新版本将至，他还是担心起自己的肝来了。
    这会儿突然得到老板召唤，他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本能地有些紧张。
    [好友]音无隅：副本团队，有吗？
    ‘老板老板我在这’闻言一愣。
    ……从来只下战场、做着无情的人头收割机器的老板，居然性情大变到下副本了？
    这疑惑刚浮出水面，他就灵光一闪，试探问道：“老板是要带朋友吗？还是就自己想进去玩玩？或者是想去教学团？”
    音无隅言简意赅：“带对象，教学团。”
    果然！！！
    亲眼看着老板一人养俩号，还热衷于野外双开挂机，造成无数人误会却不澄清，甚至还乐见其成的‘老板老板我在这’，当即在心里刷了无数句“卧槽”。
    突然置身八卦第一线，饶是平时不怎么刷论坛的他这会儿也有些激动。
    哪怕老板的事肯定要保密，但想着外头还在沸沸扬扬地猜测时，他却吃到了一口正主随手丢来的大瓜时，还是感到无比酸爽。
    他按捺下心底的澎湃，认真回道：“老板具体要去哪几个本？我好安排人。”
    做游戏代练的基本不会单打独斗，总会有要与同行合作的时候。
    不论是赛季初组队刷竞技场、战场声望，还是每周副本刷材料，出货后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直接收购……都离不了人。
    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规则，做了这么多年代练的‘老板老板我在这’，自然早构建起了自己的小圈子。
    他一边想着老板的需求，一边打开好友列表，开始物色起合适人选了。
    [好友] 音无隅：60，61，65，70，71，72.
    [好友] 音无隅：今天先打这几个吧
    看完这一长串，‘老板老板我在这’不禁眼皮一跳，委婉提醒：“呃，老板，其实就算是高装评的团队碾压，一个五人小队本也至少要打半小时……更何况71和72这两个本是目前最高级别的十人团队副本，就算一次顺利通关，每个副本也是一个半小时起步。”
    这六个本如果一口气打下来，至少得打到晚上8点多了。
    从没打过副本的音无隅，陷入了沉默。
    ‘老板老板我在这’感到有些局促不安，直到音无隅再次开口：“先打着，打到他不想打为止。”
    他？
    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关键字后，一直对神壕老板的神秘性别充满好奇的‘老板老板我在这’又有些心痒了。
    对象是‘他’的话……究竟是错别字懒得改，还是老板本人是个富婆？又或者老板是个基佬？
    即便心里已经好奇得要死了，他还是颇有职业操守地只字未问。
    [好友] 老板老板我在这：安排好了。十人的团队本比较难组人，耗时也比较久，五人本只需要另外喊三个，什么时候组都行。老板不如先打比较麻烦的团队本，打完再视具体情况看要不要继续？
    [好友] 音无隅：嗯
    [好友] 老板老板我在这：副本里节奏比较快，可能需要老板上YY，不用你开麦，到了关键地方稍微听一下指挥就行了。老板你觉得这样OK吗？
    [好友] 老板老板我在这：教学团都是这样的，主要是如果不按机制乱来的话容易灭团，稍微麻烦一些。如果老板只是要躺本通关的话，那进去后直接挂机就行了，只是这样会打得比较慢，毕竟少了两个大输出。
    像音无隅这样用真金白银堆出魔鬼伤害的榜首号，哪怕是用脚趾操作，打的输出也不可能磕碜。
    而老板对象的话……
    [好友] 音无隅：嗯，直接团邀我
    ‘老板老板我在这’宛若无意地问：“马上就好。对了，老板你那对象的ID是……？我好让他们团邀他。”
    音无隅拒绝得直截了当：“他在我队伍里。”
    在《一线天》中，玩家组团发出团队邀请时，受邀请玩家的队伍成员也会自动接到团队邀请。
    当亲眼目睹在全服都大名鼎鼎的神壕榜一‘音无隅’，与他的‘绯闻新欢’观终朝一前一后地进入团队时……
    那一句句发在团队频道，千篇一律的“老板好”的背后，都是一颗颗沸腾的八卦之心。
    第23章 
    70本名叫夜战枫青山, 与71本暗闯卧龙宫一道，被并列为当前版本难度最高的团队副本。
    毕竟距离它们最初开放的日子过去了两个多月，一些曾经让开荒玩家死去活来的奇葩机制, 早已被每周二刷这两本的玩家给摸透了。
    只要在玩家装评过关、输出足够的情况下, 70和71本不再有难度可言。
    但到底是最高级的副本, 再顺利也得打上一个半小时。
    除了两位大老板外，团队里的另外8个人都是专业副本代练, 每个人手头上都接了将近20个单子。
    由于他们每周都得为每个老板的号将这副本打上2回, 一周总共加起来就得打40回, 早已经配合默契, 带两躺本老板自然不在话下。
    倒是这回的要求比较特别——居然是教学。
    ‘老板老板我在这’有些坏心眼, 故意隐瞒了心血来潮要学下副本的俩老板的ID，以至于毫不知情的他们把人团进来时，瞬间在YY引发了地震般的反应。
    “哇！！！！”香云号代练荔枝平时显然没少刷论坛, 当场在YY惊喜尖叫：“我嗑的西皮果然是真的！！！”
    “荔枝你别乱叫，差点没被你吓死, ”腾云号代练、也是身为团队指挥的夜狼皱了皱眉，提醒道：“等下老板也要来YY, 你别乱说话。”
    “那我肯定知道，”荔枝笑嘻嘻道：“我这就闭嘴！人都到齐了, 开本了吗？”
    “不知道，”夜狼看了眼时间, 催促道：“老威你老婆好了没？说好三分钟的，怎么还没来？”
    10人团队本里至少须要2个香云加血, 除了荔枝以外，他们固定团里还有另一个只接香云号代练的小香。
    她与团里只接醒刀这类主T门派的代练小威，是结婚已经一年多的现实夫妻, 生小孩后刚出月子，就为了缓解家里经济压力而恢复接代练单子了。
    老威懒洋洋道：“啊？我不知道啊，我去看看。”
    他的麦克风一打开，背景就传来尖锐刺耳的婴儿哭声，顿时让夜狼眉头皱得更紧了。
    老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关掉麦克风，径直拖着拖鞋跟往隔壁房间走去。
    YY上的其他人被迫听着那遥遥传来的几声模糊的争执，一会儿听到老威急促的脚步声回来，不耐烦道：“别管她了，再喊人吧。”
    平时老威和小香这对动不动就吵架的夫妻，夜狼是既懒得管，也管不着。
    但老威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一出，他顿时来火了：“放你妈的屁！人都组齐了，老板也到了，你他妈告诉我临时要临时撂挑子，草！你说得轻松，有种给我找个人来顶上！”
    要不是小香和老威都玩得不错，就冲这俩人动辄让团队的人等个十来分钟的德性，他早换人了。
    老威挨了骂，自认冤枉得很，但他还得靠代练接单吃饭，不敢反驳团长夜狼。
    只嘴里嘟囔：“我鬼知道那个女人那么没用，连个小孩都半天哄不好……那再等等吧。”
    这么说着，他一扭头，扬声大吼了句：“搞快点！别人都等得不耐烦了，草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话音刚落，小香没回话，YY上的人却听到那婴儿哭得更大声了。
    老威嘴里骂骂咧咧，荔枝身为团里唯二的女性，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阴阳怪气了起来：“光喊孩子妈哄，敢情这就是丧偶式育儿呗……日常恐婚。”
    真说起来，老威和小香其实还是通过做副本代练结缘的，也曾在YY上你侬我侬，在团队里大秀恩爱，让众人直呼吃饱狗粮，是一对游戏的模范夫妻。
    结果二人一走到现实，同居领证生小孩一套流程走下来，老威那连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好吃懒做的原形毕露，两头忙的小香也整天怨气十足。
    爱情的鲜花落地，留下一地鸡毛蒜皮。
    他们俩每次吵吵闹闹、拉拉扯扯时，都不可避免地搞得团队里乌烟瘴气，对他们也从起初的同情到如今的愈发厌烦了。
    老威当场恼羞成怒：“你他妈说——”
    “一个大老爷们别对个妹子骂骂咧咧的，”夜狼直接堵住他话头，沉声道：“荔枝说得难听，但也没错，你与其在这里逼逼赖赖，不如赶紧帮小香把孩子哄好。”
    老威不屑地“切”了一声：“看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事，怎么还得老子去管？”
    荔枝气道：“你——”
    “我不管你怎么说。”夜狼冷冰冰道：“我们最多再等三分钟。小香不来，你们两个以后都不用来了。”
    老威再气急败坏，也不敢在理亏的情况下跟夜狼硬扛。
    他怒气冲冲地去了隔壁房，这次不知道说了什么，五分钟后众人终于没再听到孩子的哭声，小香也终于跟老威一起回来了。
    “对不起，”小香道歉时鼻音极重，任谁都听得出她刚哭过：“真的对不起，可以开始了。”
    这场小风波总算过去，夜狼虽然极不满意，到底将副本开了，又将YY号发在了团队频道了，喊两位老板上YY。
    半分钟后，‘音无隅’和‘观终朝’的ID，就同时出现在了接待频道。
    一直分神盯着接待频道的夜狼当即将人抱下来，熟稔地招呼道：“老板们好，听得到吗？能开麦吗？”
    YY上没有回复，团队频道里的音无隅则简单打出一句“可以，不能”
    见状，荔枝有些失望，偷偷给昔日好姐妹小香发了句私聊：“哇哦，大佬好高冷。”
    小香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半天才回了句“嗯”。
    一群人刚进本，还在给彼此补状态，香云需要上的常驻状态最少，很快给团队补完后，就能站着摸个一两分钟的鱼。
    她只是需要个能听她倾吐的对象，也不在乎小香回答得敷衍，继续私聊道：“可惜不能截图，不然一向只下副本的榜一连副本都肯陪着观终朝下，绝逼是两人真爱的铁证了。”
    最让人激动的是，这场三角恋里的出场人物全是男号……就因为gay气十足，才让她兴奋不已啊！
    不知荔枝的胡思乱想，对于音无隅的答复夜狼毫不意外——他遇到的老板中，本来就是不愿意开麦的居多。
    只有条不紊地继续说：“能听到就行。70本很简单，老1和老2BOSS都没什么要注意的地方，跟着大团站桩撸就行。老3开始就一定要注意听指示，不然分分钟灭团。”
    音无隅这次更懒，只按了个“1”字，表示知道了。
    虞即默默听到这里，向音无隅私聊道：“我要开麦吗？”
    音无隅秒回：“看你心情，不开也没事。”
    末了又补充：“付过钱了，就该当来享受服务的老板。”
    虞即不禁莞尔。
    有过貔貅那次的经验后，对于开麦的事，虞即向来是能避就避。
    只是在得到答复后，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追问了句：“那你呢，为什么不方便开？”
    秦子寒定定地注视着这句问话，心念微动。
    以他的敏锐，自然不可能品不出这话外之音。
    虞即……想听他的声音。
    若是别人问起，他自然不会在意。
    若被问的对象是秦子寒，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是对旁人漠不关心、出名的话少的虞即，主动问起一个虚拟游戏里才认识了半个多月的‘玩伴’……
    虞即浑然不知，自己那点微妙的心情，已经由这再简单不过的问话被秦子寒窥破了端倪。
    他耐心地等了会儿，终见音无隅回道：“你忘了我还在上班吗[笑]，开麦太嚣张，很容易会被老板抓的”
    也是。
    虞即失望地轻轻“啊”了一声，回复了个“明白”的表情。
    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尽管才认识了不久，他的确……挺想听听音无隅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第24章 
    因为在一群身为刷本熟练工的大号面前, 70本的1和2号BOSS都没有什么难度可言，推进时YY的氛围一直十分轻松。
    作为唯一未婚的妹子，荔枝一向是这个副本固定团里最活跃的存在。加上她消息灵通, 酷爱八卦, 在大团不怎么掉血时, 嘴基本不带停的。
    虽然她此时此刻最想八卦的就是队里这对赫赫有名的大佬夫夫（？），奈何职业操守摆着, 只能艰难忍住。
    她聊天的对象, 自然就是团里唯二的女性小香了。
    虽然仅限网络, 但在小香跟老威结婚前, 二人的确有过一段无话不说的闺蜜期。加上刚才被迫旁听了一场夫妻吵架、老威推锅的尴尬, 她有意淡化那份影响，就一直拉着小香说话。
    在大团的输出门派按部就班的殴打2号BOSS时，她就与小香聊着这次大版本更新的内容。
    跟心思全放在如何安排副本开荒团的配置、前往体验服先摸索的夜狼等人不同, 她把关注重点都落在了新时装和玩家同人秀活动上。
    新时装自然不用多说，身为外观党的荔枝基本每出都会立马购入。
    哪怕大多情况下穿个几天就腻了, 她也乐而不疲。
    但这次更让她上心的，是官方征集同人曲和翻唱主题曲的活动。
    “奖励实在太好了, ”荔枝显然极为心动：“就我这破锣嗓子，前10名我是不指望了, 但入围奖有200个名额啊，没准能混进去呢？”
    小香还没开口, 刚才被荔枝嘲讽过的老威就不屑地嗤笑一声，说了自进本以来的第一句话：“就你？”
    “关你屁事？”荔枝毫不客气地当场回怼, 径直拉小香说道：“小香你打算参加吗？”
    小香沉默片刻，若无其事道：“我天生五音不全，还是算了吧。倒是荔枝你声音很好听啊, 一定要试试。”
    除指挥外基本不开口的夜狼难得插话：“这种官方比赛我见得多了，水深得很，你以为真有机会啊？前几都基本内定的，大老板看中了奖励大网上找个小歌手做枪手，毕竟也不用验明正身。”
    荔枝不服气道：“那入围奖呢？我又没指望进前十。”
    夜狼继续泼冷水：“这种票选全靠玩家自己账号投票，看起来倒是公平，但你搞得过大佬花钱刷票吗？你比得过大公会集中资源供一个人吗？就算是没有利益牵扯的真玩家，又有哪个会真的一个个去听过后给你投，还不都是随便投个认识的人。就我们这一伙人又能给你投多少票。”
    夜狼的话真实得残酷。
    刚还精气十足的荔枝瞬间蔫了，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随着2号BOSS的哀然倒地，一伙人继续闷头前行，她也没再叨叨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原本专心打怪、顺道看秘境里的风景的虞即捕捉到‘同人曲’和‘翻唱’这两个关键词后，就不由得分神关注起荔枝的话来。
    荔枝不再开口后，他一边让观终朝自动跟随在音无隅身后，一边切到浏览器界面，把之前才看了几分钟就关掉的更新预告重新翻了出来。
    果不其然，在这篇长得发指的预告中，底下有近1/3的篇幅，都是在讲述将要举行的这场线上竞曲活动。
    显然《一线天》官方十分自得于成功邀来虞即创作主题曲，不仅借此进行了大量的宣传，还顺势做出了一期声势浩大的同人活动。
    这次活动分为原创区和翻唱区两种——原创即以《一线天》游戏任一要素为主题进行新曲创作，而选择翻唱的人，曲目自然就是那首出自虞即之手的《如岳临渊》了。
    虞即大致浏览一番，掠过那密密麻麻的票选描述后，跳到活动奖励一栏，目光顿时凝住了。
    官方这次的确是下了不少力道：原创区与翻唱区的前三名都将有专属坐骑和专属时装，还分别将得到5w/3w/1w人民币现金的奖励；如果被官方正式采用，收录进日后发售的游戏曲目专辑中，还会有额外现金的奖励。
    第四到第十名，将获得专属坐骑外加1000R点卡的现金奖励。
    而让荔枝颇为眼馋的、也是门槛最低的那200个入围奖，则奖励专属时装加100R的点卡。
    可想而知的是，对于氪金力度要求不小的《一线天》玩家最为青睐的，不可能是那区区几千人民币的奖励。
    重点无疑在于‘专属坐骑’与‘专属时装’。
    《一线天》中存在少量限时或限量出售的时装或坐骑，让大量玩家趋之若鹜。可对于壕无人性的土豪而言，就算错过了，也大可以之后花大价钱从囤货的商人手里购买。
    偏偏带“专属”二字的不行——是直接绑定账号的禁交易物品。
    《一线天》自开服这么久以来，就只出过两次带“专属”的。
    头次就是在那位姓虞的大明星上线时震惊天下的专属装备，以及配套的华丽上线公告。
    第二次，就是这回了。
    虞即仔细看了眼那名为‘子非鱼’的专属坐骑的高清大图。
    几乎是看到的瞬间，他下意识就认为音无隅必然会喜欢。
    ——那是一条浑身裹着亮闪闪的银色鳞片，移动时摇头晃脑地吐着泡泡，柔软的鳍部似纱裙一样徐徐展开，与驭影的鱼灵有着八分神似，却更来得软萌可爱的大锦鲤。
    虞即眼睛一亮。
    他于外观和坐骑并无兴趣，但音无隅对‘鱼’的喜爱，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毕竟二人正式对话那回，音无隅的第一句话便是‘可以看看你的鱼灵吗’，甚至不惜特意养了个大驭影号。
    而《一线天》固然只是一个虚拟世界，可音无隅的的确确对他帮助良多，是个时常给他如现实中唯一挚友秦子寒般亲切感的友人。
    可惜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游戏新手，在音无隅坚决拒绝金钱酬谢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通过其他方法回报，只能继续亏欠着。
    这一次活动，则是唯一特长在于音乐的他得以回报对方的大好时机。
    如果能赢得‘子非鱼’坐骑，最后领取奖励时再设法套出音无隅的账号、填写进去的话……音无隅应该是会接受这份惊喜的。
    于电光火石间，虞即就作出了决定。
    为以防万一，他谨慎地同时在翻唱区和原创曲报了名。
    稿件征集从下周一开始，虽然是在2个月后结束，但由于入围奖的评选全靠玩家公投，只有前十名才由官方决定……那要想获取最多路人票源，自然是越早上传作品越好。
    虞即填完简单的报名表后，又不忘在手机上设置了稿件征集日的提醒，以免忘记上传音频。
    等他忙完这一切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副本中，赶紧戴上耳机，重新切回游戏界面。
    此时一行人已经来到3号BOSS前，各自站好了位，却不知为何一动不动。
    而他的人物由于自动跟随的缘故，在音无隅停止前进后，就紧粘着对方的身体也站定了。
    两个成年男性的角色紧贴站着，亲密得……让虞即耳根有些莫名的发烫。
    他刚晃动了下鼠标，让‘观终朝’的面向微变时，立即就收到了音无隅的私聊信息。
    [私聊]音无隅：回来了？
    [私聊]音无隅：刚才偷懒跟随我，被我发现了[笑]
    虞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打字回道：“不好意思，刚有事走开了下。”
    [私聊]音无隅：小事，真忙完了吗？
    得到虞即肯定的答复后，秦子寒才切换频道，不疾不徐地打字。
    [团队]音无隅：久等了。我回来了，直接开吧。
    第25章 
    音无隅这话一出, 刚站在原地发呆的众人就动起来了。
    YY上的夜狼慢条斯理地指挥着，而虞即看了那行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不由微赧。
    [私聊]观终朝：你不用这样的
    行云流水般朝BOSS释放技能的音无隅明显一顿。
    [私聊]音无隅：怎么了
    [私聊]观终朝：走神的明明是我
    跟一分神打字就不得不停下动作、特别明显的凌霄不同, 驭影这门派要想在打怪时划水, 一般人还难以察觉。
    跟PVP以打控制为主的情况下不同，PVE大多有良好的输出环境, 可供他们站桩读那吟唱漫长、但伤害更高的技能。
    加上还有两只宝宝在旁输出……就算这样划水下去输出称不上漂亮, 但也不会难看到哪儿去。
    很多驭影玩家时常戏称, 打本‘三根手指就够了’。
    看到虞即的话后, 刚重新恢复打怪的音无隅就又停了下来。
    [私聊]音无隅：一样
    怎么一样？
    虞即正感到疑惑, 下一刻音无隅恐怕是一不小心按到了游戏中切换聊天频道的alt键，以至于本该只在二人间私聊的话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团队频道里。
    [团队]音无隅：你不在，我也没心思玩
    虞即：“……”
    看着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他不知为何，自心里生出几分近似羞赧的不知所措来。
    刚还时不时地传出夜狼指挥声音的YY, 在荔枝猝不及防下倒抽的那口清晰凉气后，就像被扼住命运的喉舌般, 倏然转为一片死寂。
    面对这被强塞进嘴的狗粮，夜狼无语一阵, 听着耳机里隐约传出的荔枝那气音发出的激动“啊啊啊啊”，无奈调侃道：“打工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板虐狗时稍微轻点啊。”
    [团队]音无隅：错频
    堪称轻描淡写，毫无诚意。
    方才凌霄屡次停下输出, 摆明了为打字聊天的动作十分明显，作为领队的夜狼习惯观察全局，当然不可能没有发现。
    但说白了, 二人又不是代练团队拿工资的人，而是掏钱来当老板的。
    别说划水，就算真一动不动地在边上躺本，团队的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半点意见。
    只是让他的立场，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
    毕竟先前听‘老板老板我在这’送这桩生意上门时的说辞，是要教学的。
    不然另外7个人全是熟练工，夸张点说的话，那是哪怕闭着眼睛打也能把这打了成百上千个CD的本给过了。
    又哪会需要他在YY逼逼叨叨些注意事项？
    夜狼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头。
    算了，老板的心思千变万化，他照样继续教，至于听还是不听……那是老板的自由。
    夜狼的想法，自然与荔枝的截然不同。
    本来还被刚才那盆冷水泼得蔫嗒嗒，连平时提神用的八卦都八不起来了的荔枝，这下是彻底精神了。
    她激动地向小香发起私聊：“我艹！！！！！！那是表白吧？！你看到了？？吃到了？？甜死劳资了！”
    “这怎么可能不是真的！！NZB真不真我不知道，但他俩绝逼是真的！！妈的，我宣布把他俩锁死了！！”
    “啊啊啊啊啊 我好激动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下完本还下战场！”
    她刚还嘀咕大神高冷不肯YY开麦，如今看来，恐怕是只愿意跟对象说话的超强占有欲啊！！！
    那句话看着没头没脑的，绝逼还有无数句前文。
    要不是大神一个错频，冷不丁地就把狗粮强塞过来……
    她恐怕永远都猜不到那张高冷的外皮下藏着自己错过的几十多集纯爱剧！
    之前就只心不在焉地附和几个单字的小香，看着私聊频道里骤塞的大片激动呐喊，到底不好继续只给荔枝敷衍的回应。
    于是她在给身为主T的老威甩出刚刷新好的大加，稳住血条后，就趁着这点抽出的空隙，飞速在对话框里打字回复。
    她却不知道，由于刚才的乌龙事件，心绪微乱的虞即一心闷头打怪，五只宝宝在他的灵活操控下伤害极其可观；而身为罪魁祸首的音无隅没等到观终朝的回复，便也专心投入到打BOSS中。
    以他那全服第一装评的极品属性，别人运气好才能十次里出一次的暴击，他几乎每两三下就能出一回，输出堪称爆炸。
    托了这两位装评一骑绝尘的大号在全力输出的福，以至于BOSS的血量下得飞快。
    且不再是平顺的1%一跳的掉法，而是随着音无隅和观终朝这俩极品号出暴击的高频率，动不动就2%-3%的一坠。
    而71本的3号BOSS，有个众所周知的狂暴点将在20%血时出现。
    于是必须在21%血时，由作为奶妈的香云跟身为主T的醒刀配合，给出范围性大盾和回血技，才能让大团吃住全屏炸开的AOE伤害。
    夜狼注意到了，但他相信团队的意识，于是没太多提醒，只准备在22%血时象征性地喊一声。
    然而小香因为之前的争吵，打本时始终有些走神。她作为奶妈，目标又一直锁定在队友身上，所以根本发觉BOSS的血量并非稳定下降这点。
    她在打字前，只匆匆扫了眼BOSS那还有26%的血量，以为还很安全，就分心打字去了。
    意外就出在这个时候。
    BOSS血量猛然从26%一下暴跌到23%时，小香对此一无所知，刚切到聊天框，火急火燎地打下第一句话。
    不到0.5秒，眼见着23%掉到22%，夜狼出声提醒：“准备套盾放大加，要狂暴了。”
    什么？
    小香愕然。
    怎么就要狂暴了？
    她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按下ENTER，条件反射地将那句话发出去后，心急如焚地准备补技能。
    ——却注定晚了。
    音无隅手里技能连出两回暴击，伴随着观终朝那凤灵大招‘天罚’的释放，不过眨眼功夫，BOSS的血量就从22%骤掉降20%！
    “废物们，见识下本尊的真本事吧——————”
    BOSS浑身泛起红光，大吼一声后，红光瞬间弥漫到全屏！
    夜狼一愣，急忙喊道：“盾起过了，大加呢？？？香云？！！”
    然而团里香云就两个，小香没来得及反应，而荔枝的则安排在前一轮放过了，这一轮CD还没好，纵使想补也补不上。
    三秒红屏散去，凄凉的死亡音乐响起。
    “CNM！”老威气得大骂：“香云搞毛啊？？血都加不好？？！”
    夜狼沉着脸，看着死了一地的尸体，不由怒道：“香云都在干嘛？？小香你当自己是当老板的，也只顾着聊天划水了？？”
    若是因为操作失误的团灭，夜狼还不至于动肝火。
    毕竟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就算从头再打一次，最多也就耽误个十来分钟。
    惹他发怒的，自然是小香发在当前聊天框里的那句“应该是吧”。
    他哪里会看不出来，小香之所以没能及时给上大加，就是因为在分神跟人打字聊天？！
    想着开本前原本说的“等我两分钟”，变成了满团人等了十多分钟，他当时还将过错归到了当撒手掌柜的老威身上。
    可私人生活归私人生活，作为团队打本代练赚钱，却分心跟人八卦才掉链子，他就无法忍耐了。
    小香自知坏事，满脸涨得通红，YY开麦小声道：“对不起……”
    荔枝憋了一会儿，还是出来解释了：“怪我，是我跟小香说话，才害她没能专心加血。”
    夜狼这回也没给荔枝好语气：“平时你们虽然喜欢八卦，但看你们操作得过来，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阻止你们了。这次明明在打老板的教学团，还分心灭团，像样吗？啊？这次犯错，按规矩你们每人各扣20……”
    荔枝自知做错事，大气都不敢出，等夜狼训得差不多了，才小声道：“这个真怪我，要扣就扣我的吧……不过团长，团还没灭呢。”
    ——没灭？
    夜狼一愕，瞬间切回团队成员界面，一眼就看到了血条堪堪过半的音无隅和观终朝。
    用人民币堆砌起来的极品属性，注定了二人不会被一招秒杀。
    在20%的那波狂暴后，见两人都剩下可怜巴巴的一点血皮的虞即，不假思索先操控花灵与鱼灵回血。
    等血条稍微有所恢复，他召出攻击最低、却也是最耐揍的玄武宝宝，再打字让音无隅放减少仇恨的技能。
    音无隅从善如流，在那血条惊心动魄地再次降到只剩一丝时，成功脱了仇恨。
    恰在此时，二人的红药CD也好了，一口下去，血量恢复至50%。
    当玄武宝宝在BOSS的攻击下很快一命呜呼时，音无隅的血条也在观终朝的极限操作下，由花灵跟鱼灵合力回到了安全的80%，重新扛起了BOSS。
    尽管少了8名队友，打起来比较惊险吃力，但总归是只剩下20%血量。
    在夜狼发火时，二人默契地磨了一阵BOSS，终于将BOSS成功击败了。
    夜狼：“……”
    他能怎么说？
    只能说大佬不愧是大佬，上一秒还打字谈情说爱，下一秒就把坑逼团队都带飞了。
    他哑然半天，才清清嗓子，在一帮讪讪复活的队友前决定道：“唉，都让老板带躺本了，如果收钱的话还要不要脸啊？我不管你们，反正我自己的话，这个本的工资是不要了。”
    就在其他人陆续附和时，自进本以来就没在团队频道或是YY说过半句话的观终朝，却突然开口了。
    [团队]观终朝：没事
    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里女性其实很少，但都是很能吃苦，又活泼多话的性格。
    虞即见得多了，不免对女生多些宽容。
    而且比起跟陌生人一起闷头打怪，刚才跟音无隅那默契无间、又成功力挽狂澜的配合，才真正让他品尝到殴打NPC的乐趣。
    他这话刚出，夜狼还来不及开口，眼前就忽然一花。
    金币形状的叶子在全屏飘散着，正是出自商城道具‘漫天金雨’的效果。
    漫天金雨的唯一作用，就是让土豪拿来发金额随机的红包给当前地图的成员。
    等那豪气冲天的金币雨落尽后，呆愣愣的众人就看着自动弹出的系统提示“恭喜你从[音无隅]散发的红包雨中获得xxxJ”。
    除非特别脸黑的……否则单是这场红包雨，就顶他们清一晚上的副本CD了。
    连一向稳重的夜狼，都被这来得莫名其妙的红包雨砸得脑子一懵。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魔幻的结果，半天才结巴地奉承一句：“老、老、老板阔气？”
    他们都菜到把团灭了，老板居然还给他们发红包？
    [团队]音无隅：他高兴了
    [团队]音无隅：我也高兴
    第26章 
    不仅钱烫手, 狗粮也烫嘴。
    自认做人一向还比较正直、性向也直如钢管的夜狼，面对这明晃晃的秀恩爱场面时，彻底陷入了不知说什么的状态。
    而身为在场唯一的CP粉的荔枝, 则在瞬间经历了一场激烈得旁人无从想象的头脑风暴。
    有钱人分享幸福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又讨喜——这真的是我不给钱就能嗑的糖吗——妈呀这大神强塞来的糖甜度太高了好撑好撑——不对我不仅没给钱甚至还收钱嗑了——
    在一阵颤栗后, 她成了一片死寂的YY里最快回过神的, 以难抑激动的声音大声道：“谢谢老板们！！！祝老板们一生一世，天长地久！！！”
    这话一出, YY里陆续也传出了后知后觉的其他人表示感谢的声音。
    虞即还在对着音无隅那两句话研究, 愈发感到纠结微妙时, 就听到了荔枝这番简直语无伦次的话。
    哪怕他再迟钝, 也能反应过来这女生误会了什么, 正要打字解释时，音无隅已经提前一步将话发出来了。
    [团队]音无隅：我们是朋友
    [团队]音无隅：别乱开玩笑，他会不自在
    嗯嗯嗯我们懂的。
    你们只是那种比GAY还GAY的“你不在我没心思玩”“你高兴了我也高兴甚至还发钱”“你想下本我就陪你下本”“你想下战场我们立马双排”的灵魂伴侣。
    荔枝心里愉快地想着, 嘴上则很识相地改了口：“是是是，那祝老板们友谊就如高山遇流水伯牙逢子期, 地久天长亘古不变！！！”
    虞即：“……”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观终朝不仅角色一动不动，人也一声不吭, 音无隅主动发来私聊。
    [私聊]音无隅：还想继续打吗？
    虞即一怔，心思倒是从刚才的别扭里转移开了：“不是还有2个BOSS么？”
    [私聊]音无隅：怕你听她们开那些玩笑, 会……害羞？
    闻言，虞即蹙了蹙眉。
    [私聊]观终朝：不会。
    [私聊]观终朝：不过打完这个本后, 我要去忙一下
    比起一个小女生的几句玩笑话，他更惦记的还是刚报名参加的主题曲活动。
    那活动虽然是下周才开始, 但他后天一早就要乘机前往A市参加综艺直播。届时就算能在晚上抽出空来，也无法将自家和工作室的全套录制设备带过去。
    这事又需要保密，自然不可能去借用节目组的设备。
    因此他的时间极其紧迫, 只剩下秦子寒晚上来前的这三四个小时，外加秦子寒去公司的明天白天了。
    音无隅欣然回了个“好”。
    接下来的2个BOSS，在充分汲取了刚才教训的夜狼代练团下再没起任何波折，一路平推了过去。
    将奖励全分配给两位老板后，夜狼讪讪问道：“两位老板，71本来吗？我们是说真的，刚实在不好意思，70本和一会的71本都绝对不收你们钱。”
    单是音无隅刚才所发红包的数额，就够他们把这两个本打上四五回才有的酬劳了。
    [团队]音无隅：不用
    [团队]音无隅：有事要忙
    既然音无隅都这么说了，夜狼纵使还感到有些亏欠，也不好强求。
    不等他再说几句客套话来约个下次，音无隅就已经拉着观终朝双双退团退YY了。
    二人的YY刚一离开，憋了好久的荔枝就激动地“啊啊啊”了起来：“都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才是大佬的神仙爱情！”
    不小心灭团坑了一回，结果不仅没被老板抱怨，还拿了个大红包的其他人也心情极好，纷纷出声附和荔枝“第一次吃狗粮这么开心”“幸亏大佬下本就是不一样，只讲乐趣不在乎效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光靠两个人能把老3磨死的”“操作都好强啊，真的是第一次下本吗？”“团长到底教学了个啥？我感觉他们都会”
    唯有老威一直不吭声，见他们没完没了地叽叽喳喳，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嘁，不就是发了个1000块的红包吗？谁还发不起？至于舔成这样？人都走了，舔人也舔不到。”
    嗑糖嗑得正上头的荔枝听了这话，毫不客气地回怼：“噢噢，瞻仰个神仙爱情就变成舔狗啦？这么说来某人倒是清高，那刚才干嘛也捡红包啊？瞧不上那百来块钱，我以为你会直接还给人家呢。哦不对，你还说谁都发得起，那你倒是发个看看啊？光嘴上说说谁还不会。”
    老威气道：“关你屁——”
    “闭嘴吧你。”从犯错灭团起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小香，这下终于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怪我当初瞎了眼，没看出你其实就剩下一张嘴又臭又硬了。刚我犯错时，你是当我没听到你故意骂的那句CNM？？谁骂我我都甘心挨着，但你不行。说白了，人老板不仅有钱还有素质，恩恩爱爱的让你占便宜，结果居然还被你在背后哔哔。我就算要舔也肯定舔他们，难道还蠢到舔你这嘴臭得连老婆都骂的巨婴吗？”
    小香向老威爆发式发难的一幕，已经退团的虞即和秦子寒自是无从得知。
    虞即想着编曲写词的事，准备与音无隅打声招呼就直接下线。
    不料音无隅早一步打字。
    [队伍]音无隅：要去忙吗？
    [队伍]观终朝：嗯
    [队伍]音无隅：上来
    说话间，音无隅已经召唤出了上回那只名为‘执子之手’的喜鹊，从喜鹊背上向虞即发起了双人同骑的邀请。
    [队伍]音无隅：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挂机，然后你再去忙你的
    挂机？
    从来没有这个习惯的虞即，不禁一愣。
    他下意识地点了同意，看着‘观终朝’翻身上……鸟，二人角色如上次那样亲密相拥着。
    看着音无隅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自己‘要下线’的话，一时间莫名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算了。
    反正音无隅也清楚，他忙起来时人不会在电脑旁。
    让游戏继续挂着，倒也没什么关系。
    如此转念一想，虞即就删掉了原本已经打了一半的那句话，改为：“那我走了。”
    [队伍]音无隅：嗯
    [队伍]音无隅：对了，你小号的账号密码也发我一下。
    [队伍]音无隅：我这个号没有仇恨值，不能用道具追踪那帮人的坐标。你忙你的，我继续蹲他们上线。
    原来是出于这个目的……
    虞即恍然大悟，不由为自己方才那点不情愿而感到愧疚起来。
    [队伍]观终朝：不用麻烦你，等我也在时再说
    [队伍]音无隅：不麻烦
    [队伍]音无隅：主要是，我还没出够气。
    暴躁仔仔那伙人都被他们杀得骂骂咧咧地下线了，他气什么？
    虞即莞尔，心里却隐约有了答案。
    他说不上来这种受人明明白白的袒护后、萌生的陌生心情是什么，到底是如音无隅的愿，把小号的账号密码也一并发过去了。
    然而就在他发出来的前后脚，音无隅也将四串数字字母混杂的消息发了过来。
    [队伍]观终朝：怎么了？
    [队伍]音无隅：总不能我把你的账号消息都套干净了，你对我却一无所知
    [队伍]音无隅：这是我那两个号的账号密码，你存一下。如果哪天想上去玩的话，就随便上
    他连自己的号都玩不过来，又怎么会上音无隅的号呢？
    即便如此，对这份同样坦诚的信任，虞即心里还是微软。
    他正要回复时，目光掠过那两个于格式上近乎一样的密码时，却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03072012ywy，和03072012nzb……是他首专正式发表的日期。
    尽管第一次见到这两个ID时，他就已经有八分把握，现在则变成十分肯定了。
    他心念微动，忍不住以轻松口吻试探两句：“原来你真是虞即的粉？”
    粉？
    屏幕那头的秦子寒轻笑一声，颇有几分玩味地回道：“当然。我……”
    觊觎了近十年，无时无刻不想将倾慕之人整个拆吃入腹。
    又不愿有丝毫闪失，才谨慎隐忍地一直按兵不动。
    “……非常爱慕他。”
    秦子寒慢条斯理地补完了这句话。
    第27章 
    爱慕？
    房间里亮如白昼, 乌湛湛的眼眸里却泛着淡淡的空茫，初春桃瓣色的唇轻轻抿着，彰示着主人神游天外的状态。
    他虽然了解不多, 但通常意义上的粉丝, 应该大多只会以仰慕、喜爱或是崇拜来描述感情。
    ‘爱慕’这一词, 显然要更深刻，更澎湃, 也更私密一些。
    若是放在经事不多, 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少年少女身上, 也就罢了。
    落在处事波澜不惊, 稳重平静的音无隅处, 不免萌生出格格不入感。
    尤其被表白那人还是自己……
    等虞即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坐在钢琴面前的他，已经发了近十分钟的呆。
    又是桩前所未有的事。
    虞即垂下眼睑, 看向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被那凉意渗入几分的指尖, 心神仍未彻底收回，而还在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他当时盯着‘爱慕’二字愣了一阵, 才按下无措，故作镇定地回道：“原来如此。”
    担心这话显得太过冷淡, 又补充道：“你也知道我从事音乐相关的行业，以后应该有机会接触到虞即。需要我到时帮你要签名或者周边一类的吗？”
    屏幕那段的秦子寒看到这话, 不禁笑了。
    任谁都知晓，普普通通的音乐人, 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常年闭关不出的虞即？
    唯有虞即本人不知晓。
    正因如此，才会说出这无异于欲盖弥彰的话来。
    秦子寒慢条斯理地回道：“谢谢你的心意，不过, 真的不用。”
    带有偶像亲笔签名的限量周边，或许足够让大多粉丝欣喜若狂。
    就像迷恋一颗悬于天上的星星，只要被那温柔的辉光照到身上，就会感到心满意足。
    他却太贪婪。
    他想要的，远比那要多得多。
    摘星之人，不可能妄想对方会慷慨地送出自身。
    因此任谁也帮不了他……除了经年的执着。
    得到意料之外的拒绝后，虞即不知如何作答，在“喔”了一声后，就抛下“那我先挂机了”，逃似地离开了书房。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虞即想不明白。
    他虽然鲜少与外界打交道，但绝不至于连网都不上，偶尔会看下社交软件上的内容。
    比“爱慕”一词要来得更为肉麻炽热的表白，他也从评论中见过无数，心中不会多泛起半点波澜。
    怎么放在音无隅身上，就显得与众不同了？
    虞即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无意识地用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捏了捏自己那莫名发烫的耳尖尖。
    或许……
    是音无隅这个人给他带去的总体感觉，如同一枚他最喜欢的十六分音符。
    除了那偶尔冒出的一两句隐隐透着骨子里的强势的‘唐突’话，都无不像他最为亲近的那个人。
    等音无隅的那番话终于淡去时，他戴上耳机，听起前几天创作《如岳临渊》时所用的那些灵感片段。
    成品被浓缩在短短的四五分钟里，这之外在他苛刻标准下被弃用的其他短乐片段，则多达近百条。
    虞即心知除非有那种可遇不可求的强烈灵感空降，否则要想在短短二十几个小时内完成一首完整新曲的创作，那是绝无可能的。
    于是决定采取一种他从未用过、却清楚如何去做的取巧方式——从之前弃用的片段中拼凑组合，再照《一线天》的背景资料撰写歌词，算是‘废物利用’成的次品。
    至于翻唱……
    虞即自然不好以原声作弊。
    而是特意换了一种更低沉的声线，又将原调降了一个全音地重新编曲后，为了保险，还专门换了一种混入一段戏腔唱法的演绎方式。
    录制过后，初此干这种事，到底有些心虚的虞即仔细听了四五遍，终于满意了。
    这么一番改头换面后，他有十分把握——哪怕让资深音乐人来点评，也几乎不可能判断出是他本人。
    虞即一旦沉浸到工作状态中，就再无旁念，也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朦朦胧胧的食物香气透过门缝传入，唤起他辘辘饥肠时，他才猛然意识到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在他身边的所有人中，连经纪人钱希都不曾拥有过完整的进入他住所权限。
    只有秦子寒。
    虞即眼眸一亮，立马放下已经完成了大半的编曲工作，匆忙穿上拖鞋，就飞快往一楼厨房去。
    果不其然，能勾得他馋虫蠢蠢欲动的香气在空中弥漫，而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那道身影，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那一道。
    “小寒。”
    几乎是虞即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就听到动静，向那处投去一瞥的秦子寒，哭笑不得地被人从身后软软地抱住，又被这一声给喊得身上发烫。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刚处理过海鲜，身上脏，别抱了。”
    “无所谓。”
    虞即却没放开他，就像树熊宝宝一样亲昵地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秦子寒竭力放松了上身的肌肉，由他抱着，二人挪到了电磁炉前，身后的小鱼才从肩膀处探头：“下班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你来接我？”秦子寒好笑道：“那次接机是运气好，你真当小区外没有记者吗？要是由你来接，我们大概现在还被堵在路上。”
    虞即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道香气四溢的藕片蒸肉上，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喔。”
    “况且，”秦子寒心有灵犀地用筷子夹起一片被蒸得酥软，却一点也不肥腻的肉片，轻轻吹了吹，送到将下巴搭在自己肩头上的虞即跟前，笑着将话说完：“你家的路，我怎么可能找不到。”
    他本意是让虞即自己接过筷子，孰料虞即眼也不眨地向前凑了凑。
    “啊呜”一口，就将那温度被晾得刚刚好的肉片轻轻叼走了。
    虞即并未注意到那原本稳当当的筷尖骤然一颤，自顾自地慢慢咀嚼一阵，将那丰富的味道品尝透了，才心满意足地咽下。
    “好吃。”
    诚实地给出评价后，他催促道：“还要。”
    刚还话多的秦子寒这会儿就像沉默的木偶般，任由他搂着自己劲瘦有力的腰身，一句话一个动作地重复着刚才的投食举动。
    仿佛完全忘了他大可以将筷子直接递给虞即，让犯馋的对方自己偷吃个够。
    最后是‘粗心大意的厨师’忘了调小火、导致“嘶”一声猛地溢了些气泡出来的鲫鱼豆腐汤唤醒了二人。
    虞即终于松开了环抱住他腰身的手臂，担心地凑到砂锅煲前查看鱼汤状况时，面色如常的秦子寒才艰难地平复了如擂鼓的心跳。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心上人的背影，半晌笑道：“别偷吃了，快帮忙摆下餐具，准备开饭吧。”
    虞即干脆利落地应了声“好”后，就以任谁都看得出迫不及待心情的快步来到碗柜前，轻车熟路地取了二人份的餐具，到餐桌上摆好。
    这种共进晚餐的情景，他们这些年来早已经经历了无数遍。
    秦子寒望着距自己只有一臂之遥，分明对他的真实心意一无所知，却无比信任着他的心上人，暗暗叹了口气。
    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着问道：“具体是后天几点的飞机，你还记得吗？”
    虞即微眯着眼，像舌头特别怕烫的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小口尝着还有些烫的鱼汤，声音被热气熏得有些朦胧：“9点整。”
    秦子寒自然道：“那我去送你吧。”
    “不用，有助理在，”虞即放下汤碗：“你还要去公司，太麻烦了。”
    秦子寒摇了摇头：“你这次去A市录节目，我至少有三个月都见不到你，怎么可能不送你去呢。”
    “从B市到A市不算远，三小时飞机就到了。”虞即意外于好友难得一见的黏人，稍想了想，认真承诺道：“节目也不是一周七天都要录……你想见我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一有空就能回来看你的。”
    秦子寒忽然伸出右手，虚掩了下眼睛。
    半晌才微微带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
    第28章 
    吃完饭后, 心满意足地饱食一顿的虞即就自告奋勇，起身去收拾碗筷。
    秦子寒笑着，也没拦他。
    比较大件的炒菜锅和紫砂煲, 秦子寒之前就趁热顺手洗了, 剩下些碗筷餐碟, 往洗碗机里一放就是。
    虞即收拾餐桌时，被他强行按到沙发上, 对电视上正播放的八点档狗血剧毫无兴趣的秦子寒, 忽地想起了要上线蹲暴躁仔仔一行人的任务来。
    于是当场起身, 向厨房里的虞即说道：“我有些公司的事没处理好, 先回客房用下电脑, 马上就来。”
    虞即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秦子寒踩着由主人为他准备的软绵绵的拖鞋，来到这次由负责清理的阿姨重新打扫过、通过风的客房，从公文包中取出笔记本, 开机登陆《一线天》。
    他对虞即家的熟悉程度，仅次于他对自己的住所——是以他刚开机, 笔电就自动连上了这里的WIFI。
    秦子寒不假思索地同时登陆了‘音无隅’与‘文休和’的账号。
    音无隅上线时，还在两个小时前下线的老地方。
    他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机, 将观终朝拉上双人坐骑后，只象征性地漫无边际地闲逛一圈, 就来到了当前地图的主城区域。
    又将二人的号，挂在了人来人往的掌管个人仓库NPC旁边。
    在一群或是步行, 或是骑着最为常见的灰马白马，亦或是较为昂贵的马车的玩家前……
    身处只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身羽毛油光水滑的喜鹊萌物身上的二人, 画风自然额外不同，显得尤其醒目。
    秦子寒虽不知虞即忙什么去了，在将二人的号挂在这里后, 的的确确守了之前所说的承诺。
    每隔一小时，就用‘文休和’的号对仇人列表的那几人进行追踪，看是否在线。
    然而暴躁仔仔等人或是被杀怕了，直到秦子寒这天工作结束，也没有再上线过。
    在英姿勃发、风度翩翩的第一凌霄身边亲密而立的，是手握长笛，身长玉立，神色漠然得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毫不在意的驭影。
    自音无隅刚才下线后，不论是组队、还是双人同骑的状态，都自然随之解除了。
    这会儿的二人纵使并肩而立，看起来也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秦子寒淡淡地看了屏幕中的二人一阵，自嘲一笑，切至‘文休和’界面后，直接右键使用‘雪恨符’，重新对那些仇人挨个进行查询。
    令人遗憾的是，他们依然还未上线。
    秦子寒随手将‘文休和’的号给下了，按理说，今晚他既然住到虞即家来，就不可能会有玩游戏的空闲。
    但在将音无隅的角色进行登出时，他定定地看着身侧的观终朝，不知为何竟犹豫了。
    算了。
    继续挂着吧。
    秦子寒失笑着摇摇头，把一些可笑的念头甩至脑后，却到底将音无隅留在了观终朝身边。
    他回到客厅时，已经收拾好了的虞即正对着电视发呆。
    见他回来，虞即微微睁大了眼，有些诧异道：“忙完了？”
    那么快？
    秦子寒点点头，在他身侧坐下后，笑道：“今天没——”
    ‘什么事’还没出口，二人耳畔响起“啪嗒”一声轻响。
    接踵而来的，是电器骤然断电所发出的“滴”声，与毫无征兆的全然黑暗。
    尽管眼睛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但秦子寒还是能清晰感觉到，身边的人浑身骤然绷紧了一瞬，才徐徐放松下来。
    虞即瞥了眼窗外，见路灯柔和光晕尤在，淡定道：“应该是跳闸了。”
    他从沙发上直起腰来，就要起身去查看总闸情况，却被秦子寒伸臂拦下了。
    “我也知道家里的总闸在哪，让我去。”秦子寒难得地强硬，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你留在这里。”
    尽管小区保全设施完善，巡岗也十分严密，但他到底听过一些恶意将总闸拉下，就为将骗屋主出门进行袭击的事。
    虞即的拥趸基数实在太大了——在他还没这么深居浅出的从前，极端粉丝绝不少见。
    虞即微微一愣。
    听到这对秦子寒而言极罕有、却在音无隅身上屡见的语气时，他下意识地眨了下眼。
    心里有一从未有过的念头，隐隐约约地动了动。
    不等他细想，秦子寒已经将手机的照明功能打开，离开客厅，过了走廊，直接往门外的总闸方向走去了。
    一分钟后，随着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啪嗒’声响起，厅中重归光明。
    秦子寒很快回到厅中，一边将手机放回裤袋里，一边将沾了薄薄一层带着寒气的夜露的西装外套脱下。
    “应该只是大功率的电器同时开得多了。”
    他将脱下来的外套顺手挂在空置的衣帽架上，看向依照他刚才的话、当真老老实实窝在沙发里，这会儿认真看向他的虞即。
    因为中央暖气一直运行着，一向较为怕冷的虞即这天只穿了带薄绒的家居服。
    正黑色的衣服衬得皮肤比雪还白，一缕乌发垂于径直的耳廓旁，让五官精致到近乎完美的脸庞显得更小了，却平添几分惑人而纯净的美丽。
    被那双毫无防备的眼眸注视着，秦子寒的喉头微微一紧，很快就将状态调整过来，神色如常道：“不过为防万一，等你去A市后，我找人来检修下电路吧。”
    虞即对此自无异议，应了声“好”后，突然想起书房里刚才一直开着、将游戏挂着的电脑了。
    刚电源骤然切断，台式机跟着关了机，游戏账号肯定也掉了。
    “我去趟书房，”虞即征询道：“你要不先去洗澡，等下一起看影音室最近新出的电影？”
    在那张仅能容纳二人亲密同坐的小沙发上坐着，一边放松地聊天，一边在配备了顶尖设备的影音室里看电影，是二人窝在住所里懒得外出时最多见的娱乐方式。
    秦子寒笑了笑，欣然同意：“好。”
    目送秦子寒上了二楼后，虞即才回到书房。
    果不其然，显示屏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虞即重新开机，第一时间将账号重新登陆上去。
    却见‘观终朝’站在玩家密集的主城中，队伍与身边都不见音无隅踪影，于人潮中只显得孤零零的。
    音无隅……应该是忙去了。
    虞即心里泛起一阵陌生的涟漪。
    他不知那阵转瞬即逝的涟漪意味着什么，只迟疑着打开了好友列表，果真‘文休和’也未在线。
    既然音无隅不在，那他就没有在游戏里继续挂机的理由了。
    虞即神色淡淡地准备下线，而就在光标将在‘退出游戏’这选项上落下时，左下角的私聊频道里却突然蹦出一个久违的ID来。
    [私聊]硬核绅士：卧槽。
    [私聊]硬核绅士：你竟然是妹子？？？？？
    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虞即皱了皱眉。
    他关闭了‘退出游戏’的选项，秉着之前那寥寥几次打交道、硬核绅士都给他留下正常印象的眼缘，回了个“？”
    紧接着又回：“我不是。”
    [私聊]硬核绅士：我就猜到了，别人说我就不肯信。第一眼看你这ID就觉得不像，说话给我的感觉更不像
    [私聊]硬核绅士：不对，那你不就变成真基佬了吗？？
    [私聊]硬核绅士：卧槽我整个人都被你整混乱了
    [私聊]硬核绅士：那难道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阁下竟是榜一兄吗？
    虞即忍耐片刻，见他还是一副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禁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回轮到对方无语了。
    [私聊]硬核绅士：……你是不是从来不看论坛啊
    [私聊]硬核绅士：你跟第一凌霄的绯闻都在论坛飞了好多天了，连我这种不算八卦的都经常刷到相关帖子
    [私聊]硬核绅士：下午你跟第一凌霄高调双骑进主城挂着秀恩爱，一挂就是几个小时，看到的人实在太多了，论坛一下午起码多了一两页你俩的帖子。
    [私聊]硬核绅士：等到六点多他下线时本来该消停了吧，结果不久前他又重新上线了，就挂在你旁边一动不动
    [私聊]硬核绅士：最重要的是，你俩同居的事情已经彻底暴露了
    虞即耐心地看着硬核绅士发了大篇文字过来。
    前面的纯属误会，不论解释还是不解释，对区区一个虚拟世界的外人评论并不在意的他或音无隅都无所谓。
    ——直到看到最后那句。
    他蹙着眉，眼底流露出的神情既迷惑，又充斥着不可思议。
    过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打字问个清楚。
    [私聊]观终朝：同居？
    硬核绅士艰难地憋了憋，到底没憋住那难得的盘根问底的八卦欲望，难掩同情地告知道：“你俩在众目睽睽下同时——真的是同时——连0.1秒都不差地一起下线。既然不是双开，那不就等同于同居实锤了吗！”
    第29章 
    同时掉线？
    虞即愣愣地看着硬核绅士的话, 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之所以掉线，是突如其来的跳闸所导致的。
    他已经亲眼确认过，受影响的只有他自己的住所, 连邻居都未被波及。
    那音无隅怎么会……
    虞即本能地要否定这一堪称荒谬的话。
    但下一刻, 一个比这更离奇的猜测, 就不受控制地浮出水面了。
    如果这不是一场神奇的巧合，那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
    同处一地的秦子寒, 就是令他这一下午的心思乱了好几回的——音无隅。
    可这又怎么可能！
    虞即僵坐着, 出神地看着硬核绅士激动下的私聊刷屏。
    同样看了八卦的“一吻便杀一个人”和主播“貔貅”, 哪知他心里的狂风暴雨, 乐呵呵地来凑热闹。
    [私聊]一吻便杀一个人：[哟]前夫你是真的太66666了
    [私聊]一吻便杀一个人：身为前妻的我看你一下鸟枪换炮, 凭一己之力将全服游戏夫妻再婚门槛拉高到天上，顿感与有荣焉
    [私聊]一吻便杀一个人：有些不知道你这个号已经换人的憨批，还不安好心地来找老子这个前妻打探来了, 真特么服了
    虞即原本还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都被一吻便杀一个人的话惹得无奈了：“只是误会而已。”
    屏幕另一边的一吻便杀一个人翻了个白眼, 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私聊]一吻便杀一个人：前夫老哥，你要是在刚你俩同时下线前说这话, 还有人肯信
    [私聊]一吻便杀一个人：现在嘛[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啊，跟全服第一装评的大佬有一腿, 说出去多有牌面
    [私聊]一吻便杀一个人：可惜我不懂分泌gay的荷尔蒙，不然也愿意为他试着弯一下的
    一吻便杀一个人与硬核绅士在私聊频道轮着轰炸时, 只剩无语的虞即又看到了第三个ID钻了出来。
    [私聊]貔貅：兄弟别生气，在下无意冒犯, 实在是被直播间的兄弟拿礼物威逼利诱来的
    [私聊]貔貅：他们委派我做代表，想对你说两句话
    [私聊]貔貅：第一句是，‘球球多康康论坛’
    [私聊]貔貅：第二句是, ‘从今日起你便是最强王者的男人’
    貔貅干脆利落，说完就滚蛋了。
    虞即在发了会儿呆后，无视了右下角那不住闪烁的无数个好友申请，径直下线。
    犹豫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向客房走去。
    他还是头回在自家体会到做贼的紧张。蹑手蹑脚地来到客房门口后，他屏着呼吸，将门把手往下轻轻一按……
    按动了。
    秦子寒对他亦是毫不设防，根本未曾锁门。
    虞即做贼心虚，将容易发出声响的拖鞋给脱了，小心翼翼地溜了进去。
    他听着隔壁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心不由也跟着提了起来。
    应该还有时间。
    他心想着，目光在房间里梭巡一圈，很快锁定在了被随意摆放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上。
    屏幕半合着，他这又是背对的角度，看不清楚是亮是暗。
    这既是他头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违背原则，偷偷刺探好友隐私了。
    虞即的心跳极快，一边竖着耳朵听浴室传出的水声，一边轻手轻脚地潜入客房，绕到了面对笔记本屏幕的那一头。
    ——屏幕是暗的。
    不知是被主人关机，还是自动进入了待机状态。
    未能一眼看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虞即登时陷入了新的纠结。
    他大多数账号密码都会主动告知秦子寒，而反过头来，秦子寒亦然。
    这存放了公司重要资料、无时无刻不被秦子寒随身携带的笔电的密码，虞即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但悄悄潜入客房，瞟几眼好友开着的电脑屏幕是一回事；趁着好友洗澡的功夫，输入密码翻查电脑，赫然是更严重的性质了。
    虞即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笔电，在一阵天人交战后，到底是本心占了上风。
    他……实在做不出来。
    虞即面露纠结，到底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将房门按原样轻轻合上，装作自己不曾来过。
    他慢吞吞地晃回了书房，看着单调的默认桌面出着神。
    除了从秦子寒那处动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让这一谜团水落石出？
    他思考时，右手无意识地晃动着鼠标，习惯性地点开了一线天的登陆界面。
    虞即因为自始至终只使用同一台电脑，于是由系统默认了‘开启客户端后自动登陆’的选项。
    眼看着‘观终朝’的角色一下就被点亮在登陆界面中，只等他按下‘进入游戏’就可重归满载八卦的风云，虞即本能地就要将客户端重新关上。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不怎么起眼的ID栏正下方上。
    一行一般人根本不会多加注意，只会顺手点右下角的‘进入游戏’的数字，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这一账号上次登录的IP。
    为方便玩家进行被盗号后找回物品的申诉，也是为了提升警惕、保障账号安全，官方径直让角色的上回登陆IP显示在登陆界面中。
    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后，虞即的心跳一下加速了。
    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个什么答案，但还是在回神之前，重新开好了新的客户端，将‘文休和’的账号输入进去。
    当换上全套时装，神容气貌判若两人，全然不复之前落魄的‘文休和’出现在等待登入的界面时，虞即的目光却一下凝在了登陆IP上。
    面对上心的事物时，他的记性一向好得吓人。
    哪怕不用特意切回去对比，他都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刚才显示在‘观终朝’登陆处的那串IP。
    精确到最后一位数——是真真正正的一模一样。
    他这只是寻常的家用WIFI，并非会随机进行变动的网络或公用IP，完全称得上稳定。
    这房子里知道密码的，只有他和秦子寒，就连工作室的人都不知晓。
    当然，这只能证明最后登陆‘文休和’的是他住所处的网络，而不能证明就是音无隅。
    除非……
    虞即微一咬牙，点开了第三个客户端。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这天下午，音无隅主动将账号和密码都告知了他。
    在首次输入对方账密时，虞即捏着鼠标两侧的拇指与无名指，都因为无意下的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
    当他一眨不眨地完成了输入，点击登录账号时——
    玉树临风、白衣胜雪的凌霄背负长剑，昂然而立。
    而那熟悉的‘音无隅’三个字下，清晰无比地显示着与另外两个账号全然一致的IP地址。
    证据确凿。
    世界上再无别的巧合，音无隅——只会是秦子寒。
    虞即呆呆地看着屏幕中的凌霄，不知该感到万般诧异，还是感叹一声‘果然如此’。
    诧异于秦子寒的刻意接近、故意隐瞒；而那声果然，则是送予他自己。
    果然在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轻易就能让他心生亲近，一见如故的人了——除非那自始至终，就是同一个人展现出的两张面孔。
    虞即心乱如麻，不知自己遇到这种情况，究竟该做怎样的反应。
    是该高兴么？高兴于两人会在游戏里相遇的缘分。
    但他对音无隅的想法……还有音无隅说过的那些话……那句‘我非常爱慕他’……
    虞即耳廓滚烫，脑海里简直从未这么混乱过。
    对于骤然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真相，他呆坐了小半个小时，也没能全然消化。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潜意识告诉要消灭‘证据’，才僵硬地移动着鼠标，将三个还没能正式登入游戏的角色一起退出。
    与其咬定秦子寒是出于难以理解的原因而刻意隐瞒，倒不如想对方或许是真不知道观终朝……就是他？
    毕竟如果秦子寒早知‘观终朝’是他，又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故意说出那种形如表白的话呢。
    实在太不合乎情理。
    虞即找到这一看似合理的解释后，右手才缓缓放开了饱受折磨的鼠标。
    他或许……可以设法试探一下秦子寒。
    第30章 
    秦子寒哪里知道自己不过去洗了个澡, 身上才披了不到一个月的马甲，就被向来心大的小鱼给扒了个干净。
    他将头发吹得半干后，仗着暖气充足, 只裹了件浴袍, 就回到厅里了。
    厅里却是空无一人。
    秦子寒脚步微顿, 很快转向二楼的主卧。
    果不其然。他才走到门前时，就隐约听见了里面传来淅零淅留的声响。
    巧的是, 他正犹豫着是否转身下楼, 在客厅中继续等待时, 里面的水声就停止了。
    玻璃门被推开的轻微响动, 被敏锐的听觉捕捉到。
    当内里传出衣料摩擦的细响时, 秦子寒只觉身上微热，不再在房门前驻足，而是步履难得带出些许急促意味地走回了一楼的客厅。
    而正在穿衣服的虞即心事重重, 根本没听到门外那轻微的脚步声。
    他虽打定主意试探友人，但究竟该怎么试探, 却还没有半点头绪。
    按理说，在娱乐圈中摸爬打滚久了, 混出头来的人里十个里有九个是人精，剩下一个八成是背景雄厚的二代。
    偏偏虞即是个例外。
    他一路行来, 凭借得天独厚的才华畅通无阻，又有商界翘楚秦子寒暗中护航, 从未遇到需要他学习勾心斗角的难处。
    若不是今日那句石破天惊的“十分爱慕”，和他一下午的失常反应……
    按照虞即的性情, 哪会在此独自胡思乱想，恐怕已经直截了当地问出口了。
    满腹心事的虞即换好睡衣，往楼下走去。
    原本心不在焉地半倚在沙发背上, 摩挲着黑着屏的手机的秦子寒，立马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笑着抬眼：“你忙完了？”
    “嗯。”
    虞即故作若无其事地应声后，面对来到自己跟前，极坦然地等他一起往影音室去的好友，半晌才拧了拧眉，小声道：“有件事情，想找你帮下忙。”
    秦子寒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一紧。
    他不动声色地将小鱼上下打量数番，利落地将手机放回袋中，面上尤带着温和的笑意：“什么大事需要这么郑重？你直接开口就好。”
    虞即目露纠结，哪里不知对方过于了解自己，导致才刚开口，就像是露了点馅。
    但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
    他只有故作镇定地点点头，领着秦子寒往书房走去：“钱希前天发了一份新工作的合同给我，有的细节他也不确认，想请你帮我参谋一下。”
    钱希浑然不知自己已被扣上一口办事不利的黑锅。
    要让他知晓这樽大佛的信口开河，定要当场大声喊冤了。
    ——就算他真能力不足，又哪会把还未明确细则的合同送到虞即跟前？
    工作室养的那几个大律师又不是吃干饭的，别说字眼，就连标点符号都能咬得清清楚楚。
    秦子寒对虞即那工作室的具体运作虽不清楚，听闻这番说辞时，本能地感到半信半疑。
    但看着虞即淡然的神色，以及以往连委婉都不讲究、更遑论说谎的作风……秦子寒蹙了蹙眉后，仍是按捺下了那份下意识的疑心，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后头。
    虞即将电脑开机，在点击邮件收件箱的快捷方式前，就弹出了一道提示。
    “浏览器上次未正常关闭，是否自动打开之前的浏览页面？”
    受虞即控制的鼠标光标，仿佛纯属无意地点了‘是’的选项。
    于是下一秒，之前由‘硬核绅士’和‘貔貅’发来的、关于二人八卦的论坛页面，赫然出现在了屏幕中。
    秦子寒面色如常，按在虞即所做椅子椅背上的手掌，却骤然一紧。
    虞即似是愣了两秒，才慢吞吞地将浏览器关上，光标刚巧滑到《一线天》的图标上。
    又是两秒的停滞，他方挪到‘收件箱’处，翻找着那份拥有莫须有问题的合同。
    一边翻找，他一边宛若无意地问道：“对了，前阵子钱希给我谈的新工作，就是跟一个网络游戏有关。”
    他看不到身后友人的神色，光从那一如往常平稳的呼吸声，也做不出任何准确的判断。
    虞即意识到这点后，就释去了按在鼠标左键、漫无目的地拽动的力道，缓缓回过头来。
    他心里忐忑，乌眸却是一贯的清澈明净，定定地落在了一言不发的友人身上：“你有听说过……《一线天》这个游戏吗？”
    当看到心上人在自己面前明晃晃地展示出游戏图标时，饶是冷静持重如秦子寒，心里也悬了几分紧张。
    但只用了不到半秒，多年来求而不得、让甜蜜折磨的反复磨砺，就让他心境重归平静。
    他做梦也没想到，在外人面前疏离冷淡，在自己面前却坦率直接的小鱼，竟然破天荒地试探起他来。
    闻言只露出个合乎正常反应、带有几分淡得恰到好处的诧异的笑来，温和地看向虞即：“听是听说过……但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接触这些。”
    听到这句话，对真相心知肚明的虞即，已经有了答案。
    心跳莫名失速一瞬，他紧了紧搭在扶手上的左手，神色平静地又问：“确实是第一次，但玩过几天后，还是觉得挺有趣的。我还在盛世长安服买了个号，改名叫观终朝……你有接触过这个游戏吗？”
    秦子寒失笑一声，像是这话有多不可思议般，矢口否认：“当然没有。不过你都喜欢到买号了，不如我们今晚不看电影了，换我建号或者也买个号进去陪你玩？”
    如果虞即应下的话，他是结结实实地做好了将‘音无隅’和‘宁知白’一道尘封，从头再练个号陪心上人的准备的。
    又或者，他可以假装买下了‘音无隅’和‘宁知白’的号，再顺理成章地将‘宁知白’的号送给虞即……
    反正‘宁知白’这个号打一开始，就是为他那可梦不可得的心上人所准备的。
    出乎秦子寒意料的是，面对他的这个提议，虞即只思索了数秒，就摇头拒绝了。
    “不用，”虞即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抿了抿唇后，缓缓道：“我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偶尔进去看看……你工作太忙，不用特意花时间陪我玩闹。”
    实际上，虞即此时心乱如麻，面颊莫名滚烫。
    他目光游移着，心跳快得几乎能蹦出来。
    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难题，也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试探来的结果。
    只下意识地在秦子寒面前，掩饰住了自己已知真相这点，又凭本能地帮秦子寒递了个台阶。
    他不知要是刚才顺口答应下来，游戏里本来就已经有账号、却故意在他面前隐瞒的秦子寒，要怎么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与他接触。
    想来也不会是件轻松的事。
    他只打心底不愿让秦子寒难堪或为难，才一反常态地一口拒绝了。
    与心虚又心乱的虞即完全不同的是，秦子寒的温柔笑意还挂在唇角，瞳孔却骤然紧缩。
    死死抓住椅背的手背，因过度用力而暴起青筋，胸腔里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倏然下沉。
    已经与观终朝称得上熟稔的音无隅自然知道，对方会进入游戏，的确是‘一时心血来潮’。
    但‘偶尔进去看看’，则是句不折不扣的假话了。
    二人甚至还相约过，当虞即去A市忙工作后，就由音无隅物色的代练帮着打理账号，而晚上有空时，就相聚下战场或副本游玩。
    为什么？
    秦子寒清晰而痛苦地意识到，对自己从不设防的爱慕之人，竟然会为了一个虚拟世界里的素未谋面的角色，向他撒谎隐瞒真相。
    他不愿失去‘音无隅’这一层身份的遮掩，是不愿失去可肆意倾吐真实心意的唯一契机。
    却未想到，会导致自己陷入如此狼狈的局面。
    哪怕明知音无隅就是自己，秦子寒此时还是品尝到了何为心如刀绞，刺骨冰寒。
    也因此未能发现，此刻虞即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第31章 
    耳尖红红的虞即, 与面沉如水的秦子寒去到影音室后，只心不在焉地看了一部电影，就各怀心思地互道晚安, 回到各自卧室了。
    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生物钟一向极其稳固的虞即, 破天荒地体会到了失眠的滋味。
    辗转反侧到凌晨两点, 受到极大震撼的他睁开了因打过太多哈欠、而泛着泪水的眼睛。
    盯着天花板上那被淡淡月光照得隐约可见的浮雕，静静出神。
    身处客房的秦子寒的心境, 几乎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了。
    他哪里料到一时的私心作祟, 会导致今后的作茧自缚。
    不光是二人彻夜难眠, 这晚的《一线天》玩家论坛上, 无数出没于那层出不穷的八卦讨论贴的吃瓜群众, 也都兴奋得无法入睡。
    最早将‘音无隅’与‘观终朝’间的完整‘感情线’进行梳理的帖子，当之无愧地收获了最多的回复。
    [主题]（616）关于YWY与GZC的证据、实锤、时间线
    为了方便跟曾经的我一样吃瓜吃得一头雾水的小伙伴们，我花了几个小时把坛子里所有带YWY的帖子都翻了个遍。稍微捋了个时间线出来, 应该是最全的了。
    特意申明，以上仅供参考。万一你有什么内部瓜, 那要么拿出来一起吃，要么就保持安静, 别阴阳怪气来DISS否则老娘喷死你啊！
    当初一刀一个小朋友的号很多收藏的人都得到了售出通知，因此最先可以确定的是GZC的买号时间[图]——GZC由主播貔貅带着下战场, 被主播徒徒狙击，千钧一发被YWY英雄救美, 具体情况可以看当天双方主播的直播间回放视频[图][链接] [链接]，强烈怀疑这里是两人一见钟情的现场——紧接着GZC改名[图]。这里作为鱼粉必须强调下, GZC的ID跟YWY和NZB一样，都是出自我大鱼神首专的歌名，妥妥的也能算情侣ID啊！！！——这里隔了神秘的两周——GZC第一次被目击到与NZB组队下战场[图]——间隔不到10分钟, GZC被目击到与YWY组队下战场，至少打了3个小时[图][图][图]——GZC与YWY被目击到在云海地图用双骑甜蜜约会[图][图]——GZC与YWY一起对抢劫萌新的公会进行雪恨符追踪报复[图][图]——GZC与YWY用双骑在浮屠主城仓库NPC旁挂机，中途YWY下线一次，再次上线后，就是出名的同时掉线兼同居实锤了[图]。关于最后这条图虽然不多，但目击者超多，就不废话了。
    前60楼的帖子是清一色的‘lznb’，直到61楼后，评论的内容才渐渐丰富起来。
    62l：没想到我能眼睁睁地看着GZC从一个一掷千金但暂时没有姓名的壕，一个月内就升级成能在论坛拥有代号的男人[狗头]
    63l：这可不就是绿得明明白白呗，要说惨还是NZB惨
    64l：看到GZC跟NZB下战场的图后，我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65l：大胆的猜测+1，难道是情敌为爱决斗，NZB输了忍痛退出？
    66l：卧槽
    67l：wdm，你们脑洞也太大了吧
    68l：没道理啊，真看战绩的话NZB明明比GZC更强，要退出也该是GZC退出
    69l：楼上的小连青不懂，这就叫赢了战场输了他[狗头]
    70l：+1 谁知道他们输赢的评判标准的什么啊
    71l：我靠，我居然觉得蜜汁合理……不然根本没法解释那个时间差
    72l：莫名被说服，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73l：我觉得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NZB一开始就是YWY 的号
    74l：不会吧我见过NZB的号跟YWY的号打本的啊，除非大佬那么无聊，用2台电脑同时操作。
    75l：前面的仿佛忘了大佬会拥有不止一个代练
    76l：这种猜测确实也有可能啦，但大佬养2个号就算了，以前干嘛还有事没事就双开2个号一起挂机秀恩爱……再说了，也有认识大佬的人问他是不是现实对象，他从没否认过啊
    77l：我也觉得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刺激了[狗头]
    78l：不管NZB是不是被绿，GZC是萌新这事肯定是板上钉钉了吧？就没人好奇他怎么在一个月内光速拿下榜一的吗？？
    79l：谁不想知道啊，但GZC又不可能跑出来开教程[抠鼻]
    80l：要教程的仿佛想Peach，这只充分验证了大佬只跟大佬玩。说得好像你能轻轻松松砸个200W买个游戏账号一样[抠鼻]GZC也是大佬好不
    81l：人都同居了，酸了吧唧的柠檬精都散了吧
    82l：那么快就确定关系到同居这步，真让我对YWY失望，男人果然都靠下半身思考，只要长得漂亮就能YP么？
    83l：前面的傻叉滚啊，男人杀你全家了？故意挑性别对立？
    84l：嘻嘻说得好像女人里就没有嫌贫爱富的一样[狗]
    85l：前面的吵得我一脸迷惑，这关系里的三个人……不都是男的吗？而且三个大佬间的恋爱，跟嫌贫爱富有毛关系？
    86l：只有NZB没有被听过声音，GZC跟YWY都是男的没错，有YY音频为证，虽然不多。我也好奇GZZ，能让YWY神魂颠倒到秒同居，必然美得惨绝人寰。
    87l：NZB这ID……一看就不像是妹子，而且角色性别也是男的。YWY不可能由直变弯吧，那也太夸张了
    88l：谁家YP还同居啊，那酸气冲天得我牙都酸了，就不兴人家是真爱？况且就这3个人在游戏里砸的钱，现实里绝壁也是大佬，平时身边怎么可能缺人投怀送抱。倒是那些阴阳怪气的，也不撒泡尿看看大佬会不会看上你这鬼样
    89l：好端端的吃个瓜，我却越来越酸了嘤嘤嘤
    90l：看着我这个月才5600的工资条留下惨笑……大佬们的爱情雨我无瓜
    91l：回前面的，正因为像我们这样的穷逼谈不起恋爱，才只能在游戏里嗑CP过过干瘾[狗头]，顺便还期待一下后天的鱼神综艺首秀回血，这样才能继续生存的样子[流泪]
    ……
    于是到了半夜，论坛帖子的方向就诡异地歪到了即将开始的综艺《与星共鸣》上。
    而随着天光大亮，彻夜失眠的秦子寒准时起身，在匆匆洗漱过后，驾轻就熟地在厨房里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他比谁都清楚小鱼那堪称雷打不动的生物钟，见离对方起床也就差小半小时了，直接那份放在蒸锅里架着，让剩下的蒸汽对食物进行保温。
    又在微信上给小鱼留了言，提醒了早餐的位置后，才轻手轻脚地披上外套，踏着晨露出门了。
    却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主卧的门就被人轻轻推开，露出一张同样彻夜失眠的美丽面孔。
    虞即虽然听到了被秦子寒刻意放到最轻的细微动静，‘下去打招呼’的念头也涌现了无数次，但乍然得知的秘密还没让他消化过来，一时间让他不知怎么面对好友。
    从未有过揣着明白装糊涂、何况还是这种最为重要的人身上、最为重要的秘密的糊涂的虞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愧疚和迷茫。
    秦子寒喜欢他。
    不。
    秦子寒爱他。
    他分明清楚，对这如此重要的心意装作不知的话，无疑既恶劣又自私。
    但在不知是该拒绝还是接受时，这坏心眼的逃避做法，却是唯一适合他的。
    尽管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纠结，但虞即完成剩下‘工作’的效率竟是出奇的高。
    将拼凑成的曲子完成，存到云盘里，准备下周活动开启就第一时间上传后，虞即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发现才是中午12点。
    还有整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可以挥霍——明天早上，就得乘机前往A市开始综艺录制了。
    虞即踯躅许久，到底选择了顺从本心。
    他先打电话到熟悉的私房菜馆，按照秦子寒喜欢的菜式，点了份外卖。
    在等外卖送来的空档里，他鬼使神差地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又情不自禁地站在了一直备受冷落的体脂秤上。
    看到一个几年不变的数字后，他稍安了心。
    接着不仅郑重其事地换了身正装，又莫名其妙地往身上喷了由合作品牌方送来的新季香水。
    ……还挺好闻的。
    虞即将手背凑到鼻尖，轻嗅一下，作出了令他十分满意的评价。
    随即对着镜子，不由自主地开始了第三次的整理发型。
    这种他自己毫无自觉的打扮行为，直到外卖送到，才被终止。
    平时连家居服都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穿出门的虞即，在最后检查了下自己的仪容后，才将口罩与鸭舌帽都戴上，随手抓上车钥匙。
    等他小心翼翼地把多达八个的外卖盒子放进副驾座位上，又用安全带慎重绑好，再发动车。
    沿着往他开过几百上千次的路，朝着秦子寒的公司开去。
    第32章 
    小区一共有六个出入口, 即使有记者蹲守，也被迫因此分散了。
    当虞即那辆早被绝大多数媒体登记在册的车子出现在视野中时，他们惊喜之下, 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虞即的住所离秦子寒的公司并不远, 在不塞车的情况下, 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抵达。
    通过后视镜发现那两辆多半载着记者的车子在后头，规规矩矩地跟着, 虞即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并未过多在意。
    而在察觉到虞即的车子是往秦氏企业所在的方位驶去时, 虽然算得上在意料之中, 记者仍旧有些失望。
    毕竟虞即与秦氏集团掌门, 自高中起就互为密友这点，早些年就被报道过了，根本称不上新闻。
    碍于秦子寒的权势, 能放出来的报道都多少被打点过。
    并未出现或捕风捉影、或添油加醋地往歪处引导的情况，而称得上是中规中矩, 点到为止。
    想来也是。
    虞即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宅”，但凡出门, 不是去往工作室，就是去找秦子寒。
    尽管如此, 都已经跟出小区来了，他们还是不愿轻易放弃, 哪怕只拍下几张虞即的私服照也好。
    可惜对方连这点愿望都没能满足他们——当前方的车子通过车牌号码验证、驶入地下车库的闸口后，他们则被结结实实地拦住了。
    但凡能进入地下车库的, 牌照号都早已经录入了公司安保系统。
    一识别出虞即的号码，还不等他在固定车位上停好车，就有四名保镖搭乘电梯下来, 向他迎来。
    接下来的虞即，便连提外卖盒子的工作都被‘抢’去了。
    他刷着秦子寒给他的ID卡，由电梯直送到60层，又畅通无阻地进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
    “秦总还在开会，”为首那保镖先将外卖餐盒放在办公桌旁，毕恭毕敬道：“大概要40分钟后才结束，秦总希望您在这里等一等。”
    虞即点了点头。
    他将口罩与帽子摘下，在黑色真皮的会客沙发上坐着，看似乖巧地目送保镖们出了门。
    关门的细微响动后，办公室里便只剩下他一人。
    虞即就像是被按下开关的机器人，忽然站起身来。
    他顺手拨了拨被帽子压得有点遍的刘海，才沿着离得最近的右手边的那排展示柜缓慢走动着，开始了仔细的观察。
    其实秦子寒这办公室里的每一景一物，来过不知多少回的他都已经称得上极为熟悉。
    但从身为亲密友人的眼光来观察，与身为被……心存爱意的对象来观察，却是截然不同的角度。
    虞即的目光在那一件件要么‘十分熟悉’、要么‘有点熟悉’、要么‘不甚眼熟’的摆件上掠过。
    秦子寒是一丝不苟的性格，办公室的风格也与他本人十分相似，无不摆放得井井有条。
    ——也只有表面上如此。
    当落到那被单独摆在一个展示架上、镶嵌了他们合影，数量多达多达八件的相框上时，虞即的心跳就莫名加速了。
    尤其在视线接触到照片上秦子寒温和的微笑，以及那道始终隐隐约约地投向照片中的自己的目光后，更按捺不住赧然地撇开。
    ……这哪里叫蛛丝马迹。
    而分明是堂而皇之。
    虞即为了转移那份不知所措，中止了对秦子寒办公室的‘考察’，而是走到桌边，将那堆得高高的八个餐盒摊开，准备去隔壁的休息室里取出餐具。
    而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熟悉的‘与星共鸣’四个字。
    咦？
    已经向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出了几步的虞即，在将那份文件标题里所包含的这四个字消化过来后，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子寒的桌上，怎么会有与他将参加的综艺相关的信息？
    虞即走回办公桌前，正准备多看几眼那份文件时，门口传来“滴”的一声轻响。
    他将目光投了过去。
    “小鱼？”
    轻易通过身份验证进来的，自然是办公室的主人秦子寒。
    戴着防蓝光用的黑框眼镜的秦子寒才刚结束会议，与平日衣冠楚楚时予人的温文尔雅不同，他这会儿显出的，无疑是极典型的精英气质。
    他紧紧地盯着虞即看，由衬衫裹着、隐约显出结实肌肉轮廓的胸口起伏频率稍显急促，显然一路小跑来的。
    而落在此刻的虞即眼中，秦子寒那种游刃有余、冷静沉稳的气场则已褪去，竟透出那么一点……好欺负的忐忑模样。
    “你怎么来了？”
    虞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盯着自己看。
    那道不似以往般平静徐然、却显得灼灼的目光，叫秦子寒空前紧张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子寒一边飞速思考着，一边竭力让面上镇静下来。
    他重新带着轻松的微笑，径直走到虞即身前，极自然地将手里的那几份文件压在了桌面原先摆着的那几份上：“居然还贴心地给我带了外卖？”
    “嗯。”
    虞即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应了一声，重新朝休息室走去。
    等他将二人份的餐具取来，秦子寒已经将桌面收拾好了，腾出了足够将菜式全摊开摆放的空间，含笑看向虞即：“怎么突然想到过来这里了？”
    在起初的慌乱后，秦子寒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静。
    虽然还想着摸清楚虞即突然前来的原因，但只要不是出于太超出他控制的缘由，他对此都是再乐见其成不过的了。
    况且，今天的虞即……还经过了一番认真打扮。
    秦子寒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心上人，眸底难以抑制地流露着深深的惊艳。
    平日里素爱便装的虞即，出短程是家居服，稍远点则是休闲服。
    除却一些要应付媒体的正式场合，他哪里会郑重其事地穿上正装，打理发型，连配饰与香水都不曾漏了考虑？
    家居服的虞即，有着柔软慵懒、称得上散漫的艺术家特有的魅力。
    而正装的虞即，则是高傲凌厉、气场强大的华丽。
    “没什么特别原因，”虞即抬眼，漂亮澄澈的眸底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就是想到明天要出发了，突然想来看看你。”
    心血来潮的出行，倒是附和秦子寒对小鱼的一贯印象。
    他心底虽还隐隐约约地藏着点疑惑，却已经信了八分。
    动筷之前，他忍不住又问：“那你在这之后，是还准备去别的地方吗？”
    如果不是为了工作，又会是什么人能让向来随意的虞即，忽然认真打理自己的仪容？
    听到这话，虞即的耳尖不自在地颤了颤。
    或许是做贼心虚，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游移，轻飘飘道：“嗯……想带你去我的工作室一趟。”
    “你的工作室？”
    得到答案的秦子寒，却愈发困惑了：“你最近的工作安排，不是只有明天开始的综艺录制吗？”
    虞即的宅家属性，实在强大到了叫天底下他的所有歌迷都一清二楚的程度——无事不出门，出门必有事。
    对于家中设施完备的虞即而言，除非是最后阶段的录制，是不需要特意前往工作室使用设备的。
    而《一线天》主题曲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秦子寒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重要原因需要再往工作室跑一趟。
    对这一问题的答案，虞即难得狡猾地通过主动为他布菜，就这么含混了过去。
    对于自己这么做的真实原因，虞即其实也说不清楚，倒像是出自本能的反应。
    ——大概就像是鸟类为了求偶时，会特意将浑身那引以为傲的漂亮羽毛，都梳理得每一根都焕发光彩。
    又会在以挑剔目光鉴赏过对方的窝，到处都留下标记主权的爪印后，再得意地冲对方展示自己同样是精心布置的巢。
    秦子寒对他的‘别有用意’一无所知，只怀着满腹疑惑，在晚上稀里糊涂地被带着参观了一番工作室。
    直到第二天一早，虞即被助理接去机场，前往A市录制……
    他仍没能把这天的心上人那奇怪的行动轨迹，给整理出来。
    第33章 
    虞即自从业以来, 除了最初那一两年里会为了新歌打榜而参加几个电台采访外，就形同归隐深山老林。
    对于近些年来遍地开花、花样百出的音乐类节目，他仅限于看过其中几类的表层了解。
    见自家艺人肯开金口, 钱希起初自然是欣喜若狂。
    但真临到录制前, 他又对从没有过这类综艺经验、却一接就接了号称无台本、节目现场采取直播形式对外的《与星共鸣》愈发恐慌。
    直播里一旦翻车, 那可是他们能量通天也无法经由交涉、通过后期剪辑以进行补救的即时。
    钱希倒是有意对节目组施压，让他们好歹专门为虞即开个特例、整出个大致的台本来。
    然而就在节目组差点挺不住压力时, 得知此事的虞即却阻止了他。
    “你如果让他们为我坏了规矩, 弄虚作假, 自坏口号, ”虞即神情淡淡, 口吻却很冷肃：“那就准备交毁约金吧。我不录了。”
    钱希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也不是要为难他们的意思，只是你毕竟是头次参加综艺, 对情况都不甚了解，总不能——”
    “总不能什么？”
    虞即平静地看着他, 出声打断。
    “他们如果为我开了先例，那之后遇到其他人用咖位去压, 他们是不是也要开？”
    可想而知的是，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别的不说, 一旦让另三位常驻嘉宾得知虞即独有台本，必然会作出反应。
    节目组一旦在这点上站不住脚, 那些咖位不够、没有台本的选手和飞行嘉宾们，就天然处于不利的位置上了。
    虞即轻笑道：“我之所以来的原因, 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不要本末倒置了。”
    他是看在那几首曾经打动了他的歌曲的份上，为了帮那几位随波逐流多年、却始终没有放弃本心的追梦人一把, 才来的这里。
    他是要托想托的人一把，绝非要将人当垫脚石踩在底下。
    钱希听完这话，心里经过一番激烈挣扎，到底点了点头。
    这也是因为，虞即之所以能稳稳当当的立足，靠得是一首首脍炙人口、经得起前浪后浪的推拥冲刷的好歌，而不是靠综艺立起的人设。
    哪怕真说错话了，崩形象了……除非犯了那几个原则性的重错，否则于虞即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
    而虞即能在乐坛多年屹立不倒，哪怕再不食人间烟火，也不至于连那些雷区都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他自打加入虞即工作室以来，什么时候拗得过自家这樽大神？
    钱希无奈之下，只有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反复叮咛了。
    A市至B市，航程不过三小时出头。
    这天他们运气不错，航班不仅准时出发，还较预计时间要提前近十分钟抵达了目的地。
    几乎是飞机停稳、广播响起来的瞬间，钱希浑身就紧绷起来。
    他们这天的行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他们下机后将要迎来的，不只是节目组派来的工作人员，买到航班消息、提前蹲守的记者，更有虞即那数字庞大到让他不敢想象的粉丝。
    当然，在行程确定的当天，钱希就拽上节目组，与机场方面进行了联系。
    虞即的国民度之高，那是随便在路上拽个人，十个里有九个都能哼上几句他的歌的程度。
    对于这种超重量级的明星出动，机场方面自然不可能轻忽对待。
    即便准备充分，当钱希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护着全副伪装的虞即，顺利去到到达大厅的出口时，还是被那近在咫尺的滔滔人海惹得头皮发麻。
    “虞老师，这边！”
    节目组方哪怕再馋虞即，也不敢在这人山人海的是非之地逗留。
    “谢绝采访，等到了地方再说哈！”
    一到约定的出口号，虞即就由钱希挺身护着——这平时好脾气的经纪人此时气势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臂挡住眼尖得过分的几个狗仔，第一时间把自家宝贝塞进了保姆车里。
    林助理等人紧接着跟上，从开车门到关车门，一行人上车才用了短短十秒。
    司机赶在顺着那几个气急败坏、扛着长抢短炮的记者朝着他们方向急速跑来的粉丝们赶到前，连忙一脚油门，揪紧时机就钻进了车流的缝隙中。
    “终于逃出生天，”钱希还紧张得看着后方，等终于瞅不见人了，才长舒口气，得意道：“幸好我提前准备了三个替身！虞哥辛苦了，想喝水吗？”
    性情素来冷冷清清的虞即，此时都被钱希的模样逗得莞尔：“你喝吧，我不辛苦。”
    “唉，你是真稳得住，我就不行，刚才那阵仗差点吓死我了。”
    钱希也不多客气，心有余悸地遥遥头后，径直灌了近半壶水。
    缓过一口气来，他扭头看向一脸按捺的亢奋的剧组工作人员：“要在车上拍的话，最多拍两分钟啊。”
    尽管节目正体是以直播形式放送，但可想而知的是，总少不了些需要播放提前录好的常驻导师的采访短片来过渡。
    这点是之前在合同里谈好的，钱希自然不会阻拦。
    早已蠢蠢欲动的摄影师，导演和临派‘经纪人’顿时激动起来，一边口中连连致谢，一边毫不犹豫地低头调整好摄像头。
    而导演方则匆匆照起了镜子，对自己的形象做最后检查。
    等倒数结束后，导演张泉就露出灿烂笑容。
    他在台里也算小有名气，导过的大小节目，加起来也不是两只手能数得来的了。
    按理说这次来接机，本来轮不到他这导演亲自出动，然而虞即是什么份量的存在？
    他不惜‘自降身价’，也强行抢来了按理说本该属于‘经纪人’的这活，这才混上了这台车。
    张泉娴熟地冲镜头打了几句招呼后，就半点时间也不愿意浪费地将镜头转向了虞即，声音里难抑颤抖：“虞老师，虞老师可以跟大家打个招呼吗？”
    虞即的面容是出圈级的精致美丽，也是让粉黑都空前一致认同的‘乐坛第一颜’。
    此时绚烂的阳光打在那美到令人屏息的侧脸上，稍融去几分惯常的冷淡疏离，那点难能可贵的柔和，更令人不忍移开视线。
    哪怕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也让张泉一时间看得屏住了呼吸。
    虞即轻轻颔首：“大家好。”
    长到吓人的过去荣誉所赋予的前缀，会在节目正式开始直播时由主持人念出来，这段短篇里只需要录入虞即在车上时的状态，以及进行几句剪短的问答就够了。
    张泉片刻时间也不敢浪费，赶紧开始第一个问题：“实话说，从来不参加综艺的虞老师肯来到我们节目，实在让所有人都感到受宠若惊，请问到底是什么打动了虞老师，让您肯参加《与星共鸣》呢？”
    虞即默了默，似是在思考，然后慢慢回道：“许多人都误会了。我以前之所以不参加综艺节目，是为了扬长避短。我清楚自己没有你们所说的‘综艺感’，恐怕也不存在这方面的天赋，难免会让观众扫兴。”
    “虞老师实在是太谦虚了！”没想到虞即没有给出敷衍的官话回复，反而认真地答了称得上‘长’的一段话来，张泉愣了愣，旋即就是惊喜：“那再请问虞老师，《与星共鸣》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才让您改变了以往的想法呢？”
    “没有台本。”虞即不假思索道：“而且是直播放送，相对公平透明。”
    被这过分实诚的答案砸到脸上，让张泉一时半会竟不知怎么接下去。
    饶是经验丰富如他，也是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干巴巴地笑了笑，故作轻快道：“多谢虞老师对我们节目组的肯定，我们……”
    耐心地等僵硬的张泉喋喋不休着，一直安静地用那双极漂亮的眼睛凝视着他、无形中让他越发磕磕绊绊的虞即，则在礼貌地等他讲完后，才重点强调道：“一定要继续保持。”
    否则他就不录了。
    第34章 
    节目组提前半个月, 就已经在官微上对直播开始的时间做了公告和一系列预热。
    但他们还是太过低估了饥渴多年的鱼粉的热情——明知8点才开始、可还是有超过50%的人足足提前了十几分钟杀到月亮台专门为此开辟的直播频道。
    他们中不乏将刚做好的晚饭搬到电脑前的，一个个都显得耐心十足，一边发弹幕热热闹闹地屏聊着, 一边怀揣着跟过年似的兴奋来蹲守。
    准点给公司里所有人下班, 片刻不带耽误地回到自己公寓里的秦子寒, 也是耐心在屏幕前等节目开始的人之一。
    8点一到，被无数人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与星共鸣》的动标, 就随着绚丽的星光动画和欢快轻巧的乐声划亮屏幕, 出现在众人眼中。
    月亮台起初对《与星共鸣》的大杂烩性质心知肚明, 秉着试试水的心态, 给拨的人马并不多。
    可自虞即加盟, 引发乐坛那帮仗着‘物以稀为贵’而漫天叫价的大咖纷纷前来抢位的后续反应后，他们自然不可能按之前那样的标准对待。
    而至于月亮台后续又加了多少筹码进去、以视重视这点……由踏着华丽的灯光，紧接着出现在舞台中间的那位本台主持人一哥、齐卲的英俊面庞时, 可见一斑。
    与激动得嗷嗷叫、排山倒海般的弹幕不同，秦子寒眼神自始至终都十分冷淡。
    哪怕齐卲将另三位常驻嘉宾的名字一一念出, 配上那一长串荣誉前缀，从而掀起弹幕的潮涌与现场观众的欢呼时, 他目光的温度也没有过片刻变化。
    吴秉野、安戒与乔心语的业界地位虽然无法与虞即媲美，但也当得起‘举足轻重’的评价。
    他们含着矜持的笑意, 在导师位一一落座。
    -“天啊，安戒明明都45了, 这脸看上去连30都不到，跟我老爸一样的岁数看起来简直能做我哥”
    -“好久没看乔心语上综艺了, 这档节目这么有牌面的吗”
    -“乔心语好美啊 身材保养得真好”
    -“说乔心语好看的是不是瞎，她明明胖了好多，这衣服真丑, 腿都粗得不能看了”
    -“前面的low B丑NM呢，你多好看？”
    -“我也不喜欢乔心语，看起来好装，是不是有金主捧啊不然镜头干嘛老给她，搞得都不想看了”
    -“虽然我是为鱼总来的，但那些骂乔心语的真恶心，真就见不得别人好呗”
    -“哪些脑瘫趁机黑我女神？乔心语开演唱会飙海豚音的时候，你们恐怕还在玩泥巴吧”
    -“真服了，弹幕对女歌手的恶意真大，这还是乔心语这种的级别”
    -“安戒这种嘴上说不跟年轻人抢资源混综艺的，还不是屁颠屁颠来给虞即这种小辈当舔狗了？呵呵”
    -“打脸的不还有虞即吗，那么多年都不参加，突然就自己走下神坛来节目了，还不是眼红综艺捞钱又多又快呗”
    -“会员麻烦都多举报一下，一群阴阳怪气的酸B在这里污染空气”
    -“前面的真能放屁，音乐类综艺本来就要争抢金字塔上的那几个人，谁不是天价报酬？到虞即这个级别了可能会缺钱？你知道他当年一场演唱会后排的票都能被黄牛炒到五位数吗？”
    -“别说虞即不可能是为了捞钱来的，就算他真是，也有无数人排着队心甘情愿给他送钱，就怕他不收。他可能配不上这种报酬吗？前面的sb就配？”
    -“这叫什么开门红，分明是开门即巅峰，以后怎么可能还请得到能跟他们比咖位的”
    -“吴秉野这种级别的都来了……果然有鱼总在就是不一样”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系列”
    -“我看了看四个导师位后面那八个‘助乐团’的位置上的人……差点没被闪瞎我靠，这节目真的下血本请人了”
    -“光是助乐团里的人，就已经有超过一半是其他综艺里的导师级人物了吧，到这里只能惨兮兮的绕后头坐”
    -“废话 他们怎么可能跟吴秉野他们比咖位啊，吴秉野他们身边马上要坐下的人可是虞即啊”
    -“就算真放他们上来他们敢坐导师位吗？回头绝壁会被骂死，肯定只能在后面乖乖呆着”
    -“真是太狠了，虞即这真就靠一己之力把整个节目标准拉得老高，这档节目的所有嘉宾基本等于四分之一个华语乐坛了吧”
    -“只有我觉得鱼总魅力超大，不然这些在其他节目都能做导师的人干嘛自降身价跑这里当个二导啊”
    -“这阵容豪华到恐怖，今年的乐综里绝对没一个能跟它打的，第一锁定了”
    -“等鱼总出来绝壁要降维打击”
    显然，混杂在大片忠实粉丝的刷屏狂吹中的，更多还是纯粹冲着那被节目组安排在最后登场而来，无时无刻对他的出现满怀期待的鱼粉。
    齐卲哪里不知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仿佛受到无声催促，他故作紧张地拍了拍胸口，宛如玩笑道：“最后那位大导师，想必屏幕前的观众，与在场的观众都再清楚不过他的名字了。”
    “那么不再多话，请各位用掌声欢迎创作绝佳，拥有过百首原创作品，自出道后，连续九年蝉联年度金曲奖，数字专辑均销量破亿，为海内外数字专辑最高销售记录的保持者，被官媒誉为华语乐坛独一无二的现象级歌手的——虞——即——！”
    堪称冗长的一段话，让齐卲语速飞快却又吐字无比清晰地一口气念下来，到最后猛然一扬声。
    弹幕与现场尖叫的浪潮几乎是同时被引爆，铺天盖地的恐怖架势，竟是让这国内最大视频网那引以为豪的信号都出现了频繁的顿卡。
    秦子寒飞快按下‘屏蔽弹幕’，才将那厚实得根本看不到丝毫画面内容的弹幕给关了。
    当屏幕骤然干净时，那神色淡然地踏着那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浪，优雅来到最大最华丽，也是位于最中间的那张导师椅上落座的修长身影，肌肤被雪白的炽灯照得惊心动魄的晃眼，却远远盖不过那完美无瑕的五官予人的强烈惊艳。
    他的出现，瞬间让刚才还光彩照人的吴秉野、安戒与乔心语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三人显然打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自然不可能蠢到与他争锋。
    而是一开始就放平心态，态度谦逊，多多搭话，争取同屏。
    哪怕在四个导师之中年纪最轻的，其实是虞即——在乐坛之中，本就不按年龄论资排辈，而是彻头彻尾地用实力说话。
    秦子寒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虞即那张化了淡淡的妆容，在明亮灯光下更显漂亮得不可思议，根本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的俊美面孔。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手优雅又规矩地搭在桌上，不时微微侧过头，看向笑着向他搭话的其他几位导师，偶尔点一点头。
    虽然表现得淡定从容，但对这样的场合，虞即显然极不适应。
    场内很热。
    ……早知道就不在衬衫和外套间贴那几个暖宝宝了。
    那一点点隐忍的不自在，被他遮掩在美丽冷淡的外表下，除了极熟悉他的秦子寒外，没有人看得出来。
    在虞即眼里显得无比漫长的开场终于要走完了，当齐卲说“在第一组选手进场之前，各位导师有什么心里话想对他们说吗”后，秉着女士优先的规则，乔心语率先发言。
    今年刚满35岁，完全当得起身材姣好、艳光四射的评价的乔心语拨了拨麦，抿唇笑道：“我好歹是竞选舞台出身，不仅对这种场合不陌生，对你们现在的紧张心情应该也比较了解，按理说是要手下留情的……不过这次有我一直最崇拜的虞老师在，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万一不小心把火力全开，到时候不要怪我要求太高哦！”
    吴秉野和安戒捧场地大笑。
    他们虽然不好跟乔心语一样能将身架彻底放下，但也在接下来的发言里充分向虞即表示了尊敬和好感。
    等轮到虞即时，他略作沉吟，并未立刻开口。
    刚还喧闹的背景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灼灼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绚烂的光落在长长的睫毛上，打下一小片动人的阴影。
    被公认作‘乐坛第一神颜’的面容显然极得镜头青睐，当这特写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中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虞即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淡然道：“世上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被命运青睐，怀有才华却始终默默无闻。好在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只因为深爱着音乐。”
    “正因为他们没有放弃，所以，我来了。”
    场中静谧，虞即忽垂下眸，修长的手指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又像是为了掩饰羞赧般捏了下连着麦的细线，认真表态道：“我第一次录制综艺，接触这种完全陌生的领域，难免有做得不足的地方。但……有重要的人在看着，我绝对不会敷衍了事的，也请大家监督。”
    第35章 
    秦子寒怔住了。
    等消化完虞即这形如表白的话, 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口气，像是要压抑更深层的情绪一般，用力地以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绝不是秦子寒自作多情, 但凡对虞即的社交状况稍有了解的, 都能立马意识到那所谓‘重要的人’指的究竟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 秦子寒才按下汹涌澎湃的情绪，失笑一声, 将捂着微微发烫的面皮的手松开。
    却在下一刻, 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弹幕,
    不出所料, 几乎是开启的下一瞬, 就有被叠得里三层外三层，根本看不清屏幕的厚重弹幕气势汹汹地袭来。
    那句‘重要的人’就像是一滴落入沸腾油锅的冰水，耳边回荡的是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
    猝不及防地遭了那重锤般的一句, 应激般的“？？？？？？？”弹幕无疑是最多的。
    而在疯狂地刷了一阵屏后，渐渐回过神来的一些鱼粉, 才颤抖着手打出稍微有点内容的弹幕来。
    -“唉老公实在太爱我了，其实我也知道隐婚的事情迟早瞒不住”
    -“好吧, 我承认，其实我跟鱼总的孩子已经3岁了”
    -“前面的姐妹吃了几个菜啊, 以为醉了就可以厚脸皮肖想别人老公了吗？真不像话（抱着鱼老公在沙发上指指点点）”
    -“什么鬼？？不要啊！！！虞哥不是从来是绯闻绝缘体吗？？”
    -“艹艹艹为什么我要手贱地来看这个综艺我不要失恋”
    -“？鱼总整天宅得要死，什么时候偷偷谈的恋爱？？妈妈我不允许！！！”
    -“也许是纸片人老婆[狗头]”
    -“性别别卡那么死, 说不定是纸片人老公[狗头]”
    -“瞬间的伤心过后超好奇是谁，鱼神上一次传出绯闻已经是两年前了吧, 那个小十八线都被粉骂得注销微博，早没影了吧”
    -“哪个司马玩意儿在这里浑水摸鱼泼脏水？请记住你家亲亲十八线是自导自演被揭穿了社死OK？？跟鱼总和鱼粉都没半毛钱关系”
    -“呜呜呜呜我的脑海里还在自动循环刚才那‘重要的人’，完了, 接下来的节目根本看不下去了”
    -“节目组根本不知道鱼总会云淡风轻地丢出这么大个猛料，xswl，不愧是直播，没有剪辑的空间”
    -“哈哈哈哈哈只是虞即路人粉的我表示接受良好甚至有心情欣赏主持一哥齐卲的空白表情”
    -“xs，齐卲都难得懵逼了，估计寻思这特么是虞即新闻发布会还是综艺现场”
    -“不亏是乐坛大咖，真敢说，恋情说爆就爆”
    -“唉，只能说意料之中吧。虞总要是会因为粉而束手束脚，那就不可能那么多年不出来冒泡了……”
    -“一个正常男人那么多年一直0绯闻才不正常好吗，真当人是喝露水长大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么”
    -“我也觉得粉丝都该理智点吧，其实我之前都怀疑虞即要么是自恋狂，要么是无性恋来着”
    -“鱼粉其实还好，年龄不会特别小，而且都已经被放置play得佛系了”
    -“靠 不声不吭就恋爱了？？？老娘不能接受脱粉了888”
    -“……前面的简直瞬间打脸，我真觉得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吧，虞即只说是重要的人，不见得是恋人，也可以是家人啊”
    -“家人个鬼啊，掰扯这个的不是骗自己就是假粉”
    -“不是吧不是吧，都2120了还有人不知道虞即别说父母，连亲戚都没有吗”
    -“低情商：虞即是孤儿；高情商：虞神是国家养大的宝贝”
    ……
    不厌其烦地看了一阵弹幕后，秦子寒怀着诡异的满足感，重新开启了屏蔽。
    就如不少人察觉到的那样，哪怕是主持经验丰富的齐卲，都当场被虞即的话给弄蒙了。
    在现场观众难抑的喊声中，齐卲匆忙收拾了下凌乱的心境，按捺着忐忑，重新挂上笑容问：“哇！！！虞老师刚才突然出现了不得了的发言。那我能不能听从现场观众朋友们的愿望，向虞老师追问，刚才话里提到的那位‘重要的人’究竟是谁呢？”
    另三位导师消化这大料的速度显然不如齐卲，一时间表情管理都有些失调。
    唯有虞即，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确实，他如今的实力与多年打下的成就，足够成为随心所欲的资本了。
    不需要像那些走偶像路线的流量明星，看似辉煌，实则如履薄冰。
    不论其中一部分人私底下生活多混乱，营业时都得藏得好好的，让喜欢‘哥哥们’的粉丝保持幻想。
    相比起败絮其中的他们，虞即那一路沉寂无波，直到近期才有破冰迹象的感情生活，连清流都不足以形容，几乎能称作奇葩了。
    齐卲既然问起，虞即在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可以。”
    在那抹无人察觉出、一瞬即逝的微赧后，他坦荡大方地直视镜头，吐字清晰回道：“秦子寒。”
    亲耳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秦子寒的眸底骤然发亮，原本随意搭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无意识地紧攥成拳。
    哪怕原本就有着九成九的近乎笃定、哪怕理智上清楚‘重要的人’极可能只是指双方的密友关系……他那颗深藏多年的爱慕之心，还是在得到心上人当众肯定的瞬间，抑制不住地迸发出浓烈又炽热的灼灼爱意。
    ——或许，也是因为那微乎其微的缥缈希望而躁动。
    说不出是出于什么心境，秦子寒在稍稍平复下来后，就又将弹幕开启了。
    -“哦”
    -“我该怎么说，果然如此？”
    -“老自闭鱼了”
    -“虚惊一场嘻嘻嘻嘻嘻”
    -“我就说嘛，宅鱼天天在家，怎么可能一声招呼不打就谈恋爱”
    -“是秦子寒啊，那没事了[猫猫揣手]”
    -“可怜鱼总这么大还是孤零零一条鱼，身边的玩伴自始至终就那么一个”
    -“虽然只有一个，但秦总那种顶尖高富帅……一个不知道抵我们那些狐朋狗友多少个”
    -“就是，重量不如重质”
    -“秦总是哪个？难道是秦氏集团的那个？？？”
    -“前面的村通网了吧，除了那个天凉王破的秦总还能是哪个秦总”
    -“没劲，俩人竹马竹马多年，根本没什么可以挖的”
    -“怎么不可能，秦子寒不也是未婚吗”
    -“前面的2 young，哪怕‘重要的人’是经纪人我都没那么放心，但秦总的话，嘻嘻嘻嘻我超安心的好吗”
    -“安心+1，唯一能称得上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就是秦总了。他认识鱼神那么多年都只是纯洁友谊，一点没进一步发展的迹象”
    -“给前面的补充：能憋这么多年，秦总不是不行，就是不想。”
    -“秦总，不行[点蜡]”
    -“晕死，真服了你们这群女的了，好端端的哥们关系被你们歪曲成这样，有病吧”
    -“前面的直————男———— 都是白嫖来的VIP，你管你爹说什么？”
    被鱼粉打上满脸的“安心”TAG的秦子寒：“…………”
    《与星共鸣》作为一周三更的综艺，每周才更换一次主题：将会在‘粉丝素人’，‘跨界精英’和‘沧海遗珠’——人□□不红的‘老’歌手，这三个主题间轮换。
    可想而知的是，绝大多数报名的粉丝素人，都是冲着作为粉丝基数最为庞大且忠诚、热度又是四位导师中当之无愧的魁首的虞即来的。
    不论是真追星圆梦，还是为了出头而蹭热度，通过节目向虞即发起讨教都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节目组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在仔细遴选后，不论真心还是假意，作为极被重视的开门红的第一期的8名选手，被平均分配到了4位导师的头上。
    在一周3期共6小时的录制中，前两期的镜头都主要聚焦在了他们间的竞争上。
    只有到了决出结果的第三期，才轮得到导师高光出场。
    然而本该备受瞩目的第一期，被虞即那“一惊一乍”的发言震过后，鱼粉们的重点是彻底歪了。
    等他们终于恢复心情，那些精彩的选手互斗和合该引起共鸣的粉丝表白发言，也已经被飞快过掉，下意识地忽略了。
    直到第一期的最后一个环节，齐卲笑眯眯地在大屏幕中发出4张分别由导师们手写、又让助理们誊抄过的“线索卡片”，才重新掀起一波弹幕的高\\潮。
    “为了鉴定选手们对四位导师的‘爱’有多坚定，我们特意让导师们为小粉丝们提供了一条线索。”齐卲故作不怀好意地一笑，等镜头一一扫过目露紧张的选手们，才继续解释：“正所谓爱得越深，了解越多——大屏幕上这标注了从1到4的线索所代表的，就是刚才我让导师们写下的关于在过去两周里，自己花费时间最多、但必须与音乐无关的一项爱好。”
    在字迹不能作为分辨条件的情况下，就完全只能真看内容来猜测了。
    在弹幕猛刷“6666 节目组会玩”的时候，齐卲慢悠悠地将1-4的纸条内容都念了一遍：“神秘的导师A最近常做的，是学习和‘研发’新菜谱；导师B最近在跟朋友学习摄影；导师C是……呃……在游戏里下战场；导师D则是反复重看老电影。”
    齐卲任由在场观众交头接耳地乱猜，笑容灿烂地宣布：“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就算答错了，也不会有任何惩罚。而一旦答对的话，不论讨教结果是什么，都会有节目组特意准备的额外惊喜哦！”
    “接下来你们会有30秒时间，拿起刚发下去的笔，在纸上悄悄写下你认为是出自自己所崇拜的那位导师之手的号码。”等众人都手忙脚乱地拿起笔后，齐卲就变魔术般掏出秒表，拇指按在了开始键上：“都准备好了吗？”
    第36章 
    齐卲的倒计时一开始, 利益相关的选手们瞬间紧张起来，盯着那四条线索纸条自言自语。
    有面露苦色，要不是顾忌形象早已经抓耳挠腮的；也不乏信心满满、一早就写下答案的；更有一头雾水的假粉, 在故作思考一阵后, 干脆随意猜了个答案写下来。
    “还有15秒！大家都已经写好了吗？”齐卲一脸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奸笑, 为了给紧张氛围火上浇油，居然开始了倒数：“可不要交头接耳啊！10, 9, 8, 7——”
    齐卲倒数得正嗨, 台下和屏幕前的观众们处于旁观角度, 也毫无心理负担，而是饶有兴致地跟着猜了起来。
    由于鱼粉的人数最多，弹幕海的大半壁江山, 自然就被他们占据了。
    -“九年老粉不请自来，用屁gu想都知道是A”
    -“我强烈怀疑这是多选题, ABCD都有可能”
    -“投A一票，鱼总唯一那次围脖九宫格里就有张在厨房吧？有张还穿着小鱼围裙, 高岭之花人\\妻超可口[猫猫搓手]”
    -“肯定A啊 鱼总围脖内容出现最多的是美食，吃货必选A”
    -“前面的是假粉吧绝壁选B啊 划重点【朋】【友】”
    -“我也觉得是B”
    -“虽然提到了朋友很可疑, 但学摄影总会忍不住跑户外吧，鱼总太窄了, 感觉不可能”
    -“ABCD都好想选，不对, 排除个C吧，从来没听过鱼神打游戏”
    -“C不可能是鱼总。4个导师里，好像只有安戒老在围脖上呼朋唤友喊人开黑吧”
    -“鱼神好像前不久接了一款网游的代言？”
    -“屁的代言, 你记错了，明明只接了个主题曲”
    -“还被辣鸡策划方强行故弄玄虚，搞了个虞即上线的热搜，骗了一群傻白甜鱼粉去注册游戏账号”
    -“那游戏官微后来就因为搞这事被鱼粉喷死了吧，还好意思喊冤[白眼]也就是鱼总脾气好没跟合作方斤斤计较”
    -“虽然鱼神很宅，但一直是不食烟火的仙男，呃……实在无法把他跟满脸青春痘和cnm的电竞少年联系在一起”
    -“D这选项好普通，感觉谁都可以套用进去”
    -“D不是说到反复刷吗？只有一个社恐太无聊才有空这样做吧，我反而觉得D最可能是鱼总”
    -“ABC要说都挺有梗的，鱼总不是第一次上综艺又自称没有综艺感么，看他一板一眼什么话都敢说的做派，D反而可能是老实给出的真答案”
    -“+1 我也觉得是D，鱼总真的很不习惯一直被镜头拍，看他老是偷偷侧着扑克脸想躲椅背的软垫里，还以为没被发现hhhh”
    -“早发现我老婆的小心机了，嘻嘻嘻”
    -“可恶，脸小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
    -“不许躲 ，让我康康”
    -“#可爱 想日# ”
    -“艹干嘛说出来，让我继续独享不行吗？？？”
    -“这么好康的美人，我不信秦总一点想法都没有，因此……”
    -“秦总，绝壁不行[滑稽]”
    秦子寒看到无端歪这里的弹幕画风，莫名就被捅了几刀，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将屏蔽又打开，看一个个选手面露忐忑地‘交了卷’，等待答案公布。
    “刚才观众朋友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连身为主持人的我也不知道答案的哈。”齐卲粲笑着把选手们的答卷收上来，一一对镜头展示，然后由助理输入屏幕。
    8名选手中，选A的居然高达5位，BCD各1位。
    “啧啧啧，”齐卲幸灾乐祸道：“看来A选项真的吃香啊，那到底能不能让选择这个答案的你们如愿以偿呢？”
    “现在公布A导师的身份，看来不是一位好学的吃货，就是一位可怕的厨房杀手啊。”齐卲一边打趣着，一边将线索纸条摊开，在被投放到大屏幕的桌上，利落地撕开纸条背面。
    随着“卡滋”的裂响，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背面清晰地露出了——
    “是安戒，安老师！”
    齐卲似乎对这答案十分意外，吃惊地睁大了眼，镜头也识趣地立马切换到安戒身上：“哇！没想到居然会是安老师。那请问安老师，那位品尝你手艺的倒霉——咳，幸运人士是谁呢？”
    安戒是蝉联三届最佳乐团奖的‘幸运草’的主唱，不仅唱的全是摇滚，装扮也一直被公司包装出硬汉形象。
    现在爆出‘研究菜谱’的爱好，不免形成极大反差。
    安戒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大方抖出个猛料来：“让大家见笑了，不过就算是我，也有为爱作羹汤的一天啊。看女朋友整天为工作奔波，我难得空下几周来，就自告奋勇帮她□□心餐……”
    说到这，不顾为他突爆恋情而炸开的屏幕，安戒故作愁苦地叹了口气，神情却是幸福的：“可惜让我伤心的是，她吃过几次后，就宁愿大冷天蹲在门口吃完外卖才进门，可能是怀疑我投毒。”
    这话一出，果不其然地引起一阵善意的哄堂大笑。
    -“怎么回事，明明是真爆恋情秀恩爱，经过鱼总刚那场虚惊，我居然么得什么感觉”
    -“甜是挺甜的，但总有点刻意作秀的感觉”
    -“摇滚大佬做饭……呃，感觉好幻灭哦”
    -“安戒真心好男人啊，好疼老婆”
    -“女友是圈内圈外的啊？？？好突然，怎么今晚都要爆恋情了？”
    -“无所谓吧，安戒又不是吃斋念佛的，他都换过3、4个女朋友了”
    -“意料之外，不熟，拍手祝福个吧”
    -“没想到A是安戒……那C到底是谁？另外3个嘉宾里居然也有爱打游戏的？”
    -“我也开始好奇C到底是谁了”
    -“可能是乔心语吧，她去年前年都给UML比赛的开场唱主题歌啊，还出过UML里爱嘉丽英雄的COS”
    -“Errrrr ， UML里好像没人称呼‘战场’吧？”
    -“假玩游戏真营业溜粉呗，那女的假死了 ”
    -“前面的酸精好臭啊，可惜人家就算再假，UML也只捧着钱去请她而不请你呢嘻嘻嘻”
    弹幕莫名其妙又撕了起来。
    并不需要随时关注弹幕动静的齐卲开了安戒几句玩笑，送上祝福后，才慢条斯理地撕起了第二张纸条。
    “其实啊，”齐卲这张纸条撕得尤其慢，面露得意道：“我觉得我有九成把握，这项爱好的主人是谁。”
    “摄影没什么指向性，但‘朋友’这两个字——”
    齐卲故意拖长了调子。
    他那充满暗示性的口吻，霎时就被摄影师给GET到了，福至心灵地将主镜头打到了神色淡然的虞即身上。
    “我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我相信很多在场的观众朋友，也跟我一样吧？”
    不仅带了一波弹幕的大节奏，还充分调动起了现场观众的情绪——由此起彼伏、愈发高昂的欢呼声，就可见一斑！
    “神秘的B导师究竟是谁？”
    齐卲终于不再拖拉，一口气将剩下的遮掩部分撕开。
    然而当目光定格在那名字时，他眼底飞快掠过一抹真实的愕然，下一刻又飞快调整过来，遮掩性地将嗓音骤然拔高，慷慨激昂道：“那就是我们的吴老师，吴——秉——野——！”
    不明觉厉的现场观众固然对答案感到吃惊，但还是被他骤扬的声线所感染，捧场地热烈鼓起掌来。
    而不受此影响的弹幕，就霍然炸开了。
    -“卧槽”
    -“大写的尴尬”
    -“有如实质的尴尬”
    -“妈耶，我敢说齐一哥想暗示的绝壁不是吴秉野”
    -“想拍马屁，结果拍到了呃……身上”
    -“亏他救场及时，否则都要尴尬死了”
    -“齐一哥差点翻车了，他平时情商没那么低啊，这次干嘛啊”
    -“太自信了呗，排除了A后觉得B一定是虞即”
    -“跪舔太着急了呗嘻嘻嘻”
    -“鱼粉有病吗，齐卲是月亮台主持人里的一哥，有必要跪舔你们的呕像？？”
    -“得了吧，你自己瞎别当别人也瞎，齐卲那一哥的份量能跟虞即一哥的份量比？？？真脑瘫呗”
    -“齐卲想蹭热度很正常啊，其他3个导师的地位也不差，还不是光明正大来蹭了”
    -“别说齐卲了，连资深鱼粉我都已经怀疑人生”
    -“AB都不对，居然是CD？？？”
    -“虽然D目前的赢面最大，但C……我忽然觉得原来越有可能了”
    -“鱼神居然打游戏？？好难想象，我不信，除非交出游戏名和ID[狗头]”
    -“身为乐坛一哥竟然不鼓励学生学习，而是带头打游戏，实在罪大恶极，我决定到时候亲自去游戏里感化他[狗头]”
    -“一线天玩家突然激动”
    -“一线天玩家激动+1”
    ……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差点翻车的窘迫，面色镇定如常的齐卲特意多问了吴秉野几个问题。
    吴秉野到底在乐坛经过无数大风大浪，虽然略有不快，但不可能当众表现出来。
    于是二人默契地换了话题，重点落到那位教他摄影的朋友身上。
    吴秉野与虞即一样，地位稍一稳固，就马上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只是跟全工作室只为自己一人服务、顺理成章偷懒的虞即不同的是，吴秉野在事业上颇有野心。
    他不仅自己卖力跑通告、出专辑和开演唱会，更会积极挖掘潜力新人，没少与大公司抢着签人。
    他口中的‘朋友’，就是前几年工作室费大力推出、却没混出什么名堂来的一位新人。
    吴秉野显然是打算在这里再捞一把对方，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只能忍痛止损了。
    对他的目的心知肚明的齐卲配合了一通，就重新回到了答案宣布上。
    “最后剩下两张纸条，不知道在答案纸上写下它们的选手们，到底有没有选对人呢？”
    齐卲这次充分汲取教训，不再提前发表猜测了。
    加上距离第一期节目结束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不再卖关子，按下终于恢复镇定的心，将C纸条撕开。
    那用黑色签字笔写的，是两个如人一样漂亮的字。
    “万万没想到，我们的虞——老——师——”齐卲故作懊恼地摇头：“居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电竞少年！快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也被吓了一跳！”
    在弹幕爆炸的同时，镜头迅速打到虞即身上。
    随着画面被迅速拉近放大，那令人屏息的惊人美貌，以堪称纤毫毕现的方式被放在观众的眼前。
    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被炫彩的打灯晃得更美，淡抿的唇是樱色，眼睫细密，笼住的那一小片阴影根本遮不住线条美丽的眼睛。
    像黑曜石的瞳眸深邃而幽冷，倒映着璀璨炫丽的灯光，就如满天繁星于夜幕闪烁，落入漆黑如缎的海面上，洒满碎钻般清冽粼粼。
    在弹幕猝不及防地被这美貌震到，离奇地留出一片空屏时，虞即唇角微弯，极淡地笑了一笑。
    “哪称得上电竞。”他不着痕迹地微侧了脸，尽可能地避一点那莫名给他带来炙热感的镜头，认真纠正道：“只是因为在里面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才忍不住沉迷游戏。”
    第37章 
    节目还没结束, #虞即与星共鸣# 和 #虞即宣布网恋# 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并肩冲上了热搜。
    前者刚冲上前三，就遭遇了后者的后来居上, 激起无数鱼粉的兴奋议论。
    一些不知情况的路人粉被那几个关键字吸引, 急急忙忙地点进了第二个话题。
    等刷完直播回放, 搞清楚原委后，就又多出一大批一边对搞出这标题的辣鸡营销号骂骂咧咧, 一边忙着关注节目设置开播提醒外、加去虞即围脖点赞一条龙的鱼粉。
    得利的不仅是白赚热搜的《与星共鸣》节目组, 还有以‘头号嫌疑人’身份、喜得大批新账号注册的《一线天》。
    尽管虞即没有亲口承认, 但《一线天》作为当前最爆火、又是唯一与虞即有过合作的网游, 自然获得了鱼粉的垂青。
    24小时后, 《一线天》官方难掩得意地发了一条围脖，内容就是结结实实地炫耀过去一天里，新用户注册人数所攀升出的恐怖数字。
    哪怕只将这次新入驻的玩家留个30%, 也够让他们获益无穷了。
    面对这仅次于正式服开启的那几天的庞大流量，游戏官方是既有些受宠若惊, 又有些忐忑不安。
    虞即一己之力带动他们用户入驻的第二高峰，实力着实恐怖。
    ……这真的是他们不花钱能得到的吗？
    想到虞即那经纪人和工作室里法务部的厉害, 他们到底不敢心大地收下这天上砸下来的馅饼。
    于是连夜召集了人马开会，第二天一早, 就把原来发去的代言人合同再加厚一些，试探性地送了过去。
    钱希哪怕隐约有着预感, 也没想到第一次上综艺的虞即三言两语，就真掀起了这么大波澜。
    眼下木已成舟, 当然不能让自家艺人做了慈善，白给对方带去热度。
    而在钱希与一线天官方扯皮时，周末没有录制安排的虞即则安心地待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房间里。
    吃过早饭后, 他拿出专门为此购买的游戏本，娴熟地登上了《一线天》。
    还没等他打开好友列表、查看秦子寒是否在线，世界频道上飞速刷过的一条条收人广告，就抢先引起了他的注意。
    [世界]爱鱼一生：
    第38章 
    这句信息量爆炸的话如有实质一般, 将秦子寒砸了个眼冒金星。
    整整一分钟过去，都不知该回什么。
    他理智上清楚，要想粉饰太平, 就得立马玩笑般回问‘你怎么发现的’。
    再按照小鱼的答案随机应变, 争取若无其事地圆过去。
    但等话到了嘴边, 他满脑子除了“这天终于来了”的念头在反复徘徊外，却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语言来。
    虞即安静地听着对面传来的急促呼吸声, 耐心地等了这分钟, 才轻轻地又喊了声：“子寒？”
    秦子寒条件反射地应了：“我在。”
    虞即执着地重问了一遍：“这周末你方便吗？”
    秦子寒知道, 只要他给出肯定的答复, 以小鱼干脆利落的作风, 恐怕立马就会让助理订机票，几小时后就坐最早航班回来。
    回来给他一个……意料之中的答复。
    小鱼对他一向心软，即便拒绝, 也会是温和体面、讲明道理的拒绝，而不可能恶语相向。
    分明该有尘埃落定的认命感, 但面对悬在脖颈上的刀口，秦子寒鬼使神差地选择了逃避：“啊, 我在外地出差，不在家。”
    虞即不疑有他, 认真追问道：“你在哪里出差？”
    俨然是一旦问到答案，就要换目的地订票的打算。
    连秦子寒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含混过去的, 等他终于平息余悸，让发懵的脑海清醒过来时, 语音通话已经结束一个多小时了。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给出的那句谎言兼许诺——下周要去A市出差，到时再聚就好。
    “这叫什么？”秦子寒苦笑着耙了下头发，露出满面颓然, 自言自语：“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他之前让助理定的、去A市的机票在周日晚，也就是明天。
    他在得知小鱼应下《与星共鸣》的拍摄后，当天就让助理与月亮台接洽，以“带资进组”的方式，插队成了第二期那所谓“跨界精英”的嘉宾之一。
    节目组自是对此求之不得，当场就痛快应下了。
    跨界精英……跨到商界的精英，本就名副其实。
    秦子寒不但出手阔绰，要的还只是短短一期的戏份，况且光是一向低调的秦氏集团的掌舵人将作为‘赞助商爸爸’亲自出场的噱头，就能帮节目大涨一波热度了。
    更别论他还是歌神虞即多年来受公认的唯一好友，二人互动下带来的话题度，更是不容小觑。
    秦子寒临时决定赞助《与星共鸣》，只是想给小鱼一个惊喜。
    却不料节目才开始录制几天，原定的计划就已经彻底崩盘了。
    对于秦子寒的不对劲，哪怕迟钝如虞即，也能感受出来。
    但看着音无隅狼狈脱逃般地下线，每天总少不了与他通话半小时的秦子寒也沉寂下去……
    虞即虽然怀揣着从未有过的几分心急，还是礼貌地忍住了。
    他抿了抿唇，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看了半天，还是点开通话记录，重新打了半小时前才打过的餐厅电话：“嗯，是我……抱歉，刚订的包间和乐队的预定暂时取消。”
    在花了几天时间，彻底消化掉自己纷乱的心情后，虞即就作出了决定。
    秦子寒爱他。
    他也爱秦子寒。
    但就算他在这方面毫无经验，也知道一段健康、良好、长久的恋爱关系，是不能通过单方面的认定就开启的。
    即使是在他清楚双方应该是两情相悦、堪称十拿九稳的情况下，也不能马虎了事。
    他又等不及秦子寒挑明，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表白方。
    既然要表白，那总要具备一定的仪式感。
    为表示郑重，虞即不愿意通过网络来表白，而准备趁着周末的空闲回一趟A市，面对面地提出恋爱交往的请求。
    可惜。
    虞即遗憾地叹了口气，默默下线。
    真不知道子寒那头究竟遇见了多么棘手的事，才连抽出几小时来见他的闲暇都做不到。
    由于表白计划不幸夭折，暂时未能成功开启恋爱主线，又顺带着折损了与秦子寒组队下战场的快乐……好好的一个周末，虞即过得意兴阑珊。
    一到了周一上午，赶在事前定下的闹钟提醒前，他准时打开官网，将两份音频上传到同人秀活动区域。
    亲眼看着文件上传完毕，试听过没有错漏后，虞即兀自练琴去了。
    他漫不经心地练到下午，终究是忍不住了，给这两天来杳无音信的秦子寒发去了消息。
    小鱼：忙完了吗？
    秦子寒这次秒回了个“已经好了”
    不等虞即再次开口提要去找他的事，秦子寒就抢先说道：“我今天的航班，晚上一定能见到你。”
    小鱼：好。
    发出这话后，虞即想了想，担心这话对未来式的恋爱对象会显得过于冷淡，于是补充了句“那太好了”。
    殊不知那头的秦子寒木然地看着屏幕，半晌苦笑一声：“那，晚上见。”
    小鱼：晚上见
    说来也巧，虞即刚将这条消息发出，节目组的人就来了。
    “打扰虞老师了，”PD小心观察着虞即的脸色，得到他点头首肯后，才让身后的跟拍摄影师进来：“那就按照之前约定的那样，拍一下第二周节目的单人CUT……在您经纪人不在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开始吗？”
    与秦子寒约定了晚上见面，虞即心情正好，闻言点了点头。
    只是在摄影师调整角度、正式开始前，神态间多少透着漫不经心的虞即，忽然发问：“这附近有什么隐蔽性好的餐厅吗？”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集体一愣。
    虞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在意他们诧异的神色，径直添了句：“要氛围好的。”
    毕竟是PD，回神比在场其他人都快。
    他一边心里颤栗于‘这恐怕是个真的惊天大料’的猜测，一边挂上灿烂的笑：“有两家还不错，只是第一次去的人没有提前两天预约的话，一般都比较困难。虞老师肯定不方便亲自出面，我那刚好有个熟人在他们那里有点股份。如果虞老师有需要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我随时都可以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插个队。”
    “谢谢。”虞即静静听完，直截了当道：“那今晚就麻烦你了。”
    PD：“……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大佬果真是大佬，境界已经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度……真他妈的好想跟拍！
    PD靠着过硬的从业人员素质，痛苦地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挖掘心。
    而虞即在确定了今晚约会地方的细节后，也彻底满意了。
    这正因如此，即便之后PD不慎超时，厚脸皮请求着多拍了20多分钟的素材、以便后期进行挑选和剪辑时，虞即也配合着随了他的意。
    《与星共鸣》于晚8点准时开播。
    这周的主题是跨界精英，将蒙面进行演唱，再通过提供线索，让导师和助乐团对其身份进行猜测。
    如果是在三条线索给出、三次猜人机会都没有猜对的情况下，那就将进入周三开播的第二轮。
    由于范围实在太广，为了避免让嘉宾们毫无头绪地一通乱猜，也为了避免让应邀来的跨界大佬感到尴尬，节目策划贴心地在节目开始前，于围脖上痛快地发出了一份多达50人的名单，声称真正答案就在名单里。
    虽然嘉宾们不可能熟悉这些人的声音，又将蒙着面，但至少身材和动作上能辅助做出判断，不至于一头雾水。
    虞即随意浏览了一遍这长长的名单，不出意外地发现80%的人他都一无所知，又意外地看到了秦子寒的名字。
    没想到子寒也被拉出来做烟雾弹了。
    虞即并未多想，将名单转给身边的乔心语后，就努力收敛了对今晚期待的心情，认真地无视一直近距离拍他脸的镜头、专心地看向舞台。
    在主持人齐卲介绍完规则后，激昂热血的背景音乐响起，五彩绚烂灯光齐放，最终聚焦于不急不慢地走上舞台的那道西装革履、身材修长的身影上。
    与为烘托气氛，而起哄赞叹来人‘身材超好’的乔心语不同的是……
    几乎是那道身影刚完全呈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起，原先坐姿放松的虞即，就缓缓睁大了眼，慢慢坐直了。
    第39章 
    别说秦子寒上场时只戴了金灿灿的、大到夸张的锦鲤面具。
    哪怕他浑身都被裹在密不透风的玩偶服里, 与他再熟悉不过的虞即，也能轻松地通过身量和行走步态，一下将人认出来。
    原来子寒说的“今天的航班, 晚上一定会见到”是这个意思。
    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第一位、也是今晚唯一一位登场的跨界精英身上, 虞即那双漂亮眼睛里骤然亮起的光, 并没被直播镜头捕捉到。
    到底考虑在节目直播中，专业素养占了上风。
    虞即努力将内心的欢喜藏好, 正正经经地看向台上戴着面具、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主持人的调侃的竹马。
    没有台本的嘉宾们是真不知道秦子寒身份的, 但身为主持人的齐卲, 却不可能不清楚。
    因此开这位绝对重量级“选手”的玩笑时, 不可避免地收敛了几分。
    辛辣的问题不好出口, 但为了避免在观众眼中显得过于明显，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还是可以拿来揶揄的。
    那被聚光灯照得金光夺目的萌化锦鲤面具，无疑将秦子寒的头部藏得严严实实, 也与那身一看就是高端定制的西装形成强烈反差，齐卲便特意挑了这说：“作为第一个出场的‘跨界精英’, 你可是有着优先挑选面具的权利的。那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让你选择了锦鲤面具, 而不是其他的呢？是不是——”
    镜头骤然转向一派正经的虞即。
    齐卲笑眯眯地补完了下句：“——是不是在觊觎我们的虞老师！”
    秦子寒轻笑一声，却没有顺着他的话入套：“你们可以猜猜看。”
    齐卲故意“啧啧”两声, 倒也没有失望：“好吧，看来我们这位不愧是精英, 并没有被我套出话来啊。”
    “那让我们回到正题。”齐卲正了正色，面朝观众：“接下来的环节里, 将由这位名叫“鱼公移山”的神秘精英为在座的各位演唱一首。在演唱结束后，将会在曲末放出第一条猜评线索，由四位导师商量后给出答案。如果成功猜对, 那‘鱼公移山’就将当场摘下自己的面具，获得我们的神秘礼品，并获得点选四位导师中的一名进行合唱；如果遗憾猜错……”
    齐卲滔滔不绝地讲述规则时，“鱼公移山”静静站着，哪怕戴着个极可爱的面具，也无损他优雅从容的气场。
    虞即只分出少部分心神听齐卲的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秦子寒身上了。
    “那接下来就请我们的‘鱼公移山’，为我们带来一首动听的——《移月》。”
    随着齐卲话音落下，场中掌声响起，而灯光骤暗。
    他娴熟退场，唯有舞台独明。
    当前奏响起时，场中隐约传来观众们压抑的欢呼，而导师们和身后的助乐团则大多露出了然的笑容。
    名为《移月》的歌曲不多，最出名的，莫过于那首出自虞即2014年专辑的主打歌。
    不论是那鱼面具，还是对方要唱的这首出自虞即的歌……都无不彰显着，这位嘉宾就是冲着虞即来的。
    也不奇怪。
    毕竟虞即的名气与热度和在场其他嘉宾相比，都是一骑绝尘的碾压。节目本身没有台本，但上周的第三场拍摄重点，无处不透着想引导到虞即身上的用意。
    奈何那线索给得太偏门，导致无人选对虞即的新爱好，才让被选的最多的A导师安戒捡了便宜。
    或多或少猜到内情的嘉宾们脸上笑容依旧，心里也毫无抵触地接受了这点。
    而就在众人心思各异、唯有虞即专注地注视着场中人时，‘鱼公移山’已经开始演唱了。
    “苍狗白衣 斗转星移
    唯有与你相伴的记忆停在原地
    摇曳的孤寂掠过山脊 随夜而透明
    我空耗每个白天等待夜的交集
    哪怕只是一轮漠不关心的倒影 ”
    第一小节结束，导师们面上的神色略微变了变，由原本纯营业的附和，变成了稍带心思的欣赏。
    能坐在这位置上的，无不是资深专业歌手。自打对方开口的第一句，他们就一下辨出，这充其量是个年纪很轻，嗓音条件称得上很不错、但匮乏技巧的业余爱好者。
    而绝非一些相似节目里所请的那些大多是演员兼歌手的双栖出身、所谓跨界只是去隔壁房间串门、连楼层都没换的程度。
    看来那之前给出的50人备猜名单，应该是真的。
    他们做出这结论后，便开始回忆之前那名单上，具体有哪些能在年龄和身材与眼前这人对上的精英人士。
    场中的‘鱼公移山’，则进入了第二节 的低吟浅唱。
    他嗓音条件的确优越，此时刻意压低几分，便多了缕令人耳根酥麻的低沉沙哑，连走神的导师们都不由惊艳。
    “你就是浩瀚星海中那独一无二的美丽
    是太阳安静的影 是造物温柔的奇迹
    是诗人钟爱的良辰美景
    更是我遥不可及的一见钟情”
    唱到这里，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能坐在节目现场的，不论是嘉宾还是观众，基本上都听过曾在当年霸占热歌榜第一长达20周的《移月》，且大多不下五次。
    前面的铺垫的低音部分都已经结束，接下来将在急促的钢琴声、鼓点和小提琴声中，曲调骤然升高，迎来冲击力爆炸的连续高音——
    “我愿将花尽身上所有气力
    虔诚地仰望每一场月移
    我会跋涉你曾路过的湖泊与山脊
    与泛起的涟漪和碎芒偎依
    也将熟悉你所有的轨迹 不怕偶尔有乌云将你遮蔽”
    ‘鱼公移山’就如所有真正的素人一样，独自站在台上时基本不曾变换姿势，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更遑论是被圈内人戏称为‘多动症’的台风。
    “我愿将所有筹码一掷到底
    全心地描摹每一场月移
    将孤勇与爱慕倾注进手里画笔
    将你当做画里无可代替的主题
    自导自演着完成一场独角戏”
    但唱到这里时，他似是无法忍耐般，将未握住麦克风的右手，紧紧地扣在了左侧胸口。
    外套与其裹着的衬衫被按得出了明显的皱褶，可见他用了不小的力气——那也是心脏的位置。
    怀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忍耐，‘鱼公移山’清晰的换气声透过麦传入场中人耳中，却无人对这业余的表现报以内行看外行的宽容微笑。
    而是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近乎紧张地等待着最后两个part。
    “我愿将一生的时光穷尽
    恣意地追逐每一场月移
    我想我终会站在位于极东之地的晨曦
    握着的玫瑰缀满露滴 面带笑意 等待你的来临”
    持续了整整三节的高音部分，终于结束。
    就如逐日者耗尽毕生精力，含泪而坠，逐月之人也已筋疲力尽。
    但尽管狼狈，尽管疲惫不堪，却依旧坚定无悔。
    当《月移》爆红全网、惹得无数人追风翻唱时，也不乏人好奇。
    好奇一路顺风顺水、恋爱方面就如白纸般的虞即，到底是怎么生出这种堪称扭曲的浓烈情愫，写出这么……偏执得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歌来的。
    “日升月离的盛宴里
    我要紧紧拥抱着落下的你
    哪怕在下一刻化为灰烬 不复有名姓
    也没关系”
    ‘鱼公移山’的声线渐转低沉，就如真正的迟暮者，抱着冥顽不化的爱慕之心，迎来了惨烈的终场：“——正好庆祝你我唯一一场同行 ”
    最后一句歌词被徐徐吐出，伴奏的尾音也戛然而止。
    四周具寂，直到主持人齐卲的声音重新响起时，众人如梦初醒。
    齐卲面上此时是毫不掩饰的惊奇与钦佩，说出口的称赞，也带了八九分的真心：“原谅我词穷，但这位‘鱼公移山’，实在是唱得太好了！我刚看到导师们也听得入了迷，这真的是跨界歌手该有的水平吗？”
    安戒长舒出一口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幸好‘鱼公移山’跟我不是同行，否则绝对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吴秉野略一沉吟，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从技巧上看，‘鱼公移山’绝对是不折不扣的门外汉，但充沛的情感和强大的渲染力实在太有优势了，足够将那些技巧上的缺点彻底遮掩过去。”
    乔心语也感叹道：“这让我想起以前旅游时，会听到当地的少数民族唱我完全听不懂的歌。他们也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但他们就跟这位‘鱼公移山’一样，哪怕没有经过任何精致的雕琢，转音全凭本能，显得非常粗糙，却也能靠澎湃的感情打动人心。而能打动人心的，就是最好的音乐。”
    乔心语的这番发言，顿时引起场中观众共鸣，自发地鼓起掌来。
    镜头被调转到虞即处。
    而虞即却一瞬不瞬地看着‘鱼公移山’，像是专注，又像是走神走远了，丝毫没有理会镜头的意思。
    乔心语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圆场，善意道：“身为原唱和作者的虞老师，亲耳听到自己的得意作被人这么优秀地演绎出来，一定是最吃惊的一位吧，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
    虞即眨了下眼，仍是盯着‘鱼公移山’看，丝毫不看向镜头。
    半晌道：“唱得很好。”
    又补充：“是真的很好。”
    只是……
    不论是看着秦子寒孤零零站在台上，看似从容的身影，还是回忆着刚才那歌声中所传递的、痛彻心扉、求解无门的情感。
    都让共情能力一贯强大的他，听得莫名的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是我自己写的，所以全放上来也不算水字数吧^_^
    第40章 
    旁人不清楚虞即的心思, 在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却见他在简短的两句评价后、就没别的话要说了，不由有些失望。
    齐卲迅速救场, 笑着说：“像我这种外行人, 听不出唱法的专业与否, 但我也观察出了一些有趣的小细节。”
    他故意顿了顿，卖了下官子, 才继续说：“‘鱼公移山’整场都没怎么变过姿势, 但不管是拿话筒的手势, 还是迈步时的步幅, 都很像台上的某位导师。”
    他这话一出, 吴秉野迅速附和：“原来不只是我这么认为啊。的确，这位选手话筒的握法与虞老师的如出一辙。”
    乔心语笑着揶揄：“看来啊，这位选手肯定没少刷虞老师以前的live视频。”
    安戒也笑：“鱼头套、虞老师的歌和虞老师的手势……绝对是鱼粉无疑了。”
    “鱼粉也不能帮助缩小范围啊, ”吴秉野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说白了，这现场能有几位能抵御虞老师的才华呢, 连我那宝贝女儿都不稀罕听我的歌，成天耳机里都放着虞老师的作品。”
    吴秉野虽名气不抵虞即, 但出道的时常却是虞即的近三倍，加上风格固定, 多年来也积攒下稳固的拥趸数。
    听到他为人父的‘心酸吐槽’，观众中顿时传来善意的起哄声。
    齐卲飞快地看了眼一言不发、只认真盯着同样不吭声的‘鱼公移山’看的虞即, 领会到对方没有发言的意思，只有继续推流程。
    然而这位赞助商爸爸跟最大牌的虞即一样, 对他不断抛出的话头都反应得简洁冷淡。
    齐卲尝试几次、都不幸受挫，决定不再挣扎，而是明智地让导师们进入第一轮的猜评：“导师们都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就要放出第一条与‘鱼公移山’身份相关的线索了。”
    节目现场配合地安静了下来, 包括导师们在内，众人纷纷抬头地看向大屏幕。
    就在节奏愈发紧张的BGM的催促下，座位离虞即最近的乔心语，却从余光中发现对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大屏幕上。
    而始终是落在场中静立的那人身上的。
    乔心语不禁一愣，忍不住分了点神。
    唯恐被摄像头拍到后曲解为‘勾引’，她稍凑近了个几厘米，就果断刹住了，压低了声音问道：“难道那是虞老师认识的人？”
    更出乎乔心语意料的是，她不过是好奇驱使下的随口一问，下一刻虞即竟点头承认了！
    哇哦！
    乔心语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小声又问：“要说吗？”
    虞即又点了点头。
    乔心语心念一转，干脆扬声打断了齐卲即将在大屏幕上投放线索的举动：“齐帅哥，你等一等！”
    齐卲虽然有些诧异，但心知身为综艺老油条的乔心语会故意制造临场意外，对节目通常是利大于弊的。
    于是从善如流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笑着询问：“乔老师怎么了？”
    乔心语笑嘻嘻道：“虞老师恐怕用不着你那线索，他已经认出这位选手是谁了！”
    齐卲脸上的讶色更浓，镜头也十分识趣地全对准了一言不发的虞即：“虞老师，这是真的吗？”
    虞即的反应，果真没让他们失望。
    他轻轻颔首，下一刻竟直接站起身来，一边向舞台上走，一边笑着说：“我怎么可能连他都认不出来？”
    与之前浅淡的笑意不同的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时的虞即心情有多好。
    不过十几秒功夫，他就走到了‘鱼公移山’的身前。
    一直沉默不动的‘鱼公移山’，在虞即刚抬起双臂的那一刻，就默契地微躬了上身。
    像是高傲的野兽，对崇敬的神灵顺从地俯首。
    这一幕被镜头清晰地捕捉下来，莫名让目睹此景的人屏住了呼吸，不愿惊扰这美好的画面。
    虞即的动作很是生疏，又透着十分的小心翼翼。
    但还是坚持亲手，给未来式的对象摘下了头套。
    密不透风的厚重头套，是一张极为年轻英俊的面庞。
    被发型师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被头套带得稍显凌乱，却丝毫无损那份从容优雅。
    轻抿的薄唇微微上扬，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专注而宠溺地看向了虞即。
    虞即全然不知，经历了三天两夜的煎熬的秦子寒，究竟是如何抱着孤注一掷、濒临绝望的心态来的。
    他定定地与秦子寒对视着，眸底的欢喜浓烈得几乎要蔓出来：“我喜欢你的惊喜。”
    ——更喜欢你。
    由于虞即的‘捣乱’，一下就把赞助商爸爸的头套给掀了，以至于接下来的节目时长里，都成了规则三之下的内容。
    但节目策划除了感到少许遗憾外，大体还是满意的。
    连他个直男都觉得刚才那一幕掀盖头……啊不，摘头套，之后相视一笑的感染力太强了，gay得牙酸，更遑论是打上滤镜后的直播效果了。
    尤其是那句引起万千共鸣的‘不是doi胜似doi’的弹幕，刷得月亮台的节目直播界面顿卡了至少半分钟。
    虞即与秦子寒合唱了《一尘》，又独唱了《心有灵犀》与《榭寄生下的祈祷》，立马就让上一刻还狂嗑糖的cp新粉陷入狂欢。
    这期直播完美收官后，虞即丝毫未顾众人灼热的目光，径直牵起秦子寒的手，就将身量比他还高一些的人给拽走了。
    与不少人一起目睹全程的乔心语眼睛亮晶晶的，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
    直到虞即与秦子寒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一会儿了，她才兴奋无比地拉着身边的安戒，露出由于过度激动、而堪称狰狞的狂喜表情：“啊啊啊啊啊啊啊————竹马is rio！！！！”
    她宣布，从今晚开始，自己就是竹马竹马cp粉了！
    上一刻才被那gay里gay气的情景弄得怀疑人生的安戒，下一刻就被她的可怕表情吓得不轻，震惊道：“喂，你不至于吧？？”
    吴秉野则皱了皱眉，往四周看了几眼，到底没说什么。
    他稳打稳扎惯了，实在不适应虞即这堪称肆无忌惮的做法，本能地就有些不安。
    这里人多眼杂，哪怕有月亮台的保密协议，也不可能瞒得下去。
    不过……
    吴秉野露出极为纠结的神色。
    考虑到众人皆知的、虞即与秦子寒间长达九年多的交情，刚才那一幕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暗潮涌动来，但要硬说只是纯友谊，倒也不是不行。
    那虞即是清楚这一点，还是自始至终就不在乎呢？
    吴秉野自觉老了，实在搞不清楚年少就已成名的虞即的心态——连吃个饭都要搞出私奔的架势。
    这时已经将秦子寒拉到自己车上，亲自往那由PD帮着联系的餐厅驶去的虞即心情正好，不知吴秉野已经替他操上心了。
    他的的确确是不在乎的。
    他无父无母，过去的二十六年里，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秦子寒一个。
    只是正因为距离太近，又有着唯一性，以至于他一直未能看清楚双方真正的心意。
    而他在乎的事物，则只有音乐。
    只要他能拥有秦子寒，又拥有音乐，就彻底心满意足了。
    虞即惦记着一会儿的表白大计，一路奔驰，只想早些抵达目的地，并没有空说话。
    而副驾上的秦子寒，也反常地沉默着，眼睛却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虞即的侧脸。
    没有人清楚，他今晚是怀着近乎绝望的心态而来，站在了舞台上，唱了那首最能代表他心声的歌。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小鱼上台，亲手为他摘下头套。
    最重要的是……
    秦子寒下意识地抚了抚滚烫的胸口。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所含的，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真挚爱意。
    第41章 
    一个小时后, 虞即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间四周有栅栏围着，露出葱葱绿植的会馆，从外面看并不大。
    但当通过闸口, 将车驶入前园后, 才知内有乾坤, 远要比想象的大得多。
    有PD帮着联系过，闸口处的安保认出他的车型与牌照后, 就目不斜视地放了行。
    而追着他们过来的那几个狗仔, 则被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了。
    被强硬驱赶着, 他们纵使满腹牢骚, 也只有悻悻在门外拍了几张, 回头随便写写交差。
    而虞即将车驶入地下车库后，随意找了个空位停好，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这一串行动堪称行云流水, 全然不像平时慢条斯理的作风，生生衬得正常速度的秦子寒都有些拖拉了。
    虞即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 想也不想地绕到副驾那头，把车门拉开, 将哭笑不得的秦子寒拉上。
    几乎是二人的手刚牵上的瞬间，秦子寒就清晰地意识到了与以往的不同。
    不同于朋友间随意的握法, 这一次的他们，是十指相扣的。
    虞即那双常年弹琴的手, 不仅上了天价保险，更是被鱼粉们捧作“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十指修长而白皙细腻, 骨节间匀亭细净，却又是柔韧有力的，覆着因练琴而生的均匀薄茧。
    尽管此刻泛着淡淡凉意, 但单是二人指间紧扣这点，就已让秦子寒浑身冒着灼烫。
    是真的。
    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梦境。
    当着迎上来的两名侍者的面，虞即一手毫不避讳地扣着秦子寒的，另一手则掏出手机，与对方核对了包间号。
    PD的推荐，果然不是吹嘘。
    俊美无俦、身形颀长的两名男性在面容未经遮掩的情况下，牵着手泰然行走在这间私密性极强的会馆中，竟未引起任何人多看一眼——哪怕其中一人，真真正正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等进到包间内，虞即才将一直牵住秦子寒的手放了。
    原先的大桌子被善解人意的PD让人给提前撤了，放了张更适合二名进餐人士的精致小桌。
    小到什么程度？
    当虞即与秦子寒面对面坐下，同样是高挑腿长的模特身材的二人，只要稍微靠前倾上些许，膝盖便能亲昵地碰上。
    不论是秦子寒还是虞即，都对这份“逼仄”再满意不过了。
    虞即随意扫了眼主打粤菜的单子，照着秦子寒的口味点了三样，又照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两样，最后叫了份汤品，就让侍者退下了。
    眼看着距离上菜有一段不短的时间，虞即看着对面英俊高挺的竹马，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尽管没了烘托氛围的乐队和烛光，但他实在不想再拖下去了。
    秦子寒之前不过是暗恋多年、患得患失的当局者迷。
    经历了今晚的事，他要是到了这会儿还不肯定小鱼心意的话，简直就白活这二十几年了。
    他固然暗恼自己抱着破釜沉舟的心去了节目现场，却把表白要用的东西全留在了酒店……但比起才开窍几天的虞即，盼了这一刻近十年的他，更不愿意等。
    他从未如此恐惧过——怕那夜长梦多，等则生乱。
    几乎是虞即从外套的内袋里摸出一个精致信封的同时，一直盯着他看的秦子寒，就微颤着开口了。
    “小鱼，我爱你，你……”
    虞即眨了眨眼。
    他手下动作一顿，还是坚定地将信封给推了过去，接着便静静地与秦子寒对视着。
    秦子寒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与紧张，偏偏还强行按捺着，自然未急着拿起，更未急着打开那个信封。
    虞即虽然毫无经验，但却不欠缺对秦子寒的了解。
    目光对上的那一瞬，他就明白过来——在自己安排的这个场所，子寒要抢先表白了。
    他倒是不在意谁先谁后。
    于是虞即再没有其他动作，而是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小心藏好了内心的期待，安安静静地凝视着他。
    唯有坐在他对面的秦子寒才知道，此刻虞即的眼神，究竟有多么温柔。
    以至于让梦眼前这人梦了九年多、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秦总，舌头打结，鬼使神差下将真实想法带了出口。
    “你愿意与我结婚吗？”
    话一出，两个人都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秦子寒在回过神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无能到这个地步，连最为重要表白话语都能犯错。
    将好端端一句‘愿不愿意与我在一起’，或是‘愿不愿意与我恋爱’没能说出口，而是把心底里徘徊的更深层的渴望给道出来了。
    秦子寒破天荒地感到了懊恼与慌乱，不自觉地以手捂住了脸。
    而听到这话的虞即在怔愣过后，认认真真地考虑了起来。
    大概半分钟后，虞即抬眼看向露出从未有过的面红耳赤的神色的秦子寒，郑重道：“子寒。我与你交往，的确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但……”他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眉，犹豫道：“一晚上就从交往到结婚，连订婚都没有过，实在跳了太多级了。”
    “一段长久稳固的婚姻关系，应该有循序渐进的恋爱过程，才可以顺利建立。”虞即满眼认真，温柔地哄着有点太着急的秦子寒：“不出意外的话，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的人，我不愿意因为太过着急仓促，而让你我间的关系太过脆弱，你能理解吗？”
    秦子寒哪里听不出，这话语里尽是对他们间爱情的体贴珍视？
    方才的懊恼，被这贴心的话语一扫而空。
    他只觉心口滚烫，喉头一阵发紧，急急地点了点头。
    “小鱼，我知道，我是真的……”
    虞即莞尔，漂亮的眉眼间流露出些许黠然。
    他晃了晃手指，打断秦子寒的话后，虚点了点那封信。
    “你的表白机会已经用掉了。”虞即轻笑着，眼里满是期待与信心：“现在该轮到我了。”
    要不是子寒突然送来的这出惊喜，他可还安排了乐队和烛光晚餐呢。
    不过爱情就如歌曲，总是充满美妙的意外，倒也不必总是按部就班。
    比如秦子寒今晚亲自来到的惊喜，就比原有的安排要让他高兴得多。
    秦子寒怔了怔，面上难以自抑地露出笑意来：“好。”
    他从善如流地将信封拿起，小心拆开后，抽出一张精致的手制卡片。
    无需多想，也能猜出是小鱼亲手做的。
    上面以如主人般漂亮的字迹，清晰写着二行字。
    “我的歌将有无数个主题
    而我的主题，永远只会是你。”
    秦子寒反复默读着，薄唇微颤。
    “3，2，1……”
    虞即却没一昧等待，而是自顾自地倒数了3下。
    不等远比平日要迟钝无数倍的秦子寒反应过来，他已得意地弯了弯好看的眉眼，轻声道：“倒数结束，算你默认同意了。”
    秦子寒呼吸一顿。
    桌子上有装饰用的鲜花，有他手书的情书，只差一句亲口的表白。
    “秦子寒，”那被无数人誉作“天使吻过的声音”，此时情意满满，又对眼前之人志在必得，比平日里还要不知悦耳迷人了多少倍：“我爱你。跟我谈恋爱，过阵子就结婚吧。”
    将在心里定好的前置条件一举完成后，虞即终于能安心解锁新动作了。
    他虽然跟秦子寒一样，对此毫无经验，却没少查相关资料。
    眼下理论知识俱全，只差亲身上阵的施行了。
    “子寒。”
    明明是寻常的两个字，经那声微带喑哑的低吟，彻底颤乱了秦子寒的心弦。
    他痴恋了多年的小鱼，似是传说中美貌艳丽的人鱼看中了年轻英俊的水手般，在以那美妙声音俘虏了对方后，便肆无忌惮地呢喃着，心安理得地接近着……
    最后，在炽热又狂乱的暗夜氛围中，青涩地吻上了已经为他神魂颠倒的猎物。
    第42章 
    当有这么一位平日浑身都显现着禁欲气质的美人, 羞涩而又强势地主动亲吻着自己时……
    秦子寒的脑海中，仿佛瞬间炸开了一团团烟花，晃得他神魂不在。
    要是此时此刻还毫无反应的话, 那就真应了之前那些起哄弹幕里的‘秦总 不行’了。
    虞即试探着轻咬了下他下唇, 就像踩了电路的开关, 刚还温驯地由他施展的秦子寒倏然被激活。
    宽阔的手掌迅猛地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五指深入柔软的发丝间, 另一手握住他那纤细的腰身, 隔着外套与衬衫两层布料, 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猛兽般灼烫而浓烈的荷尔蒙, 则随那急促呼吸扑面而来。
    唇齿被粗鲁撬开, 不容抵抗地开启了比之前那蜻蜓点水要热烈炽白上无数倍的亲吻。
    虽然同样是毫无经验的新手，但秦子寒那藏了九年多的骨子里的侵略性，绝非虞即能想象的程度。
    虞即想要稍微后撤些, 却根本不可能做到——秦子寒顺着他略略调整了姿势，好让被吻得由前倾至后仰的他不那么辛苦, 但全无让他退开的好心。
    虞即无师自通地闭上了眼，很快就被迫尝到了来自秦子寒嘴里的淡淡薄荷味。
    灼热而腻人的气息里携裹着一缕冰凉, 倒是提醒了他，没忘记换气。
    ……子寒什么时候偷吃了糖？
    他朦朦胧胧地想着。
    老房子着火的秦总, 以肉食类掠夺者的姿态，贪婪地无限延长着梦寐以求的这个深吻。
    二人彻底沉浸在这从未有过的美好滋味里, 没人会有多余的心思，去计算具体亲吻了多久。
    直到包厢服务生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门把处传来轻响，捕捉到这一动静的秦子寒才恋恋不舍地收了手，放开了已经发软发烫的心爱小鱼。
    虞即除了眼神有些怔忪恍惚、外套的腰间被按住几道不显眼的皱褶, 好似一切如常。
    被秦子寒松开，又被对方温柔而从容地拇指抹去唇角的水意时，他也没有丝毫反应，只缓缓坐回了座位上。
    一樽完美无瑕的玉人，已然泛着淡淡的胭脂粉。
    而秦子寒似是餍足，眼底却泛着意犹未尽的光，紧紧地盯着他。
    侍者究竟上了什么菜，不论是虞即还是秦子寒，事后都完全回忆不起来了。
    两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在两情相悦、心意相通的当晚，只记得在包厢里乐而不疲地交换了一个又一个、多得数不过来的炽热亲吻。
    当虞即的技术终于自认大有进步时，时针也已经指到了9与10的中间。
    他们分明滴酒未沾，却感觉已经醉得厉害了。
    回去酒店时，开车的人换成了秦子寒，而虞即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上。
    路途不短也不长，却遇上了近十个红灯。
    若换做别人只会埋怨运气不好、满腹牢骚，他们倒觉得再适合不过——等待的时间长的话，可以再亲一小会儿；等待时间短的话，也可以牵一会儿手。
    回到酒店后，虞即毫不犹豫，光明正大地将秦子寒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寻常恋人交往时，除了仪式感外，还需要一定时间的铺垫。
    虞即则认为，他与秦子寒已经相处了九年多，对彼此可谓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关键步骤不可以跳过，但过程可以适当……大幅缩短，不用一概而论。
    小鱼急切而热情，秦子寒自然是求之不得。
    在甜蜜而仔细的摸索中，小鱼尽情地体会到了何为鱼寒之欢。
    天光大亮，筋疲力尽的他才沉沉入睡。
    同样心满意足的秦子寒则小心拥着他，依然精神抖擞，面上始终带笑。
    一边岁月静好，一边却是风起云涌。
    不管是节目的直播弹幕与事后的微博话题，都已经是被炙烤过的烫手。
    不过就算看得出人明显在带节奏，总体还是其乐融融的。
    -“[图]虞即与神秘友人深夜现身会馆状似亲密[图][图]”
    -“毛的神秘友人当劳资第一天粉鱼神？请尊重秦氏集团的老大，打上秦子寒这三个字，谢谢。”
    -“还尼玛状似亲密，怎么不说鱼总早跟秦总在大学时就同居过？”
    -“兄dei，好心建议你这标题如果放到九年前还能热一波，现在已经没人信了”
    -“牵个手吃个饭就要上天，那我当初跟室友还能互相摸屁股比大小呢，难道这也算GAY？？煞笔营销号”
    -“摸屁股那位老兄，我有一个朋友想问问手感怎样”
    -“又一个想造绯闻搞鱼总的？收收吧，秦总不是要蹭热度的网红，人家是钻石高富帅，公关和法务部强大到能告到你破产那种[点蜡]。”
    -“连路人粉都知道，这世界上能抵抗鱼总魅力的碳基生物里，只有姓秦名子寒的，懂？
    -“不是吧……我才想问那几条热评里的是真看了昨晚的直播吗？？认真的吗？？看完了直播真心还这么认为？？
    -“我虽然不是gay，也从来不相信鉴Gay雷达，但我又不瞎，看得出那恋爱气场”
    -“摘头套那一下相视而笑，难道不是秀恩爱？？我都快被闪瞎了”
    -“摘头套又不是摘套子，这都能上纲上线的怕不是有毒吧，要么就是YY成性的母单呗”
    -“服了，热评里哪来那么多腐女，就帮兄弟摘个头套，居然能意淫出这么多来”
    -“按照腐女的逻辑，男生宿舍里全是gay，去个澡堂就失身呗”
    -“你们真觉没问题？虞即一眼就是gay好吗，还是那种白皮擦粉的娘0，一点男人的阳刚气都没有”
    -“那个说我鱼是娘0的，如果长得跟你这劳资撒尿画出来的挫样[图][图]才叫有阳刚气，那多谢你高抬贵手不欣赏我鱼”
    -“我也觉得不同寻常，男人间勾肩搭背比较多，妹子间除非关系特别好的闺蜜才会牵手吧……”
    -“真烦，反正不管谁跟鱼总传绯闻都不可能是秦总，这是世界常识了谢谢。营销号都加班造谣了，鱼总工作室和秦总的公关人员呢？？都光拿钱不干活的？？”
    -“这如果之后证明这是那个司马野鸡节目搞出来吸我鱼总血的把戏，我必让ch血溅三尺[微笑]”
    -“该澄清的快澄清，赶紧的干活，还有三小时天亮劳资急着要搬砖了”
    -“嘻嘻按照司马营销号的逻辑，跟女的吃饭是Yp，跟男的吃饭是搞基，那鱼总就活该只能一个人出行了呗”
    -“真不知道你们帮着上火着急干嘛，人家一天赚的钱可能比你一辈子的都多，白替资本家当舔狗呗”
    -“前面的你鱼钓到了，可惜你马没了，可惜吗？”
    -“非粉纯路人，我只想说单从照片上看两人的颜值倒是很搭，挺赏心悦目的。”
    可怜钱希不知情况，看着爆炸的微博热搜很是心惊肉跳，一边苦笑着让公关团队连夜加班，一边打了一整晚的自家祖宗的电话，想问个清楚。
    直到第二天早上8点，锲而不舍的连环电话轰炸，才被毫无良心的对方接起。
    “我的虞——”
    祖宗二字还没开口，那头传来的熟悉声音，就把钱希的话给堵了个结实：“是我。”
    钱希要是听不出来那就是罪魁祸首之二的秦总，就白给虞即当好几年的经纪人了。
    秦子寒丝毫没有祸国妖妃的自觉，而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唯恐惊醒了身边的鱼圣上，态度却极自然地向他开始发号施令：“具体公开与否，等小鱼醒来再定，不要急着否认或者承认，先把舆论的节奏稳住。你现在直接联系我的助理，让他通知公司的公关部。”
    第43章 
    面对气焰嚣张、实力雄厚的奸妃, 能做主的鱼帝又正躺在床上，可怜钱总管只有搞听命的份，唯唯诺诺几句, 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
    三言两语地打发走钱希, 秦子寒感觉侧着脸枕在自己胸膛上的小鱼动了动, 以鼻音“嗯”了几声，俨然被刚才的动静闹醒了。
    但他实在困得厉害, 尽管听到了动静, 眼睛却还舍不得睁开。
    秀气的眉头微蹙起,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用气音问道：“几点了？”
    秦子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简直要被画面给可爱化了。
    情窦初开的大男人，又禁不住想起昨晚的美好滋味，抑制不住地心猿意马。
    但比起本能的欲\\望, 他更在乎的是小鱼的身体。
    昨晚在小鱼的热情纵容下，他一时失控, 折腾得太厉害了些，一醒来虽称不上后悔, 到底是心疼了。
    尤其他比谁都清楚，小鱼的生物钟一向十分准时, 这天却破了例，足够证明他昨晚实在是把精力用尽了。
    秦子寒艰难地错开目光, 半晌总算忍了下来。
    小鱼发问，他便扫了眼腕表, 压低声音答道：“才8点15分。要再睡一下吗？对不起，刚吵醒你了。”
    “没关系。”
    虞即显然还没睡醒，面颊泛着薄红, 一向柔顺的头发有些蓬乱，整个人都热乎乎又软绵绵。
    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后，就抓过秦子寒一条胳膊，显然是错当成了被子盖在身上，又往那个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含糊点头：“唔。“
    几乎是应下的三秒后，他就已经重新睡去。
    秦子寒笑着，眸光温柔如水，专心地注视着怀里的人。
    虽然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半张脸，其他都被柔软的发丝给遮蔽……单是清晰地切身体会着‘小鱼在他怀里’这一点，就已经让他的心口因幸福而不住发胀。
    小鱼。
    秦子寒无声默念。
    他的小鱼……他的挚爱。
    他情不自禁地在那发旋儿上落下一个轻吻，被暖洋洋的阳光晒着半身，也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在当事人两边的公关部为和稀泥带节奏而忙得焦头烂额时，丢下朝政不管的昏君与新后，则是心安理得地睡到了中午，才慢悠悠地起了身。
    秦子寒先醒一步，洗漱着发了消息，让服务生将早午餐送到房里。
    虞即眯着眼上前扫了一眼，见大多是自己爱吃的，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洗漱去了。
    尽管才刚折腾了一整晚，但对刚开启恋爱关系、正在兴头上的二人一点都不觉够。
    没人专门去用这套房所配小厅里的桌子，而就在卧室里解决。
    秦子寒径直将餐盘放在了盘着的大长腿上，小鱼则舒服地靠着那结实的胸膛，坐在现在进行式的恋人怀里。
    一顿早午餐吃得甜蜜又黏糊，时不时被心血来潮的亲吻打断。
    ——若是让钱希亲眼目睹一向高冷疏离的自家祖宗撒娇般歪在秦总怀里的一幕，怕是会被当场刺激出心肌梗塞来。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吃饱喝足，才想起该说正事了。
    小鱼愿意留在自己怀里，秦子寒简直求之不得，哪里会舍得将人放开。
    于是就着将人抱住的姿势，他将下巴虚放在小鱼左肩上，温声问道：“今天想出门吗？”
    虞即摇摇头：“不想。“
    各方面都餍足的他，这会儿浑身透着慵懒的气息，根本不想动。
    秦子寒对此毫不意外，又问：“要练琴吗？”
    虞即犹豫片刻：“请假一天。”
    让他像往常那样，在钢琴前一坐就是几小时……今天恐怕很难做到，还是算了。
    秦子寒再问：“想玩游戏吗？不想玩《一线天》的话，玩点别的也可以。”
    这次虞即眼睛微亮：“想。”
    周六那回子寒不知为什么，一直心不在焉，半途又下线了，他根本没能玩尽兴。
    秦子寒便给助理发了消息，让他将自己的行李带来。
    在等待期间，秦子寒沉吟一阵，认真问：“那你……想公开吗？”
    虞即并未急着回答。
    他默默转过头来，看了神情温柔的恋人一眼，才慢慢说道：“如果不会太影响你的话，我想。”
    秦子寒被他这话逗得笑意更深，禁不住又吻了吻他：“对我能有什么影响？主要是你，你可是大明星。公不公开，对我而言都没有关系。”
    他说的这几句话，确实是出自真心实意的。
    在这九年多来痛苦煎熬、患得患失的单相思后，一朝两情相悦，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但不论如何，心爱的人不顾名望受损，也要给他确定“名分”这点，无疑极大程度上取悦了他。
    虞即凝神，在心里算了算身上有几个代言合约后，直白道：“那就公开吧。我不想将恋爱谈得藏头露尾的。”
    他只是爱上了陪伴自己多年的竹马，并没有做有违法律道德、或是损害旁人利益的事，自然问心无愧。
    而他身上的代言从来就不算多，就算对方全提出解约索赔，以他的身家，完完全全也赔得起。
    至于粉丝脱粉，人气缩水……这么多年的沉淀，也动摇不了根本。
    现在的他之所以每年还准时发唱片，不外乎是因为真心喜欢音乐，利益则已经是被放到末位的事了。
    要真想多捞几笔，他大可跑跑综艺通告、扩张工作室、或是多开几场演唱会都行。
    相比起光明正大地与秦子寒牵着手行走在外头，进出同一间房的快乐……这点损失于他而言，着实不痛不痒，他乐意承受。
    秦子寒爱怜地又吻了吻他，含笑道：“怪我诱惑了你，责任的话，还是别跟我抢了，让我来背好吗？“
    不同于其他靠粉吃饭的流量明星，虞即如今的名望地位，只要引导好舆论动向，影响还不一定是负面的。
    倘若真造成了小鱼的损失，秦氏也能轻易抗起。
    要是连这点风雨，他都不能为心爱的小鱼阻挡的话……
    秦子寒失笑。
    那他也白累死累活这么多年了。
    对他的提议，虞即不置可否，只微笑着任他吻着。
    就在这时，秦子寒的秘书也亲自将秦子寒落在房间里的行李带来了。
    对一室瞎子都能感觉出暧昧的粉红泡泡，秘书面不改色，专心听完秦子寒的指示后，点了点头，利落地退出了房间。
    全程目不斜视，根本不往就在不远处大床上坐着的虞即身上瞟。
    虞即慢慢地挪到了书桌前，将放在上面的游戏本打开。
    秦子寒这时也将笔记本翻了出来，理所当然地紧挨着虞即的放下，又拽了张椅子，紧挨着虞即坐下。
    他们虽然已经在一起玩了一段不短时间的一线天，但真正紧挨着、肩膀与腿都能轻易蹭到对方的情况下，则结结实实是头一回。
    虞即先登了上去，秦子寒也未迟上多久。
    只让秦子寒纳罕的是，他的角色刚一登陆，就看到了左下角的‘观终朝’下线通知。
    具体原因，他只要往左侧扫一眼就知道了。
    这一看，秦子寒顿时愣住了。
    两人在同一处下的线，上线时自然也会在一起。
    而比他早一点上线的‘观终朝’，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购买了更改角色性别的道具‘再赴红尘’。
    右键使用后，角色被迫登出，需要重新登录。
    再出现在界面里的，就已经成了身着飘飘白裙，腰佩长笛、气质却飒爽得很的驭影女侠了。
    《一线天》里同性角色间只能结拜，只有异性间才可以申请结婚。
    由于结婚将获得一定的系统奖励，游戏早期，就已经存在不少为得到奖励而特意变成人妖号的。
    ‘观终朝’的前妻‘一吻’便是这样的操作。
    虞即无意间记下了那件事，又想起昨晚子寒表白时脱口而出的那句‘结婚’，当时就萌生出了这一主意。
    现实里暂时不结，游戏里却不必讲究太多，大可让子寒如愿。
    心情甚好的虞即，直接在商城买了杯人物间订亲用的‘定姻酒’，几乎是迫不及待般，在人来人往的主城大街上就朝‘音无隅’发起了冒着桃色爱心的邀请。
    第44章 
    按照《一线天》的设定, 从订亲到真正的成亲仪式，还有不少繁琐的任务要过。
    虽然可以靠购买商城道具来跳过那些环节，但出于对初此婚礼的重视, 虞即和秦子寒都没有提出这个选择, 而是规规矩矩地按着系统的提示, 组队做起了任务。
    尽管只有在角色结婚与离婚时，才会在世界频道自动刷出系统公告, 使用定姻酒则不然。
    但耐不住观终朝在朝音无隅求亲时, 两人都站在人来人往的主城大街上, 几乎是秦子寒秒同意的瞬间, 也一些吃瓜群众截图发上论坛了。
    于是在他们做前置任务时, 身边亦步亦趋的围观群众越聚越多，论坛上也是帖子不断。
    尤其是热度最高的‘[主题]高亮-直播YWY与GZC结婚现场’的主题帖下，才刚过去半个小时, 底下就已经出现了近千个回帖。
    1l（楼主）：本来就是路过仓库存个东西，没想到刚好撞上GZC给YWY送酒的场面[图], GZC什么时候变女的了？[疑惑猫猫头]
    2l：沃日？？？？真的假的？？？
    3l：？我昨天查GZC榜的时候，他明明还是男号啊
    4l：不就是为爱剁个吊做0么, 上面的真能大惊小怪
    5l：重点难道不是YWY居然接受了求婚么
    6l：重点难道不是身为妹子的GZC居然是求婚的那个么
    7l：破案了，GZC果然是妹子, 那NZB当初就是输在了性别上呗
    8l：反正就我记得的NZB一直是男号，不可能跟YWY结过婚吧
    9l：那以后没什么好BB的了, NZB从头到尾连个名分都没有一直就是别人在YY，倒是GZC正式上位了, 这才是正牌
    10l：急死我了，他们干嘛老老实实做任务啊，大佬直接花钱买道具就行了啊, 实在不行我赞助啊！
    11l：从耽美到言情频，爷青结
    12l：从嗑得兴致勃勃到索然无味
    13l：不同意前面的，我觉得这比博人传要过瘾多了
    ……
    111l：这瘠薄任务要做多久？我都看困了
    112l：第一次做的人不知道一些小诀窍，最少也要做一小时吧，大佬一般都会选择买道具直接闪婚
    113l：嘻嘻嘻倒贴上去的果然就没那么珍惜，不然YWY这种神壕至于抠到连几百R的道具都舍不得买？
    114l：上面的酸精BB尼玛呢，你嘴里那些大佬都不知道N婚了，YWY第一次跟人结婚，郑重点顺道追求个情趣就变成抠了？对他们那种神壕而言，时间比什么都值钱
    115l：别说YWY了，GZC也一样。大富婆买得起那么贵的号，不可能买不起几百R的道具，明摆着就是情趣
    116l：他们买不买我都无所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又不是等不起。
    117l：等一个全图大红包
    118l：我倒是墙裂期待NZB等下去抢亲闹事
    119l：大佬发的狗粮红包是单身狗续命的唯一动力了，同等
    120l：刚才企图进队教他们快速任务，惨被YWY拒绝了
    121l：人家做任务时八成挂着语音聊天呢，又不无聊，怎么可能需要你多管闲事
    122l：前面的怕是忘了他们早就在上一回连载里就被爆出同居了吧
    123l：唉我还是对NZB有些意难平，虽然GZC看起来也不错，但时间太短了，总觉得不可能是真爱
    124l：游戏里半年的陪伴抵不过10天的千里送呗，有什么奇怪的，男的不都这样？你以为有点钱的就是什么好鸟？
    125l：从不在游戏里结婚的YWY都破例了，真不知道GZC是什么天仙
    ……
    219l：唉，最近简直水逆啊，游戏里被迫吃狗粮，综艺里也被迫吃狗粮
    220l：+1 别提了，唯一的欣慰就是竹马终究打败天降系
    221l：我怀疑前面两位跟我追的是同一个综艺……
    222l：肯定啊，除了刚围脖官宣恋情那个大佬还能有谁？真特么头裂了，我都想不通他们都认识九年多了，怎么突然就真了？？
    223l：港真那么多年过去，就算早有一腿，都该是左手摸右手的老夫老妻了吧，怎么可能还是新婚的腻歪状态
    224l：九年多才擦出火花，窒息，谁特么骗老子说秦总不行的？？
    225l：玛德以为鱼总跟秦总是假的结果HE了，以为NZB跟YWY是真的结果BE了，这都特么什么世道
    226l：前面的反向买股操作属实流弊
    227l：反正从今天开始我记住了，柳下惠姓柳不姓秦
    228l：+1 姓秦的除了秦桧这个大奸臣，就是秦子寒这个监守自盗的大奸妃
    229l：鱼总凭一己之力，赋予了‘朋友’新的定义
    230l：读作朋友，写作老公那种？
    231l：不怪兄弟不当人，只怪鱼神太迷人
    ……
    330l：歪NM的楼呢，讨论综艺的不知道另外开一楼？搞得劳资都看不到楼主更新了，他们做到哪一步了？
    331l（楼主）：[图][图]新动态，他们终于开始倒数第二环了
    332l：等得烦，哪个好心人发个链接，我去重温一下大佬的爱情？
    333l：[链接] [链接] [链接] [链接]最全概括，楼上拿去吧不谢
    334l：我其实有点好奇，他们等下要拉谁来做证婚人……
    335l：好奇+1
    336l：不管是GZC还是YWY，我就没见过他们有别的亲友
    337l：大佬都是独来独往的，连公会都没加。不过他们随便喊一嗓子，多的是人排队想做
    338l：我感觉会是代练菌吧
    339l：卧槽？？？？？？？？？
    340l：wdm，刚哪个预言帝在前面说NZB要来闹事的？？？我特么在月老庙看到NZB了！！！！
    341l：666666666666666666
    342l：突然打起了鸡血！！！！
    343l：卧槽，真的是NZB！！刚上线就直奔月老庙了！！！
    344l：这游戏居然特么还有抢婚环节吗？？？
    345l：抢婚有是有，但貌似没人搞过，需要一个人单挑夫妻两个，而且失败的话代价很大
    346l：妈耶我要亲眼见证大佬间的斯比战了吗？
    347l：666666 我就知道NZB不会就此忍气吞声的
    348l：激动+1 啊啊啊啊啊 NZB好久没上线了，这次绝壁是冲着搞乱婚礼来的！
    ……
    653l：前面的兄dei白激动了
    654l：我怀疑我的眼睛瞎了……
    655l：我能说什么？我无fcuk可说
    656l：我的内心毫无波澜，只能表示还是大佬会玩
    657l：事实证明，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658l：明明是2个人的婚礼，他却注定有姓名[滑稽]
    659l：我已经看不懂事态进展了[拜拜]
    660l：如果GZC与NZB是一男一女的话，其实我想享齐人之福嘻嘻
    ……
    原来在将前置任务做到最后一环时，订婚夫妻同时收到提示，表示在最后婚礼上，需要一位玩家前来充当证婚人。
    尽管随意在世界上喊一个人充数也能过，但不论是秦子寒还是虞即，都不愿意让这场属于二人的婚礼上出现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在默契的对视后，秦子寒就将许久没上的宁知白号给开了上来，直接丢到了月老庙处等待。
    因而两人就紧挨着坐着，除了右侧的任务提示栏外，都不再需要关注左下角的信息框。
    自然不知道这一举动，会给周边的吃瓜群众带来多少想象空间，又在世界上激起多激烈的讨论。
    还是貔貅没能坐住，小心发来好友消息试探。
    [好友]貔貅：[二哈敲门]老哥，还是老妹？
    [好友]貔貅：别骂我多管闲事啊，我就想问问哈，你一会儿需要帮忙吗
    虞即不明情况：“？”
    [好友]貔貅：我去 你居然还不知道吗？！
    [好友]貔貅：你的情敌啊！！！你对象的前任啊！！都已经杀到月老庙里了！！！！
    [好友]貔貅：九成九来者不善，万一他来抢亲，要不要我帮忙啊？
    [好友]貔貅：虽然我觉得你男人一个人就能搞定
    看着那一串撕心裂肺的感叹号，终于明白过来貔貅在说什么的虞即不由失笑。
    [好友]观终朝：不用
    见观终朝一副轻描淡写、根本不当回事的模样，貔貅不由更加着急。
    就当他要强调抢亲一旦成功带来的麻烦时，已经看到小鱼聊天框里他的热心提醒的秦子寒，也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是下一刻，貔貅就听到私聊频道“叮”了一声。
    [私聊][陌生人]音无隅：不用
    秦子寒想了想，干脆换了一种更直观的表达方式。
    [私聊][陌生人]宁知白：我就是音无隅
    [私聊][陌生人]宁知白：一直是
    貔貅：“………………”
    第45章 
    与貔貅一起陷入沉默的, 还有同样受到莫大震惊的直播间观众。
    在一段诡异的空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弹幕。
    -“啥玩意儿？？？？？？吃了那么久的三角恋的瓜，你特么的告诉我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牛逼, 这绝壁够格冲击年度反818 了吧”
    -“莫名激动”
    -“哈哈哈哈我早就觉得宁知白可能就是音无隅的小号, 只是没人信我”
    -“呵, 小丑竟是我自己[微笑]”
    -“同心酸，同强颜欢笑”
    -“妈的不能让劳资一个人脸疼, 赶紧截图传论坛去”
    -“快去快去 让那些一直BB观终朝是小3上位的柠檬精看看, 这下脸恐怕都被打肿了吧[滑稽]”
    -“#论音无隅到底有多壕#”
    -“为了让庸脂俗粉无路可走, 我先把他们的路走了 by音无隅 [滑稽]”
    -“音无隅跟宁知白是西皮的谣言到底是从谁那一开始传出来的啊？”
    -“完全不懂大佬图什么, 养两个号不累吗”
    -“前面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见过哪个大佬只有一部豪车？”
    -“我酸了，真的，一个宁知白就抵我这一套房了”
    -“羡慕观终朝, 跟一个人CP就可以得到跟两个号CP的双倍快乐”
    -“难怪榜一大佬从来没跟宁知白一起下过战场”
    -“我是真心佩服观终朝了，起码他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不像我们都被大佬自己CP自己的骚操作给整蒙了”
    -“最近基圈高质量的糖好多，前有亲鱼多年竹马修成正果, 后有音无隅观终朝官宣”
    -“前面的 就算观终朝声音像鱼总也不一定真就是男的啊”
    -“+1 我就有个姐妹声音巨男神然鹅外表就是个软妹”
    -“纠结这个干嘛，不管观终朝是男是女跟他结婚的又不是我们, 与我们无关，倒是当事的榜一大佬乐意得很”
    ……
    虞即看了眼秦子寒对貔貅说的话后, 客观评价道：“你可能吓到他了。”
    “恐怕是。”秦子寒轻笑一声：“要安慰他几句吗？”
    “你是认真的吗？”虞即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并没品出那点淡淡的茶味, 只流露出些许诧异：“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做任务吧。”
    虞即向来亲疏分明。
    他与貔貅只是曾经有过一次单纯的雇佣关系，连朋友都称不上；而秦子寒则是他最为重要的恋人, 他们又正处于热恋期……
    别说秦子寒只是简单明了地给貔貅解释了句，哪怕真说错了什么，内心其实极为护短的虞即也不会让他轻易低头的。
    秦子寒唇角微扬，眼底露出一抹得逞的愉快，果真闭了嘴，专心与小鱼继续做成亲的前置任务了。
    在历时四十多分钟后，效率其实称得上高的两人就做到了最后一环——去云海主城一云游NPC处购置新的古琴，好作为为失去绿绮琴的司马相如向妻子卓文君致歉时弹奏用。
    读完任务说明后，虞即不禁蹙了蹙眉，忽然开口道：“我不喜欢这个任务。”
    尽管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千古传唱，但前者一度薄情冷幸，辜负为他离家私奔、又当垆卖酒的卓文君。
    即便后期悔改，也实在令他不齿。
    秦子寒毫不犹豫道：“我也不喜欢。不如买道具直接跳过这一环吧？”
    司马相如险待发妻始乱终弃的行径……哪怕只是虚拟世界里的婚姻关系，对小鱼极其重视的秦子寒也不愿意染上一丝一缕的坏意头。
    虞即欣然同意。
    于是在一群闲的没事干的吃瓜玩家还在云海NPC那等着时，秦子寒已经火速买好道具，将两人都厌恶的那一环给跳过了。
    一些没跟着跑去云海蹲守的玩家，惊讶地看着应该还在为司马相如东奔西跑的这对准夫妻突然就出现在了月老庙。
    这时的月老庙堪称人山人海，全是来凑热闹的。
    又在下一刻，意外地看着两人向代表月老的比翼鸟NPC提交了结婚申请，交纳5200金的申请费后，进入了三拜的动画。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世界上弹出了一行醒目的系统公告——
    [系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恭喜[音无隅]与[观终朝]喜结连理，于三生石前缔结姻缘，成为盛世长安第13140对夫妻！”
    这条公告一出，不论是世界还是当前频道，登时都炸开了。
    就算是会为了那死不要脸抠钱的策划、不肯买发言道具的搬砖玩家，也忍不住在世界上发上那么一两条。
    当前频道可以屏蔽，花了钱所发的世界却不行。
    而在不断被后面的发言冲掉、转得飞快的世界频道里，虞即不出意外地发现了几个眼熟的ID。
    [世界]貔貅：恭喜恭喜，恭喜恭喜，祝老板与老板娘天长地久，永结同心！！
    [世界]一吻便杀一个人：66666666 兄dei恭喜啊
    [世界]狐不归：携归期公会全体祝音老板与观老板长长久久，新婚快乐
    [世界]言尽欢：恭喜恭喜
    [世界]老板老板我在这：作为见证神仙爱情的第一人，看到老板与老板娘结婚终于圆满了，恭喜！！！
    尽管他们的发言很快就被后头的冲得干净，虞即还是选中了他们的ID，礼貌地一个个私聊回了“谢谢”。
    虞即在向他们致谢时，秦子寒也没有闲着。
    哪怕只是虚拟世界的婚礼，但也是他这辈子与小鱼举办的第一场婚礼，足够让他激动又喜悦，也不愿意让‘寒酸’沾上半点。
    他表达喜悦的方式，一向直截了当、深受其他玩家好评——他当场从商城里买了520个漫天金雨道具，将每次发放红包的金额按至上限，秉着人狠话不多的一贯作风，对耐心等了他们半天的观礼玩家开始了壕无人性的红包炸脸。
    电脑屏幕里已经完全看不到身边的玩家，也看不到红通通的月老庙场景了：音无隅根本就是道具CD一好就连着使用，很快就让全图被漫天金海覆盖，层层叠叠的金币特效与叮铃铃的金币入袋声交织而来。
    自动弹出的 “恭喜你从[音无隅]散发的红包雨中获得xxxJ” 系统提示，也让鼠标左键点得手麻。
    但这种手麻，实在是太幸福了！！！
    哪怕是在好几年后，当时有幸在场的玩家都对这场壕出天际、完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红包暴风雨阵仗而津津乐道，记忆犹新。
    就算是运气最差的非酋，只要从头被红包雨淋到尾，都能拿到高达两三千人民币的金数。
    这也是唯一一次，有人凭一己之力将月老庙所在的较为偏僻冷清的地图，生生弄出了主城的可怕人流量。
    几乎是第十场漫天金雨洒下的时候，这张地图就生生被前赴后继朝这挤的玩家给挤出分线来了。
    分线里自然是蹭不到红包雨的，于是为了能占据掉线玩家的坑，就有无数人一边在世界频道刷着诸如‘出野外BOSS了’的骗人信息，一边奋力重新进图，试图朝音无隅和观终朝所在的主线挤。
    秦子寒在音无隅身上可足足放了系统上限的一千万金，直到发得只剩最后520J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虞即静静地看了难掩欢喜的他一眼：“发完吧。”
    “好。”
    秦子寒问也不问，当即又在商城拖了个漫天金雨道具，把最后的520J发光了。
    这也意味着，刚还是盛世长安财富榜万年老一的音无隅，一下成了连传送费都没有的穷光蛋。
    下一刻，虞即就向他发来了交易申请。
    秦子寒不假思索地同意后，就见虞即慢吞吞地在交易金额里输入了520w金。
    他怔了怔，条件反射地点了拒绝：“不用！”
    “拿着。”
    虞即的态度却很坚持。
    他并不熟悉发红包的操作，也无意跟喜难自禁的秦子寒抢，所以刚刚只体贴地在一边沉默等待。
    等待途中，他又向‘老板老板我在这’发了消息，问清楚买金的方法后，就通过对方联系上多家商人把能扫到的金都扫了，用飞鸽邮件给他发了货，这才让他在短时间内一口气就顺利收满了一千万金。
    “不是没条件白送的，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发。”虞即并不看他，仿佛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耳尖却透着可爱的粉色：“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在这次发完之后……我们就下线洞房吧。”
    第46章 
    秦子寒认为, 这天底下就不可能存在着能在小鱼亲口说出“一起下线洞房”后，还能铁石心肠地坚持着要先发完红包的碳基生物。
    ——至少他不能。
    他要是得到恋人的这份邀请后，还将心思放在一个破游戏上, 那就真应了弹幕那句让他耿耿于怀的‘秦总不行’了。
    他连线都来不及下, 直接将两人的角色挂着, 笑着转身抱起充满好奇心与探索精神的小鱼，走回了卧室。
    整整与新晋恋人厮缠了一整个下午, 虞即不仅身上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还获取了前所未有的充沛灵感。
    于是当秦子寒亲昵地亲吻他, 轻轻试探要不要进行下一轮时, 他不假思索地从对方怀抱里‘滑’了出去, 只随便披了件浴袍，就回到摆着特意空运来的钢琴的小客厅里，弹奏着一个个即兴生成的小片段。
    被无情抛下的秦子寒哑然, 见小鱼这么狂热专注的模样，又忍不住无奈失笑。
    他也清楚对于艺术家而言, 要握住稍纵即逝的灵感极为重要，清醒地不与一架钢琴吃醋, 而是直接赤着身体进了浴室，准备洗漱过后, 再叫服务员送餐来。
    而就在秦子寒在浴室里、体贴地腾出了让虞即整理灵感创作的空间时，耐心地等了一下午的钱希, 终于没忍住打电话来了。
    虞即皱了皱眉，还是勉强分出几分精力, 将电话接起。
    “我的虞哥啊，”应对了一下午的惊涛骇浪，好不容易才在秦氏的帮助下把舆论和代言稳住, 钱希实在是怕了这樽任性的大神了，声音虚弱道：“围脖上的暂时不用担心了，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录制节目？”
    作为节目里咖位最大、影响力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的嘉宾，虞即身上的风吹草动，自然都牵扯着节目组的心跳。
    谁都不会料到，虞即在参加节目的第二周，就干脆利落地公开跟多年好友出柜了。
    在媒体根本找不到当事人的情况下，他们自然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他们既为蹭了这波超级流量而狂喜，又为接下来该怎么办而犯了难。
    虽然下一期的节目录制是在明天晚上，但就目前的恐怖热度……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有耐心等到第二天。
    想着虞即工作室或许也愿意借他们的镜头对外公布些消息，于是在一番讨论后，PD就硬着头皮去找钱希了。
    钱希在那好声好气地让他准备好晚上节目组要来他房间‘突袭’时，虞即的心思大半都放在刚写下的谱子上，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只随意“嗯”几声的状态。
    钱希再不放心也没办法，毕竟他人还要留在B市处理事情，只有让自家艺人自己面对节目组的问询了。
    不过《与星共鸣》节目自开播以来，一直表现得很有分寸，也实在害怕虞即会一言不合撂挑子。
    就算为了爆炸新闻而铤而走险地搞事，也不可能去冒将秦子寒也一道得罪的风险。
    钱希再叮嘱几句，确定虞即将事情记下后，才忐忑不安地挂了电话。
    虞即心不在焉地任他叨叨，倒还是将关键点记住了。
    他恋恋不舍地合上了钢琴盖，把散了一整个桌面的草稿收好，恰在这时，秦子寒也出来了。
    秦子寒身上还冒着白蒙蒙的热气，只在腰间随意围了条浴巾，大方地露出穿衣显瘦、脱衣健硕的上身。
    见小鱼目光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秦子寒不由笑了，刚想将人抱住再温存一下，就听小鱼遗憾地说：“钱希说等下节目组的要来，你要留下吗？”
    秦子寒笑着反问：“你希望我留下吗？”
    虞即点点头，又有些担忧道：“但你需要脸皮厚一些，别怕被骂。”
    “这你放心。”
    听到这句可爱的关心，秦子寒满足地笑了笑。
    忍不住捉过小鱼皓白而修长的手腕，情不自禁地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深知自己存在一些过激粉丝的虞即，还有些忧心忡忡，由他在自己手背上亲了下，另一手温柔地揉了揉秦子寒的湿发，就踏入了浴室。
    秦子寒心情极佳地披上浴袍，先向前台叫了两人份的晚餐，等待餐点送来时，他一边听着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一边翻出了柜子里的吹风机。
    却浑然未觉，自己忘了问节目组具体什么时候过来。
    他刚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得半干，就传来了三下轻轻的敲门声。
    秦子寒以为是叫的餐点到了，不假思索地将风筒放下，稍微理了下浴袍，就将门给开了：“这么快——”
    看清来人是扛着直播摄像机的PD等节目组工作人员后，秦子寒不由一愣，随即轻松地笑了笑：“请进。”
    直播界面在短暂的空屏后，弹幕瞬间爆炸。
    -“aaaaaaaaawsl”
    -“都同房换上浴袍了？？？？进展凭什么这么神速？？？”
    -“量产阿伟暴毙现场”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秦总原来这么有料！[口水]”
    -“这就是梦寐以求的超级猛一吗，i了i了”
    -“他绝壁是故意的！这心机表故意当着镜头秀恩爱！！姐妹们坚定点！！！”
    -“wdm 秦总好A！！！是谁踏马造谣说秦总不行的？[疯狂摇肩]”
    -“好吧，看在秦总那露出一点点的漂亮胸肌份上，我勉强承认他嫂子的身份了[泪流猫猫头]”
    -“摩多摩多QAQ”
    -“只有我担心鱼神吗？就秦总这资本，不是一夜七次的猛1我也不信啊”
    -“如果秦总多露一点，我可以勉强把‘般配’打在公屏上”
    -“我好怕这个节目被封啊 啊啊啊 快让我多看一点”
    -“居然没有吻痕，不合格！！”
    -“我鱼神呢？？是不是还在床上？？”
    -“秦总这资本……wuli鱼神……可能已经被榨成鱼干了[允悲]”
    -“忽然亢奋”
    -“看着秦总那若隐若现的胸肌，我瞬间脑补了几万字”
    -“人不但有钱，身材还比我们好一万倍，彻底酸了”
    同样是做梦也没想到一开门，就会受到由秦总亲身演绎、直截了当的强烈男色冲击的PD等人，在一阵恍惚后，战战兢兢地脱了鞋，安静如鸡地进了门。
    他们只要没聋，都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细微的水声，但这时连镜头都目不斜视，没人胆敢多问。
    就怕眼前这位大佬敢答，而他们节目直播……真说不准要被封的。
    虽说是酒店的高级套房，但空间也不至于大到突然涌进来十几个人，还能显得宽敞的地步。
    座椅当然也是不够的，除了采访的PD外，也没人敢跟秦总坐同一个沙发。
    于是在秦子寒客气地问询后，所有人都更加客气地表示坐地上或者直接站着就挺好、不劳秦总费心了。
    PD略微收拾了下心情，由摄影师短暂地中断了直播信号，重新安置好镜头，能将卧室通往小厅的门充分避开——以免等下拍到鱼神可能衣衫不整地出现的画面，才打了手势，示意OK。
    直播信号恢复，PD努力摆出正经严肃的表情，正式开始。
    在一通无关紧要的寒暄后，他于直播观众的催促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询问神态慵懒闲适的秦子寒：“关于今天下午2点，由秦氏集团与虞即工作室围脖同时发布的恋情公告，请问是……”
    秦子寒含笑看他一眼，坦坦荡荡地承认了：“当然是真的。”
    这问得显然是一句废话，目的就是为了牵引出后面的话来——毕竟这种重磅消息，绝对不可能是两边为了炒作而违背当事人意愿发布的。
    但即便如此，当秦子寒干脆利落地给出肯定答案时，还是又在弹幕掀起了一阵狂狼。
    PD哪里看不出他心情不错，迅速顺杆子往上爬：“那能不能多问几句？请问是谁先表白的？这么多年下来，你们二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究竟是什么促使了感情发生变化呢？”
    秦子寒笑了笑：“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去问小鱼。”
    PD的心被“小鱼”那个再自然不过的亲昵称呼惹得一颤，不禁追问：“请问是为什么呢？”
    秦子寒慢慢道：“我暗恋小鱼暗恋了将近十年，早已经忘了是为什么。”
    第47章 
    面对节目最大赞助商之一、身为秦家掌舵人的秦子寒, PD难免表现得小心谨慎，问时也束手束脚。
    当他听到隔壁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水声停下，料到虞即很快就要出来时, 不由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却没想到, 在五花八门的脑补和猜测后, 一些弹幕后的观众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那就是位于沙发左侧不远处的办公桌上，并排放着的两台笔记本。
    由于镜头一直聚焦在秦子寒身上, 哪怕拍摄角度已经将侧着的大半个屏幕纳入其中, 但还是很难看清楚细节。
    可对于天天泡在游戏里, 对一线天再熟悉不过的一些玩家, 要想从那些色块的摆放方式上判断出大致情景, 并不算一桩难事。
    于是在大多数观众还沉浸在被强塞狗粮的复杂心情时，一线天的论坛就已经悄然热闹起来了。
    [标题]虞即玩的难道就是一线天？？？？
    楼主：[图][图]我自己就是玩凌霄的，右边那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下方技能栏跟我的基本一毛一样！旁边那个是不是驭影？？
    1l：火钳刘明
    2l：卧槽, 这是《与星共鸣》？不是明晚才有播吗
    3l：鱼神都公开出柜了，肯定搞个特别篇啊, 你赶紧去看吧，直播才刚开始
    4l：千万别去, 去了就是被秦总强喂狗粮[强颜欢笑]
    5l：鱼总到现在都没露面，可能已经被啃得只剩鱼骨头了[允悲]
    6l：别歪楼啊, 我看也觉得好像，这楼里有驭影玩家现身说法吗？
    7l：玩驭影的太少了, 我让我好友列表里的驭影来看看
    8l：驭影实锤了，还能模模糊糊看到一条鱼灵
    9l：突然激动
    10l：卧槽？！原来狗CH没有碰瓷, 鱼神真的来玩了？？
    11l：假的吧，鱼神不就只在那天上线过一次吗？他那个就是豪华版GM号，上线都有专属公告的
    12l：鱼神如果真想玩, 肯定不会碰那个号啊
    13l：+1 那个号只有被围观的体验不可能有游戏体验
    14l：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原来大佬就在我身边！！！
    15l：隔太远了根本看不到服务器和ID名字啊，能不能让节目组帮忙凑近点拍
    16l：楼上的千万别去，秦总绝壁不会让的
    17l：绝壁不会让+1 说不定还会直接把电脑关了或者换地方
    18l：赶紧来个福尔摩斯帮忙查一下，急！
    19l：悬赏100w金求服务器名，找出具体id再给200w金，事成的私我
    20l：悬赏100w金求服务器名，找出具体id再给200w金，事成的私我
    ……
    40l：前面的有病吧，别在这里刷，自己不会去开贴？？
    41l：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这种大红色带金点的地图背景只有三个地方符合：月老庙，鹊桥，红宫
    42l：我觉得只要每个服务器都派几个人，到自己服这三个地方找一下，只要能找到同时有驭影和凌霄站在一起挂机的，基本就可以锁定了
    43l：我也觉得可行，玩驭影的本来就少，而且这三个位置平时人也不多
    ……
    64l：人在汉宫秋月，只找到N个凌霄，没看到有跟驭影站在一起的
    65l：我……一提到驭影跟凌霄西皮，我只想到两个大佬
    66l：楼上的对个坐标，是不是盛世长安的？？？我也是
    67l：盛世长安+1 附[图]，我觉得我们可能已经……找到了
    68l：不能说极为相似，只能说一毛一样[微笑]
    69l：驭影玩的人不多，跟凌霄西皮的更少……
    70l：wdm，竟然真的就是下午那场世纪婚礼吗？？？
    71l：沐浴了整整一小时红包雨的我突然加倍兴奋
    72l：沃得马 虞即居然是观终朝？？？音无隅是秦？？？那宁知白又是哪个？？？我直接裂了，不能接受鱼神做3啊
    73l：我就说世界上怎么可能那么多巧合，原来吃来吃去都是吃的同一对发的狗粮[猫猫流泪]
    74l：楼上上的你信息过时了，宁知白之前就被爆是音无隅自己的号了[链接]难怪天天带条鱼宝宝逛街，现在看起来简直爱鱼之心路人皆知
    75l：我艹你们去围观的手脚怎么那么快，又特么把月老庙挤出分线了！！！
    ……
    1176l：本来挤不进去快气死了，为了打发时间我翻了翻别的东西，快康康我都发现了什么？指路这次的同人活动[链接] 我特么要被鱼总的神奇操作笑死了
    1177l：剧透：我直接翻我自己，让你们无脸去翻
    原来虞即的作品虽然发得早，在活动刚开始的第一第二天，也得了很多出于好奇而点开活动界面、加上无意中看到他ID的同服人的注意，才得了一些票数。
    但随着大公会开始集中资源，大张旗鼓地为自己人买票刷票，在直接利益的诱惑下，他那点自然得来的票数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而等到活动最吸引普通路人玩家来围观的第一周过去，他发在两个频道的作品都已经被刷票的人踩到了三十名开外，更加乏人问津。
    ——直到刚刚，被某位热心又细心的粉丝通过发表者ID检索，激动地扒出来为止。
    1200l：xswl 点进去前我做梦也不会想到鱼总还能这么搞
    1201l：虞即：能挑战我的只有我自己[dog]
    1202l：前面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五音不全也能那么高名次？？听了几个差点害我耳朵瞎了，还让我一直都没能发现鱼总的歌，差点错过一个亿
    1203l：你们都还没习惯这种投票比赛的尿性吗，公平性全是说来搞笑的，一个个都是买票刷上去的，反正路人谁会一个个耐心听啊
    1204l：这次狗ch肯定要整治刷票的风气了吧，这黑幕简直离谱，我大鱼神的作品连前30都没进去[泪目]，根本看不下去
    1205l：惨惨惨
    1206l：心疼wuli鱼，乐坛一哥居然还能受到被买票狗压的委屈，简直离谱[抹泪]
    1207l：你们都是魔鬼吧，手快成这样？？我刚进去发现已经被投到第3了
    1208l：你不如再刷新一下，会发现已经第1了[dog]
    1209l：本来是看不上投票给的那点蚊子肉的，但鱼神……我直接把我所有好友喊去投了
    1210l：太恐怖了，这才3分钟，他已经比第二名多3倍票了
    1211l：我在第二名的公会里，她已经在号召剩下人把所有票都投给鱼总了[图]
    1212l：肯定啊，她如果不这么搞，不被喷死才怪
    1213l：刷子被喷难道不是活该？？？
    1214l：已经被喷得很惨了。正所谓买票一时爽，翻车火葬场
    1215l：我又找了主播貔貅的录播看，其实当时直播间就已经有人认出来了，但根本没人敢信
    1216l：换我我也不信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球球wuli鱼看我！！！
    1217l：事实证明歌神就是人品好，连这种比赛都是亲身上阵，还老老实实地遵守规则……然而黑\\幕太多
    1218l：歌神与民同乐却惨遭迫害，背后原因令人暖心[猫猫流泪]
    1219l：ch估计都笑死了吧，简直血赚
    1220l：我忍不住要把所有音无隅和观终朝的恋爱相关贴找出来重温了[苍蝇搓手]
    1221l：我说，大家都别这么高调围观起哄啊，万一他们两个被阵仗吓到，直接弃号不玩了怎么办
    1222l：卧槽一语惊醒梦中人
    1223l：妈呀，现在去封口还来得及吗？
    1224l：围观可以，但请务必装作没发现，楼主也赶紧申删吧
    1225l：申删+1 挤进去地图的兄弟赶紧当前频道发一下 再发点别的把提醒内容都冲掉，别被鱼总发现了
    1226l：看直播的表示秦总还在跟pd聊天，鱼总还没出现，还没发现，你们尽快
    1227l：迷惑，你们认真的吗？从截图□□鱼总身份就算了，但从同人曲作品说像……我听来听去也觉得不像啊
    1228l：不像+1 我还勉勉强强是个音乐人，虽然听起来很像，但唱法完全不一样
    1229l：Ummmm 楼上的就没有想到，专业的要想骗人，一般只能骗过专业的吗[狗头]
    1230l：我有个表姐也是从事音乐相关行业的，刚才让她听了下，她也完全认不出来，说唱法和虞即的完全是两回事
    1231l：到虞即那种宗师级水平，唱法本来就灵活多变，他想要刻意隐瞒的情况下，肯定会变一下啊，不然不就形同果奔
    1232l：这大概就跟哈利路亚跟爱我中华在我们这些外行人听起来一个人调调，但在内行人听起来就完全不一样的……相反面？
    等虞即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时，就见到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
    他虽然听到隔壁厅里有人说话，但犹豫一下后，还是先查看手机。
    20多个未接来电，一大半是钱希打来的，还有小半是公关部，甚至还有上次加过的一线天官方合作方。
    发生什么了？
    虞即疑惑地点开了钱希的信息栏，顿时茫然。
    在电话久打不通的情况下，笑中含泪的钱希心平气和地发了四个字。
    ——你、掉、马、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完结啦w谢谢各位！
    第48章 
    虞即盯了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四个字整整10秒, 大致理解了钱希的意思后，只平静地回复了个“我知道了”。
    为了安抚下经纪人在短短24小时内接连遭受狂风骤雨、连夜加班到现在的辛苦，他不假思索地通过微信转了1w过去, 附言“年终奖翻倍”。
    钱希身为刚正不阿打工人, 迅速拜倒在了……金钱的无穷魅力下。
    上一刻还觉得天昏地暗的他, 下一秒就精神抖擞地秒收了转账，还发了个兢兢业业磕头感谢的表情。
    虞即顺手回了个前不久从秦子寒那偷来的[摸你狗头]的表情, 就懒得管其他未读消息, 将衣服换好, 来到了小厅里。
    几乎是看到秦子寒的瞬间, 他就皱起了眉头。
    不因别的, 只因为他的恋人这时只穿着浴袍，姿态随意闲适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应付PD的发问。
    “鱼神来了！”
    PD正为话题难以继续而发愁着, 见到姗姗来迟的虞即后，顿时如蒙大赦。
    他热情地起身打着招呼, 让出一条道来，而摄影师也识趣地立马将镜头切到了正主身上。
    秦子寒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要将位置让给虞即。
    就在两人于沙发与茶几间那不宽不窄的空隙里交换位置时，虞即神色坦然地低声叮嘱：“去换衣服……不然我要吃醋了。”
    这直率到让人猝不及防的直球, 实在让秦子寒错愕。
    当回过神来后，他忍不住笑了笑, 赶紧点头应道：“好。”
    两人说话声音很轻，但摄影头只要不是瞎子, 就能捕捉到那耳鬓厮磨所透出的自然亲昵。
    再加上刚一副冷酷总裁模样的秦子寒，被三言两语惹得冰消雪融的模样……实在让弹幕冒出了老坛酸菜的气息。
    但相比起单纯嗑CP的竹马CP粉，秦总的老婆粉和虞即的各种粉外, 暂时还没有人意识到弹幕里渐渐混入了一些画风奇怪的存在。
    -“唇语十级不请自来，鱼总刚说的是‘洗干净了？一会儿床上等着’”
    -“唇语同十级表示，鱼神说的明明是‘辛苦你了，换我来应付这群憨憨’”
    -“前面的都是认真的吗？我学唇语时间不长，但感觉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啊……”
    -“说的好像只是你去换衣服，后面还讲了什么没看清，等下要看回放才知道”
    -“捉住两个老实孩子，干脆裹上面粉油炸吧”
    -“这如果不szd，我直接把头摘下来给各位当球踢”
    -“前面的姐妹我理解你的激动，但摘头真的duck不必”
    -“没错 像我就只会发誓说，如果这对竹马CP都是假的，那我吴秉野宣布退出歌坛[dog]”
    -“吴秉野老师忽然被cue”
    -“被他们这样一衬，忽然感觉其他圈里的艺人CP都好做作”
    -“纯营业跟真感情能比吗，以鱼神和秦总的实力和名气，根本不需要搞这些炒作啊，搞不好只会损害国民度”
    -“刚官媒之一不都公开发围脖表示祝福了吗，这大概就是乐坛定海神针跟大资本结合的威力吧[dog]”
    -“前面的阴阳怪气NM呢，我倒是希望比起恶意麦麸，真基西皮能多站出来一些带动舆论，大环境对LGBT团体还是太恶劣了，毕竟主流舆论根本不支持”
    -“就目前看来，乐坛里敢出柜的除了那些早就功成名就退出市场和代言竞争的大咖，恐怕就只有鱼总了”
    -“突然激动。相比起老油条秦总的滴水不漏，还是敢作敢当的鱼总最可能爆料啊。”
    -“他刚跟九年竹马公开出了柜，不可能还有大料吧”
    -“前老婆粉表示无法原谅，除非鱼神再开一次全球巡回演唱会”
    -“谁说不能有大料，比如我翻我自己让别人无歌可翻[dog]”
    -“前面的雪恨符警告[微笑]保密不懂？把鱼吓退服了你负责？真sb”
    -“雪恨符？是玩一线天的姐妹吗？”
    -“别提游戏名了，白给垃圾游戏送热度？想问什么自己直接看论坛，别在这里问东问西的OK？”
    这几条看起来全然歪题的弹幕，起初并没有引起节目组的过多关注。
    毕竟自从虞即亲笔写下自己最近花费时间最多的新爱好，就是打游戏下战场时，关于他所玩游戏的讨论，就已经轰轰烈烈地进行过一轮了。
    让PD有些失望的是，尽管虞老师完全不吝爆猛料，但沉迷恋爱的对方虽然不至于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但绝对是对于打扰了他恋爱的他们毫无热情，问答统统以单音的“啊”“哦”“嗯”为主。
    直到秦子寒很快将衣服换好，衣冠楚楚地回到厅里，紧挨着他坐下，他周边那原本冷淡疏离的氛围，才倏然柔和下来。
    但要面对一个穿着酒店浴袍，客气温和的秦子寒，跟面对身着正装，彻底展露出锋芒十足的精英派头的秦总，可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PD原本也只是想稍微混下热度，在这种压力下，当机立断地做出了鸣金收兵，不再继续讨嫌的明智决定。
    反正就刚刚采访来的那些内容，也够让观看直播的观众满足了，收视率更是达到了大爆——《与星共鸣》毕竟是音乐综艺而不是八卦访谈综艺，蹭蹭热度可以理解，但如果为此歪了主题，那可就违背初衷了。
    于是很快PD就让工作人员把直播信号切了，笑着跟虞即交流了两句明晚节目录制的流程后，就恭恭敬敬地起身跟两人道了别。
    虞即与秦子寒亲自把他们送出门口，重新恢复二人世界时，不由遗憾地发现中途送来的饭菜已经彻底冷了。
    “懒得动了，也没必要浪费，”虞即扫了眼冻住的酱汁，很快做出决定：“厨房里有微波炉，直接热一下就好。”
    “好。”秦子寒欣然应下，旋即将托盘拿起前，还笑着跟虞即交换了个浅尝即止的亲吻：“你等着就行。”
    虞即也不客气，到底已经与人黏了快一天一夜，在轻吻过后，当真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直到微波炉开门关门的声响传出几回后，他忽然坐起身来。
    他刚意识到电脑好像一直没关，两人的游戏角色，应该也都还挂在月老庙前。
    考虑到等下两人吃过饭后可能要出门逛逛，虞即为了避免一会儿有酒店员工进入房间擅自碰触秦子寒的电脑、从而看到些公司的重要信息的情况，索性决定现在就去将电脑关了。
    当他来到屏幕前时，就被更胜于之前的围观玩家的恐怖密度深深震惊。
    直到此时，他才清楚地回想起钱希那句‘你掉马了’的提醒。
    由于他来时不小心碰到了鼠标，一直站着挂机的观终朝，也就随之小小地换了个面向。
    极细微的动静，却被无数火眼金睛的围观玩家捕捉到了。
    似乎是都领悟到了他要下线遁逃的意图，空前团结地装死的吃瓜群众在着急的情况下，各显神通地在当前打起了字来——
    [当前]小呀小梨花：别跑呀，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虞即，他也不是秦子寒，只想问问亲亲还想打本吗？[鲜花]
    [当前]甜鱼鱼：一个姓虞的做的事，跟你一个姓观的能有什么关系？我们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想问问你家缺不缺扫地阿姨，比如读过研究生那种
    [当前]朊绵绵：我想观先生转告一下虞某人，他的粉丝非常生气，除非他肯将刚过去的一天一夜的细节全披露出来
    [当前]欲与雨雨雨：我就不一样了，我根本不会问那种欲盖弥彰的傻问题。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能不能让秦总帮忙问问他老婆，能不能趁着恋爱的劲头多生些灵感，争取一年生二胎……或者两张专辑庆祝庆祝？事业粉表示捉急
    ……
    当兢兢业业热完饭的秦总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屏幕前，看似盯着快速滚动的信息栏看，实则已经魂游天外的小鱼。
    他下意识地凑近些一看，瞬间明白了一切，一时有些忍俊不禁，努力安慰：“没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换号换游戏都可以。”
    虞即沉默地瞥了他一眼，耍赖般丢下个‘你来解决’的眼神，就自顾自地往餐桌走去了。
    秦子寒从善如流地接下这项甜蜜的小麻烦，大大方方地以音无隅的身份，当前打字回了两句。
    [当前]音无隅：多谢各位关心
    [当前]音无隅：我们现在要下线，专心谈恋爱了。
    回完这两句后，他不顾炸开的当前频道里无数声‘嫂子’的激动呼唤，无情地将两人的电脑先后关上。
    等他忙完，就看到端坐在餐桌旁的虞即一筷未动，只理所当然地等着他的到来。
    秦子寒看着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心上人，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无数次感到无比的庆幸，自己足够耐心，在漫长的九年没有动摇，没有放弃，才让如今的他拥有了最心爱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鱼。
    而他们两个，会一辈子都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没有番外，因为想交代的已经全部交代完了。
    无比感谢大家陪伴我写完这个一直想写的小故事=w=下篇不是头文字D就是西幻基建，争取6月初开出来。有缘下篇见！